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玉失控（二）
“小姐，小姐，醒醒啊！”栀颜昏昏沉沉，被小桔子大力摇醒。
“我在哪？我不是和圣司大人在一起吗？”栀颜摸摸头，只觉得满头都是大包，疼得她龇牙咧嘴。
“小姐，您去送个信半天不回来，我就只好出来找您来了。一出来就看到您在楼下这墙角边晕着在。您这是去干嘛去了，信送着了吗？”小桔子满脸问号。
“好像是送着了……我头好痛……”栀颜只觉得浑身疲乏得紧，手心也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还渗着血。“不行，我这是怎么了？明天非得去问问圣司大人不可！”
来不及多想，栀颜在小桔子的搀扶下，晕头转向地回去睡下了。
第二日早起吃饭，栀颜依然蔫了吧唧的。
穿云担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主人，您怎么自来这迦若殿之后就愈发虚弱了。要不今天别上课了，请个假吧。”
“算了算了，第一堂课就不去，这也太说不过去了。”栀颜早饭也没有胃口吃，头还是晕沉沉的，亏得穿云软磨硬泡，强行灌了她几口粥。
好巧不巧那天第一节是最以严厉著称的寅林主祭司的大课，地点在轩宇阁的剑道场。传闻寅林极爱惜有天赋的弟子，却对后进生不给半点好脸色。
站在轩宇阁的剑道场中央的那瞬，栀颜想到了六年前在漫天飞雪中的那个身影。她心里满满当当的，想着：真好！她又站在了这里，而且她还见到了他！
新弟子们叽叽喳喳的，一副雀跃期待的模样，却在寅林踏入轩宇阁大门时齐刷刷没了声响。
寅林的威严和祁桀玉完全不一样，祁桀玉周身气质清冷犹如一尊不染尘世的佛，但寅林却自带一副凶神恶煞的黑脸，只消看他一眼便令人发怵。
“寅林祭司去当山贼挺好的，”小桔子对栀颜嘀咕：“他一瞪我，我就想把钱给他。”
“哎哎你们知道寅林的绰号是什么？”万通贼头贼脑对栀颜和小桔子道。
“不知道啊……黑阎王？”
“老土豆！”万通压低了声音：“上届师兄告诉我的！”
“啊？为什么啊？”栀颜小桔子不解。
“你别看他白须过膝,三千银丝随风飞舞，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传闻那头发都是他自己用咒术变出来的！有回他战敌负伤，灵力微弱，被人看见头上寸草不生，活像个土豆！”
“哈哈哈是吗！真看不出哎，真像他自己长的呀！”小桔子一派天真。
“万通，听说笑话别人秃头最后自己也会秃哦！”栀颜恶作剧地损起他来。
“小姐！你别吓我！”小桔子撅起嘴。
……
“我看谁还在底下嘀嘀咕咕！”寅林祭司站上了剑道场中央的圆形高台，俯视众新生，道：“别以为自己一个个进了迦若，成了门徒，就得意了。在我心里，排名二十之后的全是废物！”
这两句话已经让台下众人蔫了大半，整个轩宇阁顿时静悄悄的，能听到蝈蝈和乌鸦寂寞的叫声。栀颜那汹涌的睡意都一瞬间被寅林那中气十足的话语给吓飞了。
寅林祭司显然并不满意，继续道：“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迦若殿可不是你们嬉闹的游乐场，亦不是慈善堂！一年后的年度考试成绩决定了你们的去留，只有四十人能留在迦若继续修习。”
寅林顿了一顿，台下众门徒们用眼神暗暗的交流中表示了惊讶与恐慌。
“如果我是你们，会把身边人当做敌人！修习竞争的敌人！而不是只想着一起玩乐的狐朋狗友！”寅林的语气越发激烈：“只有竞争才能筛选出最优质的门徒，继承我迦若术法绝学，成为伟大的咒术师，光耀守护岚祁！”
虽然寅林一番陈词慷慨激昂，台下的新生却大部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第一堂课我得先看看你们的天资。”寅林说着说着走下了圆形高台，穿行在新生中间打量着。“记住，我只演示一遍，你们能记得多少是多少，不准互相交流！半个时辰后，我一个一个考核！”
众人只见寅林祭司突然腾空而起，口中念起咒语：“吾盾之坚，物莫能陷，化盾——出！”。他的手指在头顶流水般勾画出了六芒星的图案，在咒语的作用下，那六芒星化成了一副坚实的盾牌，被寅林持在手中。待寅林落回那高台之上，他又大声念了几句咒语，那盾牌便霎时消散。
“怎么样，都看清了吗？”寅林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
台下刚刚把自己嘴巴才合上的众学子们，瞬间大眼瞪小眼。
“一群废物！”寅林恨铁不成钢道。
“看清了！师尊！”
一个清亮的声音如破云之笛，与身边混沌的众人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她是寅林首徒纪欢儿。”穿云在栀颜背后淡淡道。
“迦若的规矩还真搞笑，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喊主祭司师尊，二十名之后寅林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真是狗眼看人低！”万通呸了一声。
“我还瞧不上那老土豆呢！幸好我不是他徒弟！”小桔子不屑道。
“别玻璃心了，迦若的规矩一向如此。”石穆白了他俩一眼。
“我一脸懵圈……”栀颜呆呆地说，“好像看了个寂寞。”
“那老土豆就喜欢有天赋的弟子，纪欢儿不就是这届选试的状元吗！”万通不满地嘟囔。
“都安静，”寅林的语气终于第一次柔软了下来，道：“那就让欢儿给大家再重复一遍，最后一遍啊！都打起精神，睁大你们的眼睛给我好好看清楚！”
那纪欢儿身姿娇小如同一只灵巧的燕儿，两只眼睛里都是不服输的自信模样，好像周身都充满着活力似的，一跃就上了圆形高台。她的笑容轻松甜美，蝴蝶袖随着微风飞舞着，一边重复着寅林刚刚念的咒语，一边在头顶画出六芒星，接着盾牌显现，竟与寅林刚刚所做分毫不差。
“完美！”寅林祭司自进轩宇阁以来第一次露出了慈眉善目的表情，一边拍手鼓掌，眼神中张狂着得意。
“她提前学过的吧，这怎么可能一下就做这么完美！”小桔子开启吐槽模式。
“怎么办？你们谁记住那手势了？”栀颜找身边的伙伴们集思广益起来。
“那是化物类的基本术法。”穿云给栀颜介绍：“主人我已经记得差不多了，再看欢儿演示一遍应该就十成十地把握教你！”
“走啊，去问那个什么欢啊！”石穆撺掇着栀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