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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竹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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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师傅我俩在附近,吃了一顿不怎么好吃的抻面,看着老头把眼前这面,连汤都干了,我瞬间对他这犹如“垃圾桶”般的进食能力产生了钦佩感。

“吃饱了吗?”老头问我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仿佛在说‘这破玩意给我吃,还好意思问吃没吃饱?’,老头看了看我的碗,碗里还剩吃了不到一半的面,说:

“胃口不好啊?浪费粮食了你!算账吧服务员!”

老头算完账,我俩一前一后走出面馆,我对他说:

“师傅,咱们去哪?”

“你想去哪啊?”他反问

“那土地求你的事,你不准备去给解决一下吗?”

“解决?我还没想好帮不帮他解决呢?”老头回答

“到底是什么事,您就不能对我说说吗?万一我能有主意呢?”我连着说到

“你?哎……不是我看不起你啊,加减法你可能没问题,乘除法估计就费劲了,就你这水平还要管神仙的事?”说着老头白了我一眼。

“师傅,你翻翻二十四史,看看有你这么损自己徒弟的吗?”我也白了他一眼,但话锋一转又说到

“不过师傅,你看啊,这土地神我也看见了,人家好歹位列仙班啊,虽然可能是末班,但是往地下一跪,这丢脸的一出儿被我这么一个乘除法都费劲的小孩儿看见了,这你要是不把我带出去,展示一下您老徒弟的身份,以后万一土地老儿怕丢人事儿泄露出去,再报复我,那我可毁了,是不是?”

“我呸!他敢?给他十个胆子”师傅正准备踹摩托车,一听我说,怒气冲头就是一脚,顿时黑烟四起。

“咳…咳!你是知道他不敢,但是我心里没底啊,咱这门户你不跟我说清楚,人家也不知道我是谁?万一偷偷给我使点坏,就算事后您老天威所至,那于我而言,也是枉然啊!”我一边摆手驱散着黑烟,一边说到

“小玩意,你真当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写完作业就没事干了,天天玩儿啊?那土地掌管一方水土民生,而且有明确的职责范围,草菅人命戏弄生灵这种事,是不会做的”老头骑上车,说着,摆手,示意我也上车。

我俩骑上车,在路上“奔驰”着,骑了一会,老头看我对于他所说的这些没什么反驳,又看我一脸情绪不高的样子,可能多少有点心疼了,突然说:“不过,你接触接触吧,也未必是坏事”

坐在后座,原本一脸苦相的我,一听师傅这句,顿时来了兴致。

“师傅啊,还是您圣明,要不您是师傅呢!是不是阿飞?”我顺势问了摩托车一句

师傅一看我这洋相儿,哈哈大笑,说:“拜寺不能过午,明天吧,明天早上咱们早点走,我带你去会会他们?”

“师傅,他们是谁啊?”

“小孩子休要多问,到了就知道了”

当天下午,我还问了我师傅几次关于土地为什么找他评理,这理怎么评,跟谁评的事,对于这些问题,师傅都是闭口不谈,说明天就知道了,墨迹多了怕师傅反悔,我也就没继续追问。

次日清晨

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坐着我爸的自行车,来到了他们单位,一上楼马不停蹄的去找师傅,师傅也正在脱制服换常服,我爸和其他人简单组织了一下就出外勤去了,师傅我俩也准备了一下,师傅准备的是一大罐头瓶茶水,用个毛线兜包着,我准备了一个塑料水壶,当然里面让我灌的都是白桦汽水,还有一书包的零食,师傅还买点了方便面,火腿肠等干粮。

就这样,留下“病残二位”看家,我们这一老一少组合开启了今天的期待之旅。

话说这个摩托车阿飞啊,真是一言难尽,如果世界上还能剩下一个形容它的形容词,那就是“颠”啊!

我俩一共骑了两个小时,我早饭已经在一个小时的时候吐干净了,后面这段时间是吐的什么我已经不认识了,反正到最后这几口是绿色的,还挺苦。

可谓兜兜转转,也算历尽艰辛,我们来到一座山下,这山不算高,但是植被很茂密,远看的时候是能看到山顶,到了山脚下一看,可以用“隐天蔽日”来形容,上山的路还没修,都是人为走出来的羊肠小道。

“师傅,你确定这山上有庙啊?”我弯着腰,捂着肚子,虚弱的问道

“庙,是肯定有的,但是……更像有老虎,狼什么的样子,你看这林子密的”师傅边说边比划着

“啥?老……,那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一听有野兽,赶紧随口说: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好,我自己去了啊,你在这待着吧,运气好再见”师傅说着,就往山上走去

“别呀!师傅,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去,我去”我赶紧跟着说道。

我不傻,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他要是走了,我没准就变成某些大型猫科动物或者犬科动物的食物了。

就这样,师傅在前,我在后,这上山的小路开始的确不好走,加上前几天刚下完雨,山里光照不足,泥还没咋干,走起来特别吃劲,我这新买的小白鞋,被陷入泥里一次又一次,拔出来贼费劲,眼看着小白鞋变小泥鞋了

不过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我师傅,年近六十岁的人了,上山跟一阵风似的,我走走停停,拔鞋休息。人家根本不需要休息,仅有的停顿也是为了等我这个“后腿”。

经过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奋斗”,在看似山腰一条盘山小路的尽头,一转过山来,一座灰瓦红墙的的寺庙山门,顿时呈现眼前。

“竹…下…寺”师傅打量着门匾,念道

“嘿!这地方你看人家选的,从前面看根本看不见,这走着走着,峰回路转,突然出现,整体透着神秘啊,但是这路太次了,应该找民政宗教部门修修路,就更好了”我说

“还应该找找文旅部门开发开发路线,宣传一下风光呗?”老头看我滔滔不绝,满脸鄙视的说

我跟师傅对视一眼,心念自讨没趣,不言语了

山门开着,师傅走上台阶,左手摊开,右手食指在左手手掌上,比比划划了几下,之后对着山门的门槛,一掌拍下,嘴里还念道着什么。

我见状,赶紧凑近听他念道:

“……七,六,五,四,三,二……一”

师傅嘴里这‘一’刚一出口,感觉整个大地就开始晃动,我从来没体会过地震,这地面一晃,我身子也随之一摇,起初没反应过来,过了得有五秒钟,我反应过来了

“老头,地震啦!,赶紧……跑”

我‘跑’字没说完,猛的冲到老头身边,拉住他的袖子,就往后退,老头没任由我拉动,反向用力,抻住了我,之后不慌不忙的看向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手势我可太熟了,但这次他没吹风,就这样俩僵持了几秒,我似乎明白了,眼前的震动一定跟他有关,他不躲,是因为他心里有底。

果不其然,随着他手势落下,震动也戛然而止

老头看着稍显狼狈的我,笑呵呵的说:

“来吧!小徒弟,随为师进庙喽!”说着迈大步跨过门槛。

庙门后的景观,可以用‘别有洞天’形容,庙内都是大号的青砖铺地,而且洒扫的痕迹还在,看来是有人精心打理,院内有一棵树,不算太矮,但是生命力貌似不太旺盛,外皮干枯,枝干垂落,有断败的痕迹。

迎面矗立一座殿宇,金黄打底的石匾上刻书“天王殿”,天王殿两侧各有一座偏殿,左边的偏殿,门柱上木牌子书写禅堂,右边则是经场。

我虽然年龄小,但是我不傻,本地这些寺庙我也去过不少,对于很多宗教造像不能说都了解,但是也能叫得上名字。

但是眼前这景象真让我既惊讶,又疑惑。

当我跟随师傅走进天王殿时,先呈现眼前的是大肚弥勒佛,这还算正常,佛祖依旧是那副笑渡世人的面孔,而两侧的‘四大天王’摆放的位置让人不解,原本两两相对的天王造像,竟全都齐刷刷的看面向殿墙,背对着我们,我有点‘巨物恐惧症’,看到本就特大的造像,发生反常这一幕,更加心跳加速,害怕之情溢于言表。

“师傅,你看,这些天王,他们都在……都在面壁呢?”

“呵呵,对!面壁呢”师傅也发现了,但是似乎没什么好奇的,相反对我的玩笑话,似乎很赞同。

简单应了我一句,师傅便准备穿过天王殿,绕过弥勒佛造像后,背后还有一尊造像,是韦陀菩萨,我还没从刚才‘面壁天王’的那件事里反应里缓过来,一看眼前的韦陀菩萨的造像也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别的寺庙韦陀菩萨都是怒目圆睁,手拄宝杵或者双手合十托搭宝杵,跟前面的弥勒佛祖背靠背。而这庙里的韦陀菩萨,虽然也是双手合十,托搭宝杵,但菩萨的眼睛是紧闭着的。

我注意到这个细节,对师傅说:“师傅您看,这殿里佛像,除了弥勒佛祖外,都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师傅没说什么,简单的“嗯!”了一下。

也许是师傅没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又追问道:

“这庙怎么这么设计啊,这神像脸朝里,菩萨还闭眼睛,这让人怎么拜啊?”

“咱们不用拜”师傅说到

“咱们第一次来,还有事跟人家谈,不用拜一下表示表示吗?师傅”我问道

此时的师傅已经迈出天王殿后门,几步走下了台阶,看我还在继续追问,转身对我不耐烦的扔了一句

“小子,你动动脑行不行?如果他们敢让我拜,能是这副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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