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善童女（四）
“也是，你也许还觉得我是无焉的爪牙。”陈娇托着腮，用食指绞着头发道：“那我便先给出我的诚意——我有办法帮你控制体内的魔罗术，解你已中的魔罗之毒。若我没看错，你应是修了假的魔罗术，若不即时调息便也会变成同尸鬼一般的怪物。”
“假的魔罗术？”祁桀玉若有所思，难道自己师尊也是因此发疯毙命？
陈娇倒是一点也不羞怯，拽了祁桀玉的胳膊就把起脉来。
祈桀玉微皱了下眉，还是任她上了手。
陈娇眯上眼仔细感受那脉搏跳动，道：“若是刚刚还算我的猜测，那一摸你这混乱的脉象，我便能断言了——你拿到的那本魔罗术的秘籍定是假的。”
“这魔罗术还有真假之分？”祁桀玉心中一直以来纷繁的疑虑突然被一根有力的钢针贯穿连接到了一起。
“这也是无焉那老贼见不得人的伎俩之一。”陈娇边说着边往那溪边走去，祁桀玉无奈只好跟着她。“当年他靠魔罗术一举扬名天下成立魔罗教，吸引众多教众为他卖命，后又帮助章彧国主篡位登基，成为章彧国师，自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有想过为何短时间内，他那魔罗教会吸引众多教众？”
“听闻彼时他招兵买马，给出的条件极其诱人，或许人以金银珠宝或许人以高官厚禄，章彧百姓一时间皆以入魔罗教为荣，‘一朝入魔罗，荣华及百孙’便是当年那朗朗上口的童谣。”祁桀玉道。
“哎你把掌中那火焰燃起来给我照照，”陈娇蹲在那溪水旁回过头，拿手招呼着祁桀玉走近些。
祁桀玉叹了口气，想起毕竟她死时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已，燃起火焰弯下身，靠近她的脸庞。
“她也是个美人来着。”陈娇很是可爱地捏捏自己的脸蛋，望着那溪水中的倒影，似乎很是满意：“不过啊，这富家小姐看起来怎么如此清汤挂面，若就以容颜来看，不是我自夸，可真逊于我原先的姿色！”
“所以无焉到底许诺了他们什么？”祁桀玉打断了她，熄了那火光，惹得陈娇不开心地站了起来。
“你刚说的那些都是他成为国师再圈人的后话了，最初他一贫二白的时候自然靠的就是引诱人修炼魔罗术了！”陈娇道：“那愚蠢的百姓懂什么，一听修炼魔罗术可以延年益寿、时来运转便就信了。无焉把教众分为五等：一等是五位神光法王，二等是十三位亲尊长老，三等是五十名使徒，四等是千名苦行者，五等便是最低阶的教众了。凡入魔罗教便可修魔罗术，但不同位阶修炼的层级也不同。越是位阶高的拿到的修炼秘术也越详细，自然术法也就更高。而且一入魔罗，一生魔罗，魔罗术的修炼是不能中断的，不然也会死得很惨……”陈娇做了一个鬼脸。
“怪不得无焉的爪牙那么不怕死的为他卖命。”祁桀玉道：“他便是利用了人的贪欲来壮大这魔罗教，又用魔罗术来困死了教众。”
“你看我这可算是知无不言了，极有诚意了不是？”陈娇凑到祁桀玉跟前道：“这还没完呢，无焉那老不死的可精着呢，你以为他真有那么大方，愿意将魔罗术的精髓分享给教众？呵呵，这魔罗术初级的修炼靠自身聚灵尚且能对付过去，后期必须要靠攫灵术为身体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方可稳定心神。无焉那老东西不仅是教一半留一半，还把假的最后一卷给了五位神光法王。法王们被那假魔罗术侵蚀了心智，最终竟沦为了无焉的牵线木偶。”陈娇忿忿道。
“所以真假魔罗术只是最后一章不同而已？”祁桀玉有些忧心，若自己修的是假魔罗术，那与栀颜结契会不会也害了她。“那我若是用了假魔罗术结血契为人延寿，会怎样？”
“无焉散布假魔罗术的对象主要是高层的教众。我死时还太年轻，没有修炼到那么深的地步。真假魔罗术只有最后一章有不同，但那最后一章我并没有看过，听闻是固灵之法。”陈娇道。
“没错，我的那巻最后一章就是固灵术，因魔罗术易招引邪祟，所以以固灵收尾，看似无可厚非。”祁桀玉回忆。
“哈哈哈，这就是那老东西的巧思了。本应是固灵之术结果被他改成了招邪乱心之法，我应该就是如此被你招来的。我猜你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被附体了吧，长期以往你便会心智皆乱呢。他只是希望用魔罗术控制教众为他卖命，何尝想别人学会他的绝学成为他的威胁呢！”陈娇看着有些幸灾乐祸，又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结血契延寿那巻是真的。”
“那被结血契之人是否会受到假魔罗术的反噬？比如也会容易被邪灵附身？”祈桀玉脱口而出的询问些许的急迫。
陈娇轻轻笑了笑，眯起眼睛道：“这很有可能啊，别的邪灵不一定，但像我这样会魔罗术的邪灵不就此刻轻而易举附在她身上吗，嘿嘿！”
祁桀玉脸色不是很好，懊恼自己竟从来没怀疑过师父修炼魔罗术的诡异之处，他又问：“无焉把最隐秘之事皆告予你，为何你还与他反目成仇？”
“呵呵，什么狗哔的八善童女近身护法，你懂这几个字的含义吗？”陈娇的脸上蒙上一股难以揣测的哀愁：“我们姐妹八人自小被他选中，一直随他修炼，把他当做最亲的亲人，却被他当做连狗都不如的东西，还哄骗我们连牙齿都被拔掉……不过，自当也是有用处的，诸多事情都是他喝醉了之后不小心说给我们听到的，兴许他自己都不记得曾说过。但是知道那妖僧越多的秘事便也越危险，稍不合他的心意，便就像我这般被制成尸鬼了哈哈哈哈……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张嘴大笑真好啊……”
祁桀玉不会安慰人，只好沉默了一刻，方道：“去哪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