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博弈
我知道摄魂取念是不对的。我也知道之前我们曾因此而有过争执。
即使做这样的事,我们会有分裂的可能,但是必须承认的是我就连一丝后悔的念头都没有,这大概也印证了分院帽早就说过的,极端环境下,我的处理方式很斯莱特林。
我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着他,或者说是瞪着他。斯内普的神情仿佛我这个人并不和他存在在一个空间一般。
我知道他生气了。但那又如何呢。
我也很生气。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就这么至于。”我不禁开腔讽刺。
斯内普看着书,头也没抬一下。
“她都死了。”在我看完他的脑波回放之后,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好没意思。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对于一个脑筋不正常的人,我似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没有什么可担忧他的,毕竟人家从来没觉得我的心情也值得被放在考虑范围里。“莉莉·波特都已经死了。你愧疚个几年是不是也可以到头了。”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是会做一些反差的事情,从我现在开始忍不住想要给自己编个麻花辫就能看出来。我摆弄着头发,说出这样一些轻飘飘的话。并且我看到,我还是看到斯内普在听到莉莉波特的时候他翻书页的手明显一顿。
我不禁更加怒火中烧。
“你要站哪边讲真我并不是那么在乎,但你为他儿子搞成这样,每天用钻心咒洗头,甚至还要走进邓布利多的圈套等着赴死,你的爱情就这么伟大吗。”我知道自己像个老妈子,声音渐长。
斯内普魔杖一挥,窗户,门所有的地方原本就密不透风的密闭程度上更进一环。
我明白他不愿再多听这个,这个秘密确实是由我越界才看到的真相。即使已经是所有真相中最坏的一个,但我也踏实了,不会再坏了。
“你一定要去死是吗?”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他,
斯内普的目光第一次从书上抬起头。
我们相互对视,大概有那么几秒,我感觉出他有什么要表达。结果他真的开腔。
“是。周梵浠。”斯内普就坐在那里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就像那时我问他下午是不是考天文一样的口气。
多么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伟大品格。
我相信自己的脸上除了苦笑,也没什么别的表情了。
“好,那你去吧。”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自己也觉得荒谬,这么一件事,解决成这样,我的意见也确实不重要。
“谢谢。”身后突然传来一句人话,一时间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们之间总在对不起,谢谢,这些基础词汇上纠缠,也真是没什么意思。
我转过头,还想说什么,没想到一道光劈到脸上。
斯内普近在咫尺,我刚才在走神,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走近了。
原来那些房间更密闭的咒语不为别的,只为等待这一刻,等着我毫无防备的接收他的那句“一忘皆空”。
我倒了下去,斯内普在一旁顺势接住了我。晕过去之前,我仿佛还看到他说了什么,但,究竟是说了什么呢?
意识里的最后一个念头突然想到在这些重大问题,主要矛盾发生的时候,学校里的两个老师不靠谱的互相袭击了。
学校的荣誉呢?我猜麦格教授势必得要生气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我发现自己住在校医院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站在病床边俯视着我,那表情,怎么说呢,分外复杂。
“我怎么了?”我问。
“遗忘咒。”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坐在旁边的病床上。
“谁干的?”我又问。
“我。”他回答。
哈?多么奇怪的一段对话。
“为什么?惊讶于他的坦诚,但我实在想不出跟眼前这个人究竟有什么仇怨居然他要给我施遗忘咒。毕竟我们还要一起参加学校的比赛呢,关系搞僵了可怎么往下比赛,对了——比赛?!!!
“比赛呢?”还没等他回答我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结束了。”
“结束了?!!”我惊呆。
斯内普的头稍稍一侧,我才发现这个校医院里,不只有我一个人,我旁边的旁边住着布斯巴顿的带队老师。
“赢了?”我压低声音说道,谁知道那老师是睡着还是醒了。
“显而易见。”斯内普难得认真的表情,丝毫不带讽刺的跟我说出一句本该是句他惯用的嘲讽。
“你一个人带学生?”我有些错过比赛的失落。
“是。”斯内普很明显应该嘲讽我了,为什么他还没有。我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翻上来。
“比了什么内容?”
“猜谜和占卜。”斯内普的嘴角有一丝抽动。他是多么讨厌占卜。
“考理论为什么他会受伤?”我轻轻的瞥向那个带队老师。
“有些愚蠢的人,不论如何,都会受伤。”我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干咳,斯内普的轻蔑显然被那老师听见了。
不过有些庆幸,斯内普的嘲讽让我有了对世界重新有了熟悉感,填补了心头上的某种空洞。
“所以这一关你又见到莉莉·波特了?”在一片黑暗中我问他。
片刻沉默之后,没想到他这么回答。
“是莉莉·伊万斯。”
这算不上回答的回答。
大概是这个回答给了我提问的勇气,莫名的有一些生气,情绪上的诡异,原因不明。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并没有再说话。
天要亮了,我才看着天花板问出这句话,“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给我施遗忘咒?”
我只是问出这句话,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听回答,我对于这个结果除了不明来由的生气,再就是心中感觉遗漏了重要的筹码一般,而他直言不讳的告诉我,我的遗漏对他有利,在这场不明确的博弈中,我甚至摆不清自己应该站在谁的阵营。
“显然是因为,有些愚蠢的人,不论如何,都会受伤。”西弗勒斯·斯内普重复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似乎突然了解了他尴尬的出境。或许他站在我与真相的夹缝中难以自处,天平两侧孰重孰轻,他选择了用这样硬核的方式来共同保全。
没有人被别人莫名其妙抹去一行记忆会开心,但我还是默不作声的笑了起来,那天花板上仿佛有有趣的笑话,而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一旁安静的看他的书。
我知道自己原谅了他。
可这一次,基于对我自己的了解,感觉事态挺严重的。
于是我也拥有了我的天平两侧,在他和真相之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就选了真相。令人惊讶,毕竟也是个斯莱特林。
我的心理建设刚搞定,就发现斯内普放下书重新望着我。他的眼神在黑暗中略显疲惫,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突然变成一位沧桑的老者,我有些不适应。
“周梵浠,你不结婚吗?”斯内普的谈话突如其来的切换成家长里短模式,让我颇为无措。
“什么?”
“我说,如果有什么人要跟你结婚——”他的声音像磨在磨砂板上一样生涩,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打断他。
“没人,不管你是打的什么主意就此消停吧。我没有结婚的计划。”天花板它刚讲了笑话又要接受我的白眼,也是委屈。“暂时。”我怕着以防万一,又添补了一句。
西弗勒斯·斯内普仿佛还想说点什么,但感觉他犹豫了一番,又放弃了。我猜不出究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我真的对跟他讨论我的婚姻大事毫无兴趣。
清晨,天亮了。斯内普站起了身,要去上课了。
我看到他黑色长袍手臂上的血渍,问也问不出口,真希望那是学生的。我究竟是什么坏老师?
黑袍翻飞的背影消失在校医院门口。
天花板又看到我的苦笑,试问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结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