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俩先约好的
昨夜琼妃的大宫女小漾在她快要睡觉的时候，特地禀报了长公主进摘星楼这件事，琼妃先是一征，后又仰头大笑，笑声在她的宫里回荡。
“看她这次还敢不敢这么嚣张了！”
次日，琼妃专门起了个大早，想要去望月殿“看望”皇后娘娘。
她路过祈园时就觉得周围空气格外清新，后又听见打扫的宫女小声议论谢堇禾之事，更是觉得神清气爽。
“小漾，走快些，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皇后娘娘了。”
琼妃话中带笑，心情大好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刚到望月殿门口，她就换了副样子，眼神里写满了担心，抬高了嗓音：“姐姐！”
清月拦住了来势汹汹的琼妃。
“给琼妃娘娘请安，今日皇后娘娘有些不适，您还是不要……”
还没等她说出“进去”二字，小漾就把她推到一边，任由琼妃跑了进去。
琼妃走到皇后的床边，见她面色发白又有些咳嗽，语气里满是担忧：“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哎，昨日之事我倒是都听说了，这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也别太伤心。”
皇后：“我无大碍，只是昨夜下雨受了些风寒罢了。”
琼妃拉长了声音：“姐姐，其实我们本就不该瞒着长公主的。”
皇后：“我知道这件事她迟早都会查出来的，没想到竟这么快……”
琼妃：“哎呀姐姐，这如今宫中流言四起，你又生了病，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皇后：“……”
清月：“回琼妃娘娘，昨日皇上已经下旨，令宫中之人不许谈论此事了，娘娘可不要坏了规矩。”
“放肆！一个奴才也敢插主子的话！”琼妃冲她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皇后握着琼妃的手轻拍几下：“昨日皇上的确下了圣旨，清月在望月殿里也确实有些不合规矩，妹妹勿怪。”
琼妃表面上一脸担心皇后的病情，实际快速的把手抽了出去：“那姐姐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就先告退了。”
皇后浅浅一笑。
“小漾，我们走。”
下漾托着琼妃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望月殿。
……
“你刚才可看见那贱人的脸色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大快人心。”
见琼妃捂嘴大笑，小漾在旁边也笑着附和了几句：“那是，娘娘您一开口，皇后娘娘的脸色直接变得煞白。”
“今日高兴，咱们多转几圈。”
“是，娘娘。”
……
公主府内，餐桌上的谢堇禾两只眼睛肿的像两个饱满的核桃，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自顾自的生闷气。
方宥珩坐在对面，手持一本薄薄的书，边吃边看。
“长公主！”
小楠手里拿了两颗热鸡蛋跑了过来，谢堇禾用手一把接过，放在自己的眼睛周围滚圈。
“这个有用吗？”
“有用！我特地打听了，都说热鸡蛋敷眼消肿最快！”
“都知道我眼肿了？”
小楠连忙摆手加摇头：“没有，没和别人提起长公主半字。“
方宥珩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眼前滚动鸡蛋的小姑娘：“你的眼睛都肿成这样了，别人怕是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谁大半夜哭了。”
谢堇禾对方宥珩用鸡蛋做了个威胁的手势。
对方见状举起双手投降，随后又继续低头看书。
“公主，你这是何苦呢，昨日皇上已经下旨了，今天一早庆公公也特地来传了话，以前箐娘娘是你亲生母亲这件事也算是坐实了，这件事虽说也就宫里人知道，但也是皇上怕闹的太大人心动荡啊。皇上这样做也怕是对你不利，你就别生气了。”
“我……我气的是她们都瞒着我……”
“如今，宫里传来的消息，听说皇后娘娘今早起来病倒了。”
“阿姐怎么了？”
“母妃怎么会突然病倒？”
两人几乎同时说话。
“这……这奴婢也不清楚啊……”
谢堇禾令人快速备了马车，和方宥珩一起坐车进了宫。
刚走到摘星楼，就又又又撞到散步的琼妃，谢堇禾一脸嫌弃（内心：不是，你怎么天天都在散步，你怎么这么闲啊！），但对方却有些得意的走来。
“参加琼妃娘娘。”
琼妃的语气略带些得意：“哎呀堇禾，昨日的事我都听说了，今日我去望月殿看了皇后娘娘，见她脸色有些不好。”
“呃……琼妃娘娘，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谢堇禾没怎么搭理她，一溜烟的跑走了。
小漾：“今天娘娘可算是搬回了一局。”
琼妃扶了扶头发：“哈哈哈哈哈，小丫头还想和我斗，你还是太嫩了点！小漾，今日已经逛了够长时间了，回宫吧。”
“是，娘娘。”
……
望月殿内，谢堇禾看到皇后憔悴的面容，一时间有些心疼的想掉眼泪。
谢堇禾声音略带哭腔：“对不起。”
皇后用手抚摸她的小脸：“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一直太自私，没能告诉你真相。”
“对不起，堇禾，我想箐延也应该不想让你一出生就成为没有娘亲的人，再加上我那时承受着伤子之痛，于是便答应了皇上的提议顺理成章的做了你八年的母亲，对不起堇禾，母妃错了，你别怪我好吗？”
谢堇禾摇了摇头：“不，我从未怪过你，谢谢你把我养到大。”
“你以后还能叫我母妃吗？”
“我当然还要唤你母妃，箐娘娘是生我的母亲，而您是养育我的母亲，你俩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皇后抹去她眼角的泪花。
谢堇禾：“那母妃真正的孩子……？”
“那孩子跟你一样是个女孩，可惜因为是早产儿，出生没多久便没了气息。”皇后语气毫无波澜，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这令谢堇禾更替她难过。
“母妃，我替她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好。”
方宥珩在旁边站着也不好插话，就出去给方乐妤殿外的花坛浇了些水。
谢堇禾从殿内出来，见到眼前那个正在拿着水瓢一块一块分好区域认真浇水的少年，她站在远处观望了一会，少年做事很认真，没有到察觉她的出现。
“阿珩，一会儿我们去邱山吧！”
邱山在北裕郊外，又离燕菱有些近，方宥珩有些为难的看向她。
“去嘛～去嘛～有你在，不会有什么事的。”谢堇禾拉着他的袖口晃了晃，语气有些撒娇。
方宥珩拗不过她，一脸不情愿的点点头。
……
谢堇禾本想回到府内装扮一番，再去前往邱山，谁料一进府就看见谢霄这小子翘着二郎腿正坐在正厅里吃着橙子。
“阿姐！阿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谢霄把手中刚剥好的橙子一把塞进了谢堇禾的手中。
这小子还算是有点良心，谢堇禾喜滋滋的把橙子填入口中。
“呸呸呸！怎么这么酸！我说你小子怎么突然这么懂事，自己都不舍得吃先让我吃……”
谢霄笑的前仰后合，坐在椅子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阿姐，今日我能住在你的府里吗？”
“今日？你……”
“对，就今日！父王同意了。”
“……那你母亲总不会同意吧……”
“母亲……母亲倒是……”
“看看看，我都说了必须要你母亲同意，才行！”
“可是母亲知道父王同意后也没说什么啊。”
“……（真是服了你了）行吧……”
谢霄在府里玩了一遍后，方宥珩又教他些类似于扎马步那样的基本功夫，也不见这孩子有些许的困意，谢堇禾本想等他午睡时悄悄和方宥珩溜出去吃喝玩乐的，这下计划全都泡汤了。
未时一到，谢堇禾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精力旺盛的小孩，自己下一秒好像就要和周公见面了。
眼皮才想耷拉下去一点，谢霄就拉着方宥珩的手跑到她的旁边。
“阿姐！阿姐！我想出去逛逛，可以让他带我去吗？”
什么？可以出去了？谢堇禾一下就提起了精神。
“咱四个一起”
“四……个？”谢霄有些迷惑的数着眼前的人，心里小声嘀咕：不是三个吗？
小楠在旁边站着，有些尴尬的插了一句：“霄殿下，还有我。”
听到小楠开口，他才看到自己身旁也站了人。
“你们在这等等我，我要去换件衣服。”
谢堇禾回屋换了件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腰间的同色腰带上挂着绣有海棠花的品蓝色香囊和两小块圆形玉佩，两块玉佩走起路来相碰到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天呐阿姐，你怎么穿的跟个男子一样？”
谢堇禾拍了一下他的头：“是不是笨蛋，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你阿姐我这么漂亮太引人注目了，我伪装一下，懂不懂？”
谢霄怕自己再说话自己的头就又要挨上一巴掌，于是干脆闭口不言，一个劲的点头。
方宥珩看着他俩在那乱，嘴角略过一丝笑，但用手挡住了。
“怎么样？阿珩，我这身打扮是不是比你还要更帅气？”
“嗯，堇兄很帅气。”
谢霄阴阳怪气的小声重复着方宥珩说的话：“嗯，堇兄～很帅气～”
谢堇禾：“我来考考你，阿弟你等下出去在外人面前要喊我什么？”
“阿姐！”
谢霄非常快速的回答，谢堇禾听见后眉头皱的宛若弯曲的树干。
“长……兄？堇哥哥，这种对了吧”
“嗯……还行，就堇哥哥。”
谢霄松了一口气。
四人走在街上，谢霄见什么都好奇，跑在了最前头。小楠怕他走太快被人流挤走，于是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留下谢堇禾和方宥珩走在后面。
谢堇禾用手抓住方宥珩的胳膊，想让他走慢点，方宥珩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正在思考怎么甩掉那两人的她。
“堇兄……”
“嘘，阿珩，咱们走慢点，然后悄悄溜走去邱山。”
（ “堇兄，这邱山……是非去不可吗？”）
方宥珩终究还是没问出口，只是“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