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水平的梦
眼前坐着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我师傅
“师傅，您怎么在这呢？”我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
师傅一听我说这话，原本的一脸严肃，瞬间改为嘴巴微张，眼睛睁大，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他整个人停滞了几秒，之后晃了晃脑袋，才开口说话；
“你…你方才跟我叫什么？”
“嗯？……师傅啊？你不是我师傅吗？”我回答道；
此话一出，我也开始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师傅，无疑这人的确是我师傅不假，但看外貌，抬头纹少了许多，眼角也没有皱纹，腰板儿直了，精神状态也不是老年人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不少。
我俩对视着，还没等他继续说话，我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探过身子仔细的看着他的脸，说：
“师傅，您…您老什么时候做美容了啊？嘿！这看起来可年轻了不止一岁两岁啊？”
师傅听罢，眨了眨眼，突然从座位里走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我，我被他这一抱，有点不知所措，心想‘不至于吧，我就夸你几句年轻了，就这么激动吗？’正当我一脸懵时，只见那老头边抱我边带着哭腔说道；
“你这个王八蛋，没良心的玩意儿，十年了，你十年都没叫我过师傅了，你今天终于良心发现了，想起你还有我这么个师傅了……”
老头边说着，我感觉他整个人一抽一抽的，接着脸庞感觉凉丝丝的，不知道是他的眼泪，还是鼻涕。反正老头这一‘真情流露’，弄的我不知怎么接了，就那么傻呵呵的被他抱着。
旁边的严轩，原本是准备给我带完路就要离开的，可没成想，被我俩闹这么一出儿，弄的走也不是，站那看也不是。
师傅还是不撒手，突然发现那严轩还在这，对着他就是嚷了一句；
“看什么看，没见过师傅‘教训’徒弟啊？滚蛋”
那严轩一见师傅骂人了，赶紧吓的退了出去，他走后师傅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放开了我，双手把住我的肩膀，一脸欢喜的看着我，我也尴尬的跟他对视着，说；
“师傅，你咋了？你…得什么病了吗？”
“少放屁，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刚叫了师傅就咒你师傅，你跟我好好说说，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发慈悲，开始认我这个师傅了？哈哈，王八蛋玩意儿，成熟了，知道心疼老人了……”师傅继续莫名说着，转回身，坐在自己的老板椅
“等等，师傅，你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叫你……”
我还想继续分辩几句，但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这是梦啊，现在的我不是我自己，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而且好像还是什么‘局长’，但…这梦里怎么这么真实？居然还有我师傅，他还挺年轻，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着这些发着呆，师傅从办公桌旁拿出手纸，撕了一段，一边擤鼻涕一边擦着眼角，之后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让我坐下，他把鼻涕纸扔进纸篓，往后一仰，翘起二郎腿继续对我说道；
“成熟了，你终于成熟了，成熟归成熟，但你们局那破事，我作为你的领导，还是得说你几句，没你们这么做工作的，都多少天了，就一个人多少次了都带不回来，去了三次了吧？二十多个人，清一色的废物点心……”老头自顾自在那仰着，对着房顶说叨着
我也没管他说的什么，起身就奔着他这屋的仪容镜走去，站在镜子前面，我又开始细细的打量起自己，摸着自己的脸，这种触觉跟真的一样，鼻子上和头上的疤，摸起来都凹凸不平，我掐了自己脸一下，疼！心里暗自想
‘这梦让我做的，太有水平了，跟真事儿一样嘿！’
正当我在这对着镜子摸来摸去时，一个纸团飞了过来，打中我的头，嘭的一下
“我跟你说话呢，你干什么呢？”
是师傅，我赶紧转回身，来到桌前，问师傅“师傅，您继续说……”
师傅白了我一眼，接着说“你要是不行啊，这活你就别干了，一个破局长你都干不明白，你就调回我身边，每天给我打扫打扫卫生，浇浇花什么得了……”
“师傅，等等，您能不能说清楚啊，我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啊？”我打断师傅的话，小心翼翼的问道
师傅听我这么一问，先是一愣，原本翘在桌子上的双腿，噌的一下拿了下来，探过身，看着我，皱着眉说
“你在这跟老子玩失忆呢？什么工作？你问我呢？你一个执法局，应该做什么工作你来问我？……好……好……让你问我”说着就开始弯腰在办公桌下面翻弄了起来，我看着他翻东西，就问
“师傅，您找什么，我帮您找……”
话没说完，只见师傅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纸团儿，对着我脸就扔了过来，这纸团让师傅揉的很是瓷实，一把打在我脸上，给我鼻子打的又酸又胀，眼泪歘的流了下来。
纸团落下，师傅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低头，撕纸揉纸团，我看架势不对，赶紧往后撤，嘴里念叨；
“师傅…哎…别啊，您一把年纪了别动不动脾气这么爆，对身体…哎…不能扔鞋，那玩意打到人贼疼，我先走了，您说的事我记下了，我肯定好好处理”
可能是因为我说师傅‘一把年纪’，师傅不乐意了开始脱鞋，在师傅那只皮鞋还没扔过来之前，我一个闪身出了办公室，把关赶紧带上，只听‘咚’的一声，门被皮鞋砸中，门框上的玻璃随声震动了几下，屋里传来师傅的声音
“三天，就三天，你要是办不明白，就给我去扫厕所，别当局长了，当所长去吧！……还…什么一把年纪，老子正值壮年，每天早上一……”
后续说的什么我没听清，看着那颤巍巍玻璃，我心里暗想
“这叫什么事啊，做梦就做梦呗，还得挨‘皮鞋’，还要让我扫厕所……”
整个走廊连个人都没有，我一步一步往刚才我自己那办公室走去，在这梦里也属实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到了办公室后，推开门，这回注意到，屋里环境摆设跟师傅那屋差不多，办公桌椅，沙发，床，不同的是我这屋里没有大花瓶，墙上也没有书法题字什么的，取而代之的是我墙上挂着一幅画，我走近，打量着这幅画，这画看着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有山有河的，一艘小船在河面上飘着，船板有几袋粮食，山脚下的浅滩上有个戴斗笠的老头，腰里别着烟袋，挥舞着锄头在那锄地，右上角有一首小诗“五斗锄天令，行舟渡人平，归灵万业上，一忘山水清”，这不是我师傅家里那幅画吗？怎么挂这了？
我正对着画纳闷儿，当当，有人敲门，我看了看门，没反应过来，当当又是两下，我想起刚才敲师傅门时，师傅的反应，下意识的说了句；
“进”
门一开，走进来一个人，这人戴着眼镜，穿着跟我一样的蓝制服黑皮鞋，不同的是我没穿制服上衣，他则是全套着装，显得很斯文干练，手里拿着文件夹，径直走到我跟前，摊开手里的文件，对我说；
“叶局，这是今天所有的执行令，一共应带二十三人，实带二十人，两人晚带，一人还是未找到，咱们还是继续允许迟带？还是批捕，您来定一下，我好往上报”
我看着这人，愣了一下，嘴里挤出一个名字；
“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