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
到了晚上,黎平和林逸还没有离开酒店,黎平把贺彤带回房间休息,留下林逸父子独处。
林逸开门见山的问:“是你做的是吧!”
林一帆不承认也不否认:“新婚快乐!”
父子两人一时无语,林逸:“你可以用别的方式,你这么做会毁了你黎阿姨的女儿,那个小姑娘很乖很听话的。”
林一帆:“这话你去对着妈的灵位说吧!妈妈住院你就和这个女人混到床上去了,如果不是你刺激她,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去世,她走了还没到二年,你就大张旗鼓地娶这个狐狸精进门。”
林逸想起对前妻的亏欠,语气软了下来:“一帆,你这样是犯法,如果贺彤报警指认你怎么办?”林一帆:“你想多了,我不过无意间透漏出我是个有钱人,贺彤就急不可待地爬上我的床了,现在都成了一家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今天的事让她和她妈妈丢了点人而已。到时候爸爸你就多破费些就好了。那母女两人都是喜欢钱的。”
这边黎平在屋子里双臂环抱于胸前,脑子无比清醒。贺彤已经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她大概也知道林一帆这样做的目的。
贺彤:“妈就是这样了,他故意接近我,他早就知道我是你女儿,他未经我同意就拍了那些照片,我要报警,他就想毁了我。”
黎平走过来,轻抚着贺彤的头:“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今晚你就住在这儿,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学校,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这些照片我会尽快让你林叔叔处理了。不会影响到你以后的。”
贺彤双目赤红,哭得太久,眼睛干涩已经流不泪水了:“你就这么处理这件事?想没想过我的感受,我被人□□还拍那种照片,现在凶手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你不说帮我讨回公道还劝我息事宁人。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完这些话,贺彤感觉自己快虚脱了,她从未向黎平提出过任何要求,但是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一想到那个男人如此卑劣的欺骗她,那些美好的如镜花水月的短暂时光,本身贺彤这灰暗生活中的唯一色彩,现在突然被告知都是假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为自己讨回些公道,她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她要报警,让法律惩处林一帆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想起那些二人一起度过的夜晚,自己在一身粘腻中醒来就恶心,林一帆重来没有管过她,都是把她扔下自己跑去客卧独自睡,还有不经意间露出那种漫不经心的神情,爱的时候双眼被蒙蔽只看自己想看到的,现在一盆冰水迎头浇下来,倒让她清醒很多。
黎平的态度摆明了让她咽下这些苦水,以前住宿在学校生病了难受,但是她知道吃了药熬熬就会好起来,被同学欺负了她也忍着,大不了躲着走。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暂时的,都会过去,病会好起来,讨厌的同学毕业了就再也见不到,可是此时林一帆这个粗暴闯入她生活夺走她身心都男人,让她看不到以后了,太让她绝望了。
见黎平不为所动,贺彤拿起手机就要拨打报警电话。黎平迅速夺过手机:“你疯了,事情闹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一个女孩子名声顶重要,你放心,你林叔叔会给你个交代。”贺彤有些神志不清了,母亲的冷漠让她的绝望雪上加霜!
她此时觉得自己游走在冰与火之间,要么僵硬要么燥热,已经不能简单用难受二字形容了。
黎平:“我给你放了热水,一会泡个澡,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学校去。你林叔叔会让林一帆和你亲自道歉的。”
贺彤挣脱黎平的搀扶:“道歉?呵!道歉就完了吗?”黎平此时也烦躁起来,忙活一天累得要死,偏眼前这个死丫头还不依不饶!
见黎平不说话,贺彤闭上了眼,如果是林一帆的伤害和背叛是插进贺彤心脏的一把刀,那黎平的冷漠淡然就是把刀又往里推到了底。
贺彤:“我知道了,这事我自己解决,不用你操心了。”
黎平还是站在哪里不动,像是在衡量贺彤这话里的含义。
贺彤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母亲,以前她只是觉得母亲很忙,没有时间来看自己,但是今天的经历让她终于看清了,母亲不是忙,而是压根不在乎她的死活!是了,为什么要为这样的人委屈求全!她当她的豪门阔太,我讨我自己的公道。
贺彤:“出去。”
黎平不敢相信一向懦弱乖巧的女儿敢这样和自己说话。她有些震惊的看着贺彤,没来得及卸掉的新娘妆让她在灯光下显得楚楚可怜。眼眶有温热的感觉,黎平调节情绪,忍下落泪的冲动,慢条斯理的坐下:“不然你想怎么办,报警?我们俩抱头痛哭,然后一起身败名裂,一起去死吗?你想没想过,报警的后果,事情会被压下来,你林叔叔能看着你把他亲儿子告进监狱吗?然后撕破脸了,不要脸面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他妻子怎么做林一帆的继母。让别人看笑话吗?你最后又能得到些什么?”
贺彤不是天生蠢笨,她只是单纯,有时候把事情想得简单,她此刻敏锐地听出黎平的话外之音:你闹起来,我没法坐稳林太太的位置了。
黎平见贺彤不作声,又语调放软带着点低声下气:“彤彤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但是妈妈年纪大了,这次和你林叔叔闹掰,以后就没机会遇见这么好的男人了。难道你想看着妈妈老无所依,一贫如洗吗?你就不想看到妈妈的幸福吗?”
贺彤脑子无比清醒,一记接一记的闷棍打下来,倒把她脑子打得条分缕析起来。
贺彤:“你的意思,我要用这件事为你以后的幸福买单?你想踩着你亲女儿上位,扮温柔贤惠?去讨好他们父子。”
黎平被贺彤说中要害,不由得变了脸色:“这是对我俩都有利的.你要不管不顾的闹开,除了被人看笑话,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外不会有任何好果子吃,林家有的是手段把这事推到你身上。”
贺彤被气到反笑了:“贼喊捉贼是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啊,今天在场那么多人证物证,他们林家还能颠倒黑白不成?”
黎平:“就冲你说的这番话,就说明这些年的书都白念了,一肚子草包!你细想想,这事里你就一点过错没有吗?看见一个帅气多金的男人就扑上去,他开着豪车带你去高档餐厅吃几次饭,带你听听音乐会,送你点小礼物就当他爱你爱得非你不娶了?你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那里出众了,那里入得林一帆那样的公子哥的眼了,做了一场白日梦,现在梦醒了就要死要活啊!”
贺彤:“你知道他故意接近我的事?你既然早就知道,怎么不告诉我,看着他耍我,你还配当一个母亲吗?”
黎平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偷偷回国,刻意接近你,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谁知道这林一帆真霍得出去,为了搅黄我的婚礼,自己都亲身上阵了!”
贺彤听到这,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黎平一开始就知情,眼看着自己女儿被人搞,被人拍□□。还坐在这分析权衡利弊。
黎平:“彤彤,别怪妈妈心狠,如果不这样,以林一帆的性子肯定会找别的事情恶心我。到时候真的把婚事搅黄了,最后损失得还不是我们母女,这事上你就放他一码,以后会在别的地方上讨回来的。让他觉得欠了你的,以后也好提别的要求啊。”
话说到这,贺彤要是还不开窍,黎平也放弃了,大不了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她,别让她乱来。
贺彤听完这些话,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以前就有胃酸过多的毛病,现在头也晕的厉害,大概身体透支太厉害了,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在医院,护士见她醒了,忙过来询问情况。
贺彤摆摆手,不想说话。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没看见黎平的身影,只见两个保镖在门口守着。
外面下起来雨,还夹杂些雪花,落地成水。雨滴敲在窗上,像是暗夜里想破窗而入的精灵。
贺彤歪头看了好一阵,她现在心如死灰,被人陷害,被人背叛,最后被亲妈说成都是自己贪婪造成的。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呢,仅凭利益关系就能断定一件事的对错!真是开了眼了。
贺彤挣扎起来,想找手机,不管黎平怎么说,她也要报警,林一帆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生而为人,谁也不是注定就要被人踩在脚下任意□□的。
保镖和护士都过来了,挣扎中,贺彤手臂的针管脱落,鲜血喷涌而出!贺彤也顾不得了,一个劲地喊:“手机,给我手机,我要报警。”
保镖按住贺彤毫不费力就像按住一只虚弱的幼兽。
贺彤实在没有力气了:“叫黎平过来!”
这个女人实在恶心到贺彤了,以至于她连妈都懒得叫了。
不管出事时大脑混乱还是此时头脑无比清醒,她都理解不了亲妈会眼看着女儿陷入这样的恶作剧里。唯一的解释就是黎平眼里只有利益,只有林太太的宝座。她只是可以随意牺牲掉的旗子。
她实在不愿意再喊这个女人一声妈了。
保镖:“夫人说了,你要在这好好休养。”
护士趁机不知给贺彤打了什么药物,贺彤渐渐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她被换了病房,奇怪的是这里的房门都是钢制镂空的。不像医院倒像监狱。
贺彤爬下床来到门口,被走廊里的景象振得目瞪口呆!
走廊里一个护士推着轮椅正走过,轮椅上一个年轻男子正大声喊:“地心人就要来了,地球就要毁灭,快逃吧!”再细看,那男子被宽宽的牛皮带绑在轮椅的靠背上,扭头正好和贺彤四目相对,露出一口白牙:“你从地府几层上来的?”不等贺彤说话又扭头对另一边的喊:“地球要毁灭了,快逃吧!”
“疯子”贺彤颤抖着嘴唇说出这两个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两个字。
这太丧心病狂了,为了阻止报警,竟然把自己关到疯人院!
没有绝望只要更绝望!贺彤摊坐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