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只剩一间房
“方小将军!阿姐!等一下!”谢希淑乘着马车快速赶到公主府门前。
门口的方宥珩正搀扶着谢堇禾上车,两人的目光被声音吸引过去。
谢希淑急匆匆的下车跑到他俩跟前,嘴里一直不停的喘气。
“我……方小将军……你要照顾好阿姐,照顾好……”
见她一边大喘气一边说话,方宥珩有些不知所措。
谢堇禾把开马车窗口的帘子拨开,笑着对车下傻站着的谢希淑说话:“放心吧希淑,有方小将军在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
谢堇禾一句话本想不让她为自己担心,谁曾想在对方看来就像是泼一盆凉水。
方宥珩说了句“我会照顾好长公主的,公主不用担心了”就上了车,他脸上的笑意无处可藏。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谢希淑的贴身丫鬟走到她的身边,语气里满是疑问的问道:“公主,怎么不和方小将军多说几句,不和他问清楚?”
谢希淑有些释怀的苦笑道:“做人……有时候还是糊涂些好。”
丫鬟见她脸上难掩的伤感,有些担心的开口:“公主……”
谢希淑皮笑肉不笑,看着她强装轻快的说了句:“走吧,时候不早了,哥哥还在等着我呢。”
……
马车上谢堇禾看着坐在对面的方宥珩,率先开口问道:“阿珩,你……去燕菱干吗?”
方宥珩抬眼看了一下谢堇禾,和驾车的小宇同一时间说出口:
“事关军事,不可乱说。”
“我们公子啊就是想出来游玩罢了!”
方宥珩听见小宇说的话有些慌张的看向四周,干咳了几声。
小宇意料到自己说错话,又想补救说道:“呃……我们公子绝对没有想和公主一起出来游玩的意思!我们公子很忙的!”
方宥珩听完这番话恨不得先把小宇的嘴缝上,再挖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地底。
谢堇禾一脸笑意的说道:“看来还是太闲,都有时间游山玩水了。”
方宥珩有些尴尬的饶了几下额头,嘴里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公主你不也是……也是想去燕菱吗……”
谢堇禾收起了嘲笑的嘴脸,有些正式的说道:“咳咳……其实呢,就应该多去外面看看……多看看哈……不要老是拘泥在一处地方,对吧哈哈哈……”
“哈哈哈对……”方宥珩顺着她给的台阶向下走。
小宇在车前驾驶,嘴里默念道:“有什么可对的,你俩按理来说不应该都挺忙的吗……”
……
北裕青岩殿内。
“皇兄,临川那边传信来说要派人过来谈两国合作的事。”琏松拿着一封书信递给皇上。
谢玄琛接过信,扫视了一眼,慢慢开口道:“周砚?”
“他是临川王唯一的孩子,临川那位早已病入膏肓他是未来临川的新王,怕是此次过来……”
“你想说是来和亲?”谢玄琛把信当着琏松的面撕的粉碎,但表面毫无生气的意思。
琏松低了一下头,有些试探的语气说道:“是,如今……如今长公主已经十八岁,到了……”
“胡闹!”
谢玄琛怒拍了一下桌子,又继续说道:“那个周砚已经三十有余!我怎么可能把女儿放到她的手里!”
撕碎的信纸被他甩在地上。
“皇兄,他过几日便抵达北裕,如今若想和湳苓匹敌,必定是要和临川结盟啊!”
琏松见对面的帝王没有说话,看起来心情极为不佳,就知趣的退下了。
他在宫中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延星亭中,亭中只有一处他常坐的地方没有落灰,他望着对面的摘星楼发呆。
因为那里少有人去,所以他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远方有一位女子从摘星楼门口出来,独自一人朝他走来。
“皇后娘娘。”琏松立刻起身行礼。
皇后淡然一笑,看了一眼他挡住的玉笛对着他说道:“景色虽美,看多了必定会索然无味。”
琏松有些动容的透过方乐妤看向她身后的摘星楼说道:“年少时不懂得珍惜在这亭中的时光,如今失去了才发现少时的快乐如此来之不易。”
“亲王能帮我个忙吗?”
“皇后娘娘请讲。”
“我拿了一副阿延的画像来此,本想挂在她的屋中,但怎奈自己不够高,挂不上去。亲王能否帮我挂上?”
琏松点头,跟着她走进了摘星楼。
皇后在前面引路,带着他上了二楼。
“亲王怕是第一次进来,以前常闻见这楼中总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我倒是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稀奇,后来才发现应该是我身上带着的佛珠散发的味道。”
琏松跟着他上了楼,方乐妤把桌上卷好的挂画拿给他。
挂画从他手中滑落,在地上展开,画上是一位年轻女子站在山茶树下笑着的样子,琏松有些看的着迷,却被方乐妤的一句话打破。
“这是我亲手所画,我怕别的画师画不出她的样子,于是自己动笔,亲王也见过几次阿延,不知这画可与她像吗?”
琏松眼睛还是没离开画上女子的那张明媚的脸,嘴角颤抖的说道:“像……皇后娘娘画的真是像……”
皇后笑了两声回答道:“像就好,我害怕把阿延画丑了呢。”
琏松轻轻拾起画像询问道:“皇后娘娘,这画挂在那里?”
皇后指了一下旁边的空墙让他挂上去,太阳照进屋内的挂画上闪闪发光,就好像画纸上的人活了一样。
见琏松愣在原地,皇后才慢慢开口道:“谢谢亲王了。”
“啊……不用谢,帮助皇后娘娘是我的荣幸。”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梯,琏松一步三回头看着画中正在灿笑的人,就好像她依然在对着自己笑一样。
走到门口,琏松称有事就先走了,皇后见他走后默默关上了摘星楼的门,房门挡住了直射的阳光,屋内又是漆黑一片。
……
此时的谢堇禾一行人才刚到燕菱郊外的客栈。
“老板,我们要两间客房。”小宇把钱放在店门口的桌台上。
“只剩一间房了。”站在桌台后的店员擦拭着手中的花瓶,有些不屑的说道。
“一间!有没有搞错,我们三个人!三个人哎!让我们住一间房?”谢堇禾扒开小宇,有些吃惊的对店员说道。
”就剩这一间了,你们爱住不住。”
店员说完,放下手中的花瓶,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人又不屑的说道:“三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能住一起的。”
谢堇禾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本想指着他论理:为什么这么大的客栈就剩这一间,但还没说出口,方宥珩就把钱付了过去。
“住。”
谢堇禾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大哥,你有没有搞错!
“这个地方方圆五百里以内都不会再有客栈了,堇兄,走吧。”
方宥珩带着他俩上了二楼的房间。
推开房门发现,房间确实不小,但只有一张床。
方宥珩看了小宇一眼,小宇立马心领神会。
“公子,我就在外面放哨保护你和堇公子的安全吧。”
方宥珩有些勉为其难的开口:“不行,我怎么能留你一人在门口呢!”
小宇:“没事,公子……”
谢堇禾看两人争论个不停,自己插了一句:“要不然我去守着?”
小宇见状立刻出去关上了门,大声朝着屋里说道:“放心吧,我一定站好岗!”
屋内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我……”
“你睡床,我睡地上。”
谢堇禾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多凉啊。”
“那……我睡床上?”
谢堇禾看了一眼有些宽大的床“呃……床上会不会有些热……”
方宥珩笑着走到床边拿下一只枕头,顺便翻出柜子里多出的一套垫子,在地上铺好了。
“我睡地上吧。”
谢堇禾趴在床上看着他“地板是不是很硬啊?”
方宥珩躺在地上转身时用手扶了一下腰,有些痛苦的看着床上的谢堇禾说道:“嘶……确实有点。”
还没等谢堇禾回答,屋外的小宇就喊了一句:“公子,您可别忘了盖被子,你练武时落下的腰伤还没好呢!”
谢堇禾看了一眼他痛苦的表情,又看了下宽大的床。
许久才出声:“阿珩,要不……你上来睡吧……”
“啊?”
她说的声音有点小,方宥珩没有听清。
她又扩大声音重复一遍:“我说,你上来睡吧。”
方宥珩听完脸有些泛红,刚想起身腰间却一阵剧痛。
“你没事吧。”谢堇禾见他一颤,感觉下床穿鞋,走到他的身边。
方宥珩一只手捂着腰“没……没事。”
谢堇禾向他伸出一只手,方宥珩抓住被她一把拉起。
谢堇禾把一条被子叠好,卡在两人的身体中间。但有时翻身也还能看到对方,不免得有些尴尬。
方宥珩开口道:“公主日后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做一位自由自在,锄强扶弱的侠女!”
“侠女?”
“对啊,谁规定英雄就一定是男子,我们女子也一样有着理想抱负!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也能做到,甚至有时可能比男子做的更要出色……”
方宥珩侧着身,看着枕边的女子说起自己的志向时眸中带着光亮,她的睫毛上下扫动,就好像是黑夜中耀眼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挂在高空。
“不过,阿珩你如今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就没有心仪的姑娘?”
谢堇禾转头侧身询问时刚好与方宥珩对视。
方宥珩眼神有些躲闪,慌张的说道:“我……有吧……”
谢堇禾突然来了兴致,继续追问道:“谁?哪家的姑娘?她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去提亲?可别被别人拐走了!”
方宥珩不敢看谢堇禾的眼睛,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她……应该不喜欢我……”
“什么?你可是我谢堇禾的朋友!还是北裕未来的大将军,她这眼光也太高了吧!”
“不……不是,我……还没告诉她我的心意……”
“什么?你这可要自己把握住了,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你自己不说,这我可就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可要抓紧啊!”
谢堇禾翻了个身,背对着方宥珩大声说道:“困死了,快睡觉吧,明天还要进燕菱玩呢,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赶紧表明心意。”
随即她又打了一个哈欠说道:“犹豫就一定会失去~”
方宥珩沉思了一会儿,好久才小声开口:“其实……其实是你……但你……”
旁边的人呼噜声此起彼伏,方宥珩苦笑了一下,就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