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术之林（十三）
“我……我也没想那么多。”栀颜挠挠头道：“应该与九澄雪玉有关吧？我当时只顾救小桔子，都没来得及细想。”
“你如今身体还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祁桀玉关切道。
栀颜呆呆地摇摇头道：“就感觉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其他好像暂时没有什么感觉。”
“那就好，玉京在你睡着时帮你把了脉，无甚大碍，你应该只是受了些皮肉伤。”祁桀玉淡淡道：“还愣着做什么，趁热把药喝了。”
栀颜点点头，乖乖将汤药一饮而尽。
“在你们对阵相柳之时，我本意想加强九澄雪玉对相柳的禁制，却没想到你误打误撞连通了雪玉化身，本来施加在雪玉化身上的灵力无意间被你吸去……”祁桀玉道。
“什么？！我体内神奇的灵力原来是圣司大人您的！”栀颜嘴里的药还没咽完，惊讶地喷出些许：“那您还让我吸？您怎么不及时制止我呢？”
“我担心伤到你！”祁桀玉脱口道。“……不过雪玉化身没能承受住那么强大的灵力传输，还是碎了。你大约那时候身上是吸了我一半的灵力去了。”
“我竟然吸了您一半的灵力！那对您会不会有什么伤害啊！我是不是又惹祸了……”栀颜有些害怕，自己是千千万万不想拖累他的。
“这次你做得很好。”
他只是那么淡淡的说着，栀颜却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这是他，这是那个冰冷又高高在上的圣司大人第一次夸自己！
祁桀玉没有留意到栀颜的情绪，径自道：“是你在关键时刻使出了萧风咒，大家才有惊无险地回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算是临危不惧。”
栀颜尽量压制想要扬起的嘴角，弯着眼睛道，“谢谢圣司大人……”，却又一边更担心他，道：“您快将我身上的灵力拿回去啊。”
祁桀玉轻笑了一下道：“别人都巴不得想要，你居然那么迫不及待让我收回？”
“我不想再给您惹麻烦了，我真的不想当惹祸精……”栀颜坚定道。
“你以为不属于你的东西还能一直待在你身上吗？”祁桀玉一边道，一边将窗子开得更大些。“我的灵力早在你晕过去的刹那，就回到了我身上。”
“啊？那……还挺神奇的。”栀颜有些摸不清其中的规律，听他如此说便不再担心了。
“这样也好，被你误打误撞我也才知道九澄雪玉还有这个功能。不过，也许只有你才能通过雪玉联通我身上的灵力吧……”祁桀玉若与所思，想必是血契的缘故，雪玉才会对栀颜从未设防？
“为什么只有我？”栀颜还是不明白。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向大家解释这一切？”祁桀玉扬了扬嘴角，道：“寅林甚至怀疑，你是不是练了什么禁术，灵力大涨。还有萧风咒，你又怎么说？”
这一席话，倒是把栀颜完全问住了。
“我我我，我就照实说，不行吗？”栀颜老实巴交道。
“当然不行。且不说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没搞清楚，这么贸然公之于众，甚至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祁桀玉说得隐晦，栀颜却立刻想起，可能会暴露他练禁术之事。
“那我就说，曾有幸受卫萧祭司指点，学过一些萧风咒的皮毛……”
“罢了，你什么都不必说了。”祁桀玉道：“如今不能让任何人对你产生过多的兴趣，从而研究你体内灵力的路数。”
“那我该怎么办？”栀颜很迷茫。
“我会昭告迦若，你或许便是我一直寻找的亲传弟子。萧风咒一事你便说自己偶然习得即可。”祁桀玉语出惊人。“这样你便可待在我身边，无人敢质疑你。等风声过了，你再离开迦若。”
“您是要赶我走吗？”栀颜终于听明白了。
祁桀玉不语，道：“这里并不适合你，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可这很容易识破的，我又拔不出圣宇刀！我觉得这个方案并不可行，还有没有别的选择？”栀颜有些卑微地建议。
祁桀玉没有接她的话，径自道：“你身体还需恢复，早些休息吧，记得把这药喝完。这个房间我吩咐过了，不会有不相干的人进来。最近几天，你最好躲着寅林。”
栀颜听出了祁桀玉不容置喙的语气。她见他离去的背影，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她内心觉得无比讽刺，仿佛苍天在捉弄她一般。明明她做梦都想做他的亲传弟子啊，哪怕不是亲传，只是一个端茶倒水的小弟子都会开心的不得了。可这回，她终于成了“亲传弟子”，却不仅是个赝品，还要很快卷铺盖走人了。这一走，不知下一个六年，她还能不能见到他。她连药也不想吃，披了件衣服就踉踉跄跄地出了门。
“小桔子，你还好吗？”栀颜鬼鬼祟祟，偷摸着回了寝房，见到小桔子被纱布“五花大绑”在床上。
“小姐小姐！你没受伤吧？！我我起不来，呜呜呜……”小桔子躺在床上，有些狼狈。她的左腿扭伤了，右胳膊又有些骨折，都被玉京祭司包扎地严严实实。因为中了蛇毒，左胳膊还有些泛着青紫。
“呜呜呜……对不起小桔子，我没有保护好你。”栀颜眼泪像断了线一样。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听石穆说是你突然得了神力，很威风地把我救了下来的。”小桔子有些害羞又有些打了鸡血道：“好可惜，我晕过去了，没有看到您威武的样子。这回寅林那个臭老头可不敢瞧不起咱们了！”
“小桔子，你想不想回家？”栀颜摸摸她有些肿起的脸颊道。
小桔子微微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小桔子永远和小姐在一起。你想在迦若学习，我就陪着你！不过再有一个月我们就放冬假了，就能回魁京了！太子殿下一定早早就给您又预备了一堆好玩意好吃的！对了，小姐，你知不知道，好像寅林说，我们这些在山洞和相柳一战的人不仅冬试免试还成绩全优哎……”
栀颜一边笑着一边看着可爱的小桔子肿着脸唠叨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