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神村(一)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祁桀玉就带着栀颜出了地宫。
由于近来妖人作乱,迦若结界禁制前所未有的加强,在结界内施瞬移术都会被值守祭司所查。
“圣司大人,轩宇阁西南面那边禁制最为薄弱,我们上次就是从那里偷跑出去的。”栀颜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前几日圣司大人还来治她擅离迦若之罪,今天就沦落到带她一起来“违纪”了。
“那边早就加强过了,”祈桀玉面不改色轻松撕开结界口,带着栀颜大大方方越了过去。
“怎么您撕毁禁制就无人觉察?我们就会被逮到呢?”栀颜感叹道。
“这层禁制最初本就由本座所设,只是如今交由四大主祭司共同管理罢了。”
栀颜点点头,带着有些叮铃哐啷的小包袱,走起来还不时有些吵闹。
这次难得她不是临时被祁桀玉揪出来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还有时间简单准备了行囊。
大约是修习了烬炎术,这几日她身子都暖暖的,在迦若的冰天雪地中也不觉得冷。
“开始吧。”祈桀玉很自然地伸手接过栀颜手中的包袱。
是的,这次瞬移术要由栀颜来施法。
这几日祈桀玉教了她大致的方法,她也只在地宫里练习过两个房间之间的简单瞬移。
“我还是有点虚。”栀颜想着自己估计是要献丑了。
“虚什么?本座还站在这呢。”他一本正经。
栀颜一瞬间想到6年前,他也是这般一本正经地说“你我命里没有师徒之缘”,如今却什么都在教她,偷偷心中得意起来。
“迅疾如飞翼,境转随星移——星移斗转!”她内心无比紧张,脑海中一边回忆着施术的手法,一边生硬地吐出咒语。
“怎么回事?怎么没走?”栀颜又飞速念了两遍,二人依然纹丝未动。
“你没用雪玉连通我的灵力,凭你自己灵池里的那点灵力怎么能传送两个人呢。”祈桀玉无甚表情地点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我的灵力差到连瞬移咒都要靠雪玉才能使出来。”栀颜尴尬笑着,又舒了一大口气,扭扭脖子,有点青涩地对祈桀玉说:“您得把雪玉拿给我先……”
他伸出手,如玉的手指上挂着那洁白的珠串,清晨的阳光下他的手指和雪玉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栀颜有些紧张地将手握住祁桀玉挂着雪玉的手,正色道:“雪玉无尘垢,九转连心合,锁!”她用着祈桀玉教他的法门,强大的灵力如约而至,脑海中竭力寻觅着陈娇记忆中红白神村的方位和模样——继续念道:
“迅疾如飞翼,境转随星移——星移斗转!”
在灵力流转之时,但听一声;“主人,等等我!”
……
当栀颜睁开眼时,不禁大喜,眼前已不再是卜岭堡的那片荒芜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草地,重瓣的牡丹芍药放肆绽放,还有许多她从未见过的草木。
“圣司大人!圣司大人!我成功了啊!我是不是天才来着!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她欢呼起来,回过头却又被吓了一跳。
祈桀玉正用乾元剑抵着穿云的脖子,冰冷道:“你是谁?”
“圣司大人,我是迦若新一届弟子张穿云啊,我们见过啊!您还在入学典上让我拔圣宇刀呢!”穿云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地看着栀颜道:“主人主人快救我啊!”
“穿云你怎么在这?”栀颜一脸惊讶:“刚刚施瞬移咒时我就仿佛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幻觉呢!”
“主人,我正早起练功,远远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出了迦若,怕你不安全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原来那个男人是圣司大人……”穿云挠挠头有些尴尬。
“圣司大人,他真是我的同窗。”栀颜看看祈桀玉铁青的脸色,弱弱道。
祈桀玉放下剑来,依然眉头紧蹙,冷冷道:“张穿云……,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我们这么小心居然被人看到了!天啊,穿云除了你还有谁看到我们了?”栀颜没怎么做过坏事,心里虚得慌。
“没有没有,我没看到别人,应该只有我看见你们了,你也知道我眼神比较好使。”穿云道。
“那就好那就好!”栀颜舒了一口气看向祈桀玉。
“此行涉密,我需现下抹除你的记忆,将你送回迦若、”祈桀玉说罢就结印起来,对着穿云施术道:“日月倒转,一忘即空——忘!”
穿云瞬间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圣司大人您把他怎么了?”栀颜赶紧去扶穿云。
“他没事的,我只是消除了他今日的记忆,以免节外生枝。”祈桀玉声音清冷,又道:“你来为我护法,我现在就把他送回去。”
“好的。”栀颜觉得有道理,红白神村的事穿云还是不知道为好。
祈桀玉结印施术后才发现,这看似平凡的村落原来早已被一种极其厉害的咒术网罗住,形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结界。
环绕村子的河流不远处皆笼着一层厚重的雾气,不用想也知道是这咒术的缘故。
“怎么回事?穿云怎么还在这没走?”栀颜看祈桀玉已放下结印的手,穿云在原位置上一动未动。
“出不去了,这村子被结界网罗住,只进不出。”祈桀玉道:“我暂时没有办法来破这结界,需要时间。且这结界有屏蔽术法的能力,我方才施遗忘咒时明显感觉到灵力有大减之势。”
“啊?怎么会这样!那那,穿云回不去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诉他。”栀颜头都大了,正事都还没开始办,怎么就状况一堆。
“魔罗术之事尚不能透露,其他随你。”祈桀玉甩了甩袖子,神色更凝重了。
“圣司大人圣司大人,你去哪啊?别走啊,我背不动穿云!”栀颜朝着祈桀玉的背影叫唤。
“时间紧迫,我先行打探,你在这等他醒来。”祈桀玉将身上厚重的冬衣外袍随地一扔,便先走了。
栀颜觉察到祈桀玉话语中有股子沉重,叹了口气,拍打着穿云的脸:“醒醒啊醒醒!”
“啊?啊!哎哟疼!”穿云被栀颜弄醒了,一脸无辜:“主人?我怎么在这?这是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