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神村（七）
“你在这我有什么不敢的！”栀颜回答得倔强，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但她在他面前就想装出勇敢的样子，不过她说的也是大实话。
即便有妖魔鬼怪在这，她也相信他能赶走，只要看到他，她的心就会安定下来，什么也不怕了。
“他居然说话了！”“他不是哑巴啊！”“怎么我们找他讲话他就不开口！”不远处姑娘们的“窃窃私语”已经大到让栀颜觉得尴尬了。
“你能听见她们说话吧？”栀颜眼珠子晃了一下，试探着问。
祈桀玉没理她又回身走了，挑起那杆长枪来继续练习，一边厉声道：“穿云过来。”
此时，穿云正又想拉着栀颜聊聊闲话，一听到祈桀玉叫他，一个激灵立正回答：“来了！”
一旁的姑娘们又疯了，跳着道“他又说话了！”“他叫他名字了哎！”“啊啊啊！他好听他的话啊！”
栀颜愣愣地看着雀跃的姑娘们，突然有点想加入。
不知何时老良头一边喝着竹筒里的水，一边踱步到栀颜和阿文嫂边上，道：“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一个就算了，居然给我老良头在村口捡到俩!真是天不负我！”
“良爷爷，他们练得怎样啊？”栀颜好奇地问。
“他俩本身就有练功的底子，这红白神舞学起来就快多了！”老良头骄傲地说：“当然也是我会教！看来啊这七日内学个七七八八是有望了！没事，我们来日方长！”
栀颜看着他又走回大鼓边上，虽然瘸着腿但今日竟有些身轻如燕。
“蓝丫头，听说你早上突然晕过去了，怎么回事啊？”袁青村长这时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村长婆婆没事的，就有些累了最近。”栀颜赶紧瞎编。
“蓝丫头那等你好些了的时候，能不能到舞台布景组帮帮忙呢？”袁青村长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什么重活的，一看你就是大城市里的小姐，见过大世面的，审美比我们这些村里丫头要强多了，能不能帮忙把我们这舞台布置好看些。既然村子里好不容易下决心要筹办舞祭，我希望能尽量办得好些，让神明满意才是！”
“好的村长婆婆，我现在就能去。”栀颜很高兴自己也能帮得上忙，道：“不过我也没有筹备这么大活动的经验，帮您打打下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那你跟我走吧。”袁青婆婆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一路上袁青婆婆和栀颜说着村子里的趣事，“你可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老良头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是呢！我看良爷爷今天眼睛里都是星星！”栀颜笑道。
“他也是个可怜人。年轻的时候，老良头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帅小伙！虽然比齐玉穿云样子差点，但十里八乡也是会有姑娘特地老远跑来看他一眼的。加上又会跳舞，不知道迷晕多少姑娘。”袁青婆婆说起往事，有些感慨：“只可惜他二十岁那年有次夜里喝大酒，摔断了腿，自此一身骄傲折了大半。”
“那是挺可惜的。”栀颜道，“那摔断了腿就没有姑娘喜欢他了吗？”
“呵～傻姑娘！”袁青婆婆继续说：“这世间不论在何处，人呐大抵是最现实不过了，他折了腿不能跳舞，可以说断了祖业，又不能长时间做力气活，哪有姑娘再这么上赶着嫁他呢！要么就是依然上赶着的姑娘又是那家伙瞧不上的样貌，索性他就连婚都没成，日日醉在酒里。后来过了两年，明宗大人来我们村子说是要在此修建圣宫，先是带走了村里一批人去了皇城，后又在村子里召集了最年富力强的男人们在村子里修建圣宫。那时候老良头又一次觉得看到了生命里的希望，他用尽浑身解数想要加入圣宫的修建，因为明宗大人那时的意思是会给参与圣宫修建的人在魔罗教里加官晋爵。但是最终他还是落选了，魔罗教的圣使说圣宫修建之人必须是完全人，这不是暗指他腿有残疾不配么。他自此就全然没了指望，活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那老家伙至今啊一旦喝醉了，又要开始说起如果他没有摔断腿，早就去皇城做大官了的事，你们听到了可得快些走，不然他能说上半宿！”
“良爷爷原来还有这段伤心的往事。”栀颜有些感触，他多想告诉良爷爷，如果不是他腿摔断了，可能早就死于非命了。可是，如今良爷爷这样满怀遗憾地活着，又算是幸运吗？可见幸福和快乐是多么主观的一件事。“婆婆，您见过那位明宗吗？”
“我并未见过他，他很少来村子，要来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非常神秘。”袁青回忆：“上一届村长应该对他更熟悉，只见了明宗一面便带着全家头也不回地和明宗去了皇城。说来也奇怪，那拨人连招呼都没跟村里打，说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估计如今都非富即贵，连回村子的念想都没了。不过也说不定，有想回来的估计也被这天杀的浓雾给挡住了。我的儿子孙子也都去了，现在真是后悔啊！”
栀颜不敢告诉袁青真相，无焉在章彧早已不是当时高高在上的明宗，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那些她们认为现在远方“非富即贵”的乡亲们可能早就被无焉杀死了。
她希望祈桀玉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真魔罗术后就离开。她不敢想象村子里的人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还不如这样相信着无焉的鬼话就这么过下去。
栀颜怕勾起袁青婆婆对亲人的思念伤心，赶紧转移话题道：“那圣宫建好后您去过吗？”
“傻孩子，圣宫哪是谁人都能去的。”袁青笑道，“你想阿只有圣使选中的完全人才能修建圣宫。那地方女人家别说进了，往那望一眼都不许呢！不对…”袁青顿了顿。
“怎么不对？”栀颜好奇。
“听说童女护法是可以进的，我也只是听说。”袁青继续道：“人家是明宗大人的贴身护法，都是仙女，自然和我们这些乡野村妇不一样的。”
“圣宫在哪？我怎么进村这么久都没看到有圣宫的影子？”栀颜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