第25章 踪迹

卷上载：

三十年前，东南大旱，赤地千里，饥殍遍野，常有流民易子而食，惨不忍睹。

怪的是，前一年所有的预测，不论民间方士亦或是修仙士者，本都讲的是来年应当是风调雨顺、丰收清平的一年，本是普天之下合欢相庆才对。

可当开年第一天，所有人再去掐去算去测时，却离奇地发现，一夜之间，所有卦象全然逆转，成了大凶大恶之象。

就像是老天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却系住太多人的生死。

后来的发展，说不清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修仙者们尚有自救能力，可被凶恶年相击碎了意志的平头老百姓们，毋庸置疑地融入了带来悲痛的巨大洪流里，随它去击垮更多的人。

那年的东南，如同人间炼狱。

如果光是这些，倒也只是桩令人唏嘘的惨事，不至令羽翎惊异。

真正吸引她的，是关于这件事的另一异处。

据载，当时逃生以及外来的各路修士修者们，无不口口声声东南腹地流火遍地、噬日吞光的可怖景象，更有甚者，曾见赤影击天，啸鸣之间，大地皲裂，熔浆横流。

那是真正的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段描写，无疑令羽翎想到一位存在。

焦明。

应该是它，多半不会有错。

依此段描写来看，它的活动范围应当更南一些，已至汀州一带，此前江南报告的火患，诱使京中遣使南下以刺帝京虚实的成分居多。

好了，焦明踪迹有了，虽然是三十年前的事，总归有了比较靠谱的范围。

只是一时半会自己还抽不开身。

沉吟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平白在空中晃晃。

紧张抬头，一见来人，霎那又放松下来。

嗔铎那小子。

自己入窟以来，除了齐老头，唯独这小子愿意和自己打交道，还像个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

据他自己说，他从记事起便已在这窟中。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只有一支玉笛，伴着年幼的孩子。

周遭总是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只有洞玄长老，虽然总是冷着个脸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从不与自己多说什么话，却默默为自己打点一切，若是没有洞玄长老，他嗔铎怕是早成了角落里一具肮脏枯骨。

他打心眼里感激这位老人，却苦于无处报答，只能是每日每日加倍地努力修炼，洞玄长老那儿一旦有什么任务下发，他总是第一个自荐去完成，时间久了，发布任务的组织联络人也懒得多事，但凡洞玄长老所求，直接委以嗔铎完成。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微妙着，十数年。

前段时间，羽翎前来投效那日，嗔铎一眼便看出端倪，他太了解老头为人了，也知道老头迫切地想要传承衣钵，了却自己一桩心愿，也是在那一天，他同样对羽翎燃起了浓厚的兴趣。

本想着哪天有机会便接触接触，谁知羽翎一宅起来，属实令人刮目相看，一月到头都不带出门的。

没法，按捺不住，最后只得登门拜访。

从此，也算是交上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