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城主
那夜过后,姜灵雪下定决心留在乾羽身边,其实只要她愿意,遇到困难就能想到解决的法子。
现在的姜灵雪虽然比巅峰时期差很多,但并不代表她不强。
对于现在姜灵雪身上的魔气,姜灵雪想了个法子,她给乾羽送了个赤色宝石耳坠,而后将灵界仙境开在耳坠里,遇到人时,姜灵雪就躲在灵界仙境中,因为有灵界仙境的阻隔,外面的人无法察觉姜灵雪的存在,以及姜灵雪身上的魔气,等到没人时,姜灵雪再现身。
这样做的好处是,姜灵雪身在灵界仙境时,位置可以根据乾羽移动,还能在乾羽耳边和乾羽对话,暗中窥视外面的环境。
出发前,乾羽在镇子里给姜灵雪和自己买了新的行头,用的是镇子里能拿的出来的最好料子,把姜灵雪的衣裳、面具、帷帽大换新,且都是姜灵雪喜欢的青色,看质感,姜灵雪至少是个富家闺秀,和先前的落魄衣装形成很大对比。
姜灵雪问乾羽:“这样打扮是不是有些招摇。”
乾羽对姜灵雪道:“哪里,我可是南冥少君,怎能容你穿的太过朴素,不然我面子放哪里?排面放哪里?被人瞧了去,岂不要被人揭短。”
姜灵雪觉得乾羽说的有道理,便没有再说什么。
这次,修为有成的乾羽不再惧怕刺杀,他和姜灵雪状态提升后,已经不那么好对付,在青鸾城境内走的大摇大摆,期间遭受了各方不知名势力的刺杀,乾羽解决的游刃有余。
因为乾羽已经不躲躲藏藏,青鸾城主知道乾羽方位后,就派闫摩前去将乾羽请到城主府,此时乾羽一行人已抵达城主府内。
青鸾城主名为南商,是位美男子,生的雌雄莫辨,时常穿一身华贵的青鸾羽衣,露出锁骨,皮肤雪白,性格淡漠,不苟言笑,但担任青鸾城主期间尽职尽责,深得青鸾城百姓爱戴。
南商是一千多年前,南冥和东夏交战期间继位城主的,早年间在南冥帝宫学习,先城主战死后回到青鸾城,参与过千年前和东夏的大战,亲眼目睹临近城池因战败,划归东夏。
乾羽发现城主大殿的台阶很低,觉得奇怪,因为南冥是被凤族统治,任用的也是羽族官员,飞翔是鸟儿的基本功,城主这个地位的官职,很少与凡人打交到,所以台阶应该很高,主要为方便羽族飞行起跳,快速翻越,但青鸾城主这里的台阶却很低,倒像是为了方便凡人,这么一看,青鸾城主还挺亲民。
乾羽初见南商时,南商还是坐在大殿的主位,丝毫没有给乾羽让位的打算,并且,南商打量乾羽的目光还是居高临下的。
乾羽也不想失去少君风范,就腰杆挺直,站在大殿正中,和南商四目相对,一言不发,气势上绝不输于南商。
半响,南商终于忍不下去,对乾羽道:“少君变的不一样了,你小的时候,我还在南冥,当时你体弱多病,时时面临早夭的风险,如今再见少君,容光焕发,丝毫不见病色,不知是何人有此大能,能将少君医回来。”
乾羽嘴角一笑:“这九州,有这样能力的人可不多,城主还猜不到是谁吗?”
南商不解道:“可我听说灵雪仙尊并不宠爱你,她会救你吗?”
乾羽眯眼一笑,不再回答,任由南商猜测。
南商叫乾羽来,也不是好奇这个的,于是进入正题,对乾羽道:“少君,南冥内乱后,来拉拢我的人可不少,如今几家相争,三分南冥,当中二世子傅云风头正盛,因为二世子得到南冥主流势力的大力支持,统一南冥指日可待。
再者就是鹏族宁轲盘踞南冥和中正边境,和中正联合夺取南冥政权,还有毕方龟缩在高险苦寒之地,等待渔翁得利。
我青鸾城谁也不帮,中立至现在,确实是顾及我当初和赤魈的几分情面,但赤魈令我很失望,明明这千年来,他有很多次机会挣脱东夏对南冥的束缚,但他都没有把握机会,原因就在少君身上,赤魈他是个好父亲,他太想保住你了,但南冥却因此遭受了千年屈辱,以至于我对他的忠诚也动摇了。
现在,那三方势力日渐强大,青鸾城一城之力难以抵挡,他们若动了强取青鸾城的心思,青鸾城也撑不了多久,我不想我管辖之地的百姓流离失所,至亲分离,到时,我肯定会选一边祈求庇护,至于你,乾羽少君,那时你将不再是少君,和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无异。”
南商语落,乾羽听到这些,也深深为自己捏一把汗,而后还是气定神闲道:“到那时?那按城主的意思,你现在还是认我的。”
南商轻笑道:“不,是现在,我还没正式决定背弃你,所以,我想给少君最后一次机会。”
“城主究竟作何打算,不妨直说。”乾羽道。
“听闫摩说,你心怀百姓,和他一起杀了千足兽,保卫了一方安宁,因为你的这个举动,我认为还是具备一点做南冥帝君的品质,但是,我想看到的,是你有比那三方势力都要强的能力,只有这样,我才能把效忠你作为我的第一选择,所以我想让少君做一件事,来证明少君的能力。”南商道。
“什么事?”乾羽道。
“收复千年前,南冥和东夏大战所失去的土地,江北四城,北幽、乌合、道南、齐川!”南商渐狠道。
乾羽一怔,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他手里没有强兵,仅靠青鸾城一城的力量,如何对抗东夏,况且还有南冥内部的势力虎视眈眈,稍不留神就会趁虚而入。
姜灵雪在灵界仙境中也听到南商的言论,也觉得有些为难乾羽,她记得上一世,乾羽是等他在南冥站稳脚跟,彻底摆脱东夏控制,集中南冥的力量才收回失地的,对于现在的乾羽来说,这个难度实在太大,可南商也说的很清楚,如果乾羽做不到,他就要抛弃乾羽,效忠他主,乾羽面对南商提出的条件,并没有拒绝的权力,他退无可退,只能照做。
“少君不言,是害怕了?”南商冲着乾羽蔑视一笑。
乾羽被激,咬牙道:“若我做到了,你就会效忠我?做我的臣子?”
“当然,你收复失地,重新耀我南冥之威,到那时,我们边境五城都听少君调遣,您,就是我们南冥,新的君主。”南商话音循序渐进。
“如果,我失败了呢?”乾羽道。
“不管青鸾城被谁瓜分,青鸾城主愿自裁,献上头颅一颗为此战担罪,保我城中百姓不被牵连。”南商道。
“城主......”乾羽大惊。
“你大胆去做,责任我担着。”南商道。
“好......”乾羽强行答应下来。
“少君,从现在起,青鸾城上下,可听你差遣。”南商道。
“谢城主,但我还有一事相求。”乾羽道。
“但说无妨。”南商道。
“我想要城主的羽衣,可以抵抗魔气的那件。”乾羽道。
“哼,少君若是能收复失地,那件羽衣送少君便是。”南商道。
“谢城主!”
乾羽从南商手中取下号令一城的权力,但也接受了一个似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这个任务不能失败,乾羽不想那些将士无谓牺牲,更不想南商的头颅被割下来,毕竟南商真的是一位将子民放在第一位的好城主。
只是,乾羽很不解,为什么南商那么急于要取回失地,不管怎么看,当前局势都是攘外必先安内,而南商却让他反其道而行之。
南商把乾羽安排到贵宾殿休息,姜灵雪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同时也好商量一下,究竟该怎么取回失地。
姜灵雪直接问乾羽:“少君要收复失地,可有法子?”
乾羽摇摇头:“这很难办,正面对抗肯定是不行的,最好能将其内部瓦解,让东夏境内也变的混乱,边境这边防守才会松动,我们也就有了可乘之机,姐姐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姜灵雪顿了顿,道:“思路不错,可自从赤魈帝君死后,东夏就开始警惕南冥,在南冥和东夏的边境加强防御,东夏的精锐都在那四城,而且,东夏统治那块地方已经一千多年,大量羽族已经迁移回南冥境内,留下的人族百姓不知道换了多少代人,他们可能已经不认同自己曾经属于南冥,所以要回归南冥,毕竟东夏强盛千年,他们认为在东夏的日子总归是比在南冥好过的,在他们眼中,南冥只是一个被东夏剥削,有千年屈辱史的弱州。”
“不错,东夏内部的凝聚力,还是很难击碎的,我们若是强攻,增添了百姓伤亡,在道义上我们也站不住脚,还会给东夏报复南冥增加借口。”乾羽道。
“城主治理青鸾城,尽心尽力,我看青鸾城百姓十分勤劳,生活的也算富足安乐,并不比失地过的差,失地的那些百姓之所以认为南冥赋税严重,生活贫困高压,多是少渊制造的舆论谗言,若是能让失地百姓看到,其实回归南冥后,他们的生活会比被东夏治理时过的好,回归南冥的声浪越大,我们就能借此出战,收复失地。”姜灵雪道。
“出兵的理由有了,但光靠青鸾城的军队打过东夏难度很大,因为千年前的那次战败,南冥养兵的能力被东夏限制,现在虽然挣脱,但短时间内,拥有能和东夏一战的实力怕是很难。”乾羽道。
“兵不在多而在精,研究阵法,利用战术,把有限兵力的实力发挥到最强,这是我们现在该考虑的问题。”姜灵雪道。
“不错,舆论是个可以被利用的点,九州中,涂山玉泽神通广大,大家很信他说的话,我们可以借他的名义散布一些谣言。”乾羽道。
“嗯?看来你想到法子了,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听听。”姜灵雪欣慰一笑。
“失地需要内部瓦解,我们借涂山玉泽之口,散布'东夏已衰,南冥必兴,归附南冥,九州长安'的口号,让东夏内部人心惶惶,边境民心更是动摇,我们青鸾城抛出利好,重新接纳那些百姓,让那些百姓了解青鸾城,看清东夏称霸,与百姓地位提升,生活是否富足并无关系,让他们向往青鸾城百姓的生活,从而愿意回归南冥,只要能窜动几个有声望的百姓带头,此事若想达成,便不难。
我们南冥内部很乱,但我们的目的终归只有一个,强盛南冥,收回失地,青鸾城一城之力太过渺小,但如若其他三家势力愿意协助,我们还是有一定胜算的。
我们再借涂山玉泽之口,传出南冥失地复,九州霸主现,得失地者得天下的预言,让那三家觉得,谁要是收复了失地,谁就是南冥新的君主,将来一定称霸九州,实现野心,他们一定会抢破头的让这预言应在自己身上,到时候,我们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攻伐失地,暂时使他们团结,事成之后,失地的归属又将是他们抢夺的目标,但失地百姓心向往的,是青鸾城的安定生活,是青鸾城主爱民如子的管辖态度,青鸾城到时是属于我的势力范围,同时我在法理上是南冥真正的继承者,得民心者得天下,兴许我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计划听着倒是不错,但要控制计划的实施,达成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费些心力的。”姜灵雪道。
“这些我都明白,其次就是出战时的打法,阵法武器都可以提升战力,符咒入门门槛低,短时间内可以看到效果,我细细想想,创出一个新的打法,打东夏一个出其不意,在他们反应不过来,暂时无法想出应对之法的时候,一举夺回失地。”乾羽道。
“嗯,但你就不怕涂山玉泽出面解释,他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吗?”姜灵雪脸色稍许为难。
“常言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涂山玉泽一张嘴,怎么敌得过我们怂恿的千千万万张,而且他那么聪明,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我料定他不会多管闲事。”乾羽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成吧......”
“但是姐姐......我想不通,城主为什么那么急于的让我们收复失地啊?现在这个关头,平定内乱才是最重要的吧。”乾羽不解道。
“确实蹊跷,我们去找闫摩问问原因,也许他是知道的。”姜灵雪道。
乾羽点点头,姜灵雪又进入灵界仙境,藏进乾羽耳坠里,之后前往闫摩的府邸。
闫摩知道乾羽上门拜访,便出门迎接,设下宴席好好招待乾羽。
乾羽也不跟闫摩废话,先前一起杀千足兽,也算和闫摩有过命的交情,便直接向闫摩表达他此番的来意,对闫摩道:“右使应当知道,城主要我收复失地的事情,我觉得眼下收复失地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毕竟南冥现在这么乱,右使可知道,城主为何要我这么做?”
闫摩浅浅思考后,对乾羽道:“因为千年前的一个人类女子,名叫庄清瑜,她是南冥人,世代生活在失地中的齐川,南冥战败后,齐川被划走,她无家可归,被城主收留,因为摔下步云阶去世,死前的遗愿是想让城主将他的骨灰送回齐川,但是是南冥的齐川,而并非东夏的齐川,所以城主对收复失地很执着,奈何这一千多年来,南冥都没有动作,城主认为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帝君护着少君所导致的,所以他耿耿于怀,才将此事强加于少君。
闫摩也知此事艰难,且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少君,若是做不到,便不必去冒这个险啦,免得鸡蛋碰石头。”
“原来是这样......”
乾羽听闫摩的话,似乎是不怎么相信他,这让乾羽有些不服气。
“那个庄清瑜和城主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城主对这个承诺如此上心?”姜灵雪在乾羽耳边问起。
乾羽闻声后,继续帮姜灵雪打听,问闫摩:“庄清瑜和城主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城主对这个人类女子如此上心?”
闫摩神色为难,只得回答乾羽:“千年前,南冥和东夏交战时,城主被沧岭击落悬崖,命悬一线,好像是庄清瑜冒险去寻到城主,救了城主一命,城主留庄清瑜在身边,也是感念庄清瑜的这份恩情,城主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况且庄清瑜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城主想帮她实现这个愿望也并不奇怪。”
“我怎么感觉,他们之间有点暧昧,问问闫摩,能不能细说看看?”姜灵雪道。
“这......右使能详细说说他们之间的故事吗?”乾羽再问闫摩。
闫摩尴尬的笑了笑,道:“少君,我也是道听途说,庄清瑜还在世时,我还没去城主身边做右使呢,再细节的,我就不清楚了,知道这些也对少君收复失地没什么作用,少君也不用太过好奇。”
“这样啊......”乾羽笑了笑,不再继续追问。
“可我有点好奇......”姜灵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