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漫天的繁星，诉说着今夜必定是一个明亮的夜晚
回到宿舍，随着宿舍门被关上，耳边是一阵死寂，仿佛黑暗吞噬了一切，出乎意料，凯拉的心里有了些许落寞
她自暴自弃般的把自己恶狠狠地摔在了床上，四周很安静，不知何时，困意爬进了那颗本该对好友的离开不痛不痒的心脏中
这儿没有艾比尔……
很安全
凯拉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带着这个几乎是被强制刻入脑子里的念头浑浑噩噩地阂上了眼眸，她含糊地念着在脑海中想着的话语
一夜无梦，睡得意外的安稳
“早上好，凯拉”潘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似乎还没有睡醒，整个人处于一种随时都可能睡过去的状态“没有你的夜晚我都快崩溃了”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凯拉递给了潘西一瓶蓝莓汁，她在潘西身边坐下，自愿奉献了自己的肩膀，她环顾了一圈，发现没有德拉科的身影，心里不由得疑惑了一下
真奇怪，明明之前都是他最早来的
“别看了凯拉，那个老女人给德拉科安排了些事情”潘西打了一个哈欠，无力地接过了凯拉的蓝莓汁，她在尝试几次打开蓝莓汁的瓶子无果后，可怜巴巴的把瓶子递到了凯拉身旁“亲爱的，帮我打开它可以吗？”
‘咔’
瓶盖的转动，发出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真是谢谢你”潘西晃了晃装满了蓝莓汁的瓶子，有些许蓝莓汁溢了出来，她又打了一个哈欠，拿出了手帕擦了擦手“那些一年级新生昨天问起你了”
“那你和德拉科是怎么说的？”凯拉将潘西快陷进早餐里的头发撩到了耳后，她这个动作着实有些动人心弦
“有时候我真希望我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潘西露出了一抹微笑，蜡烛的光芒打在她的脸上，是一层渐变的黄色，她开玩笑道“然后比德拉科先一步表白”
“可你还要做那个会为我梳头的潘西”凯拉轻声道，她对视着潘西的瞳仁，嗓音冷淡，咬字清晰
潘西愣了两秒钟，没有如她所想有点失礼的大笑，她没有声音地笑了笑，笑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灿烂，好看，但凯拉知道，眼前的姑娘眼睛格外明亮，就好像……
太阳生在了清澈的湖水中
“你知道的，凯拉，我对那群新生说，凯拉·格林是一个充满个性的姑娘，她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可怕，她是个敢做敢为的骑士”潘西垂下了眼眸，眸光闪烁，她思索着说道“至于德拉科嘛，倒是在我介绍完之后，面对那群新生说——”
“你是德拉科的凯拉”
在清晨回顾了一遍记忆些许模糊的天文学后，凯拉朦朦胧胧地上了一个早上的课，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值得记住的地方
开学第一天的早上是在凯拉揣摩着要不要庆祝一下爱尔莎成为级长画上句号，这个伴随着鸟鸣的早晨总让凯拉觉得不真实，仿佛梦境一般
“怎么舍得来看我的？”爱尔莎神采奕奕的，丝毫没有一点正常人被‘剥削’的模样，应该可以这么描述，毕竟今早的德拉科可就是在吐槽做级长纯纯就是在被邓布利多剥削
“你看起来早就料到这一点了”凯拉环着手臂，她面色平淡，看起来似乎有些扫兴“我来庆祝一下你当上级长”
“意料之中，亲爱的凯拉”爱尔莎耸了耸肩膀，她的眼镜被折叠起来，挂在外袍胸口的小口袋上，她的声线似乎一直听起来都很低沉，稍微压低一点就很容易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凯拉微笑地摊了摊手，没有再说话
爱尔莎轻轻地笑了笑，她提了提在肩上松垮的背包，依稀可以看到里面装着的书本和小物件
灿烂的阳光映射，十分容易恍人眼，等捏起这片记忆时，总是恍惚的
爱尔莎拿着两个手工三明治，上面粗糙地裹着一层保鲜膜，被装在午餐盒里面，她递给了凯拉一份“当级长确实比我想象的幸苦很多，但好在那些新生还不算太令人操心，就是那位新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太麻烦了”
“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那个教授”爱尔莎补充道
凯拉有点生疏地拨开了三明治上的保鲜膜，她坐在黑湖边，轻轻地晃着腿，湖面在脚尖的晃动下起了些涟漪“我确实不太喜欢她，她的欲望太强烈了”
“你知道了什么？”爱尔莎鬼使神差的问出了一句
凯拉扭头看着爱尔莎，对方的确过于敏锐了“什么也不知道，看出来的而已”
“她是魔法部的人，副部长”爱尔莎淡淡道，似乎是有种要分享情报的意味“我想她应该不是邓布利多聘请来的”
“你肯定不知道分院帽的警告吧？”爱尔莎狠狠地咬了一口三明治，或许她是真的饿坏了，又或许她在发泄情绪
凯拉有点疑惑，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入学的那一个晚上就是新生分院，客套开学致辞，然后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发言，最后每个人开口唱校歌
一个不知道该打上什么标签的夜晚就过去了
“好吧，看起来你也并不知道”爱尔莎倒也不恼，庄重，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当时分院帽的话“有危险，让我们团结一致”
团结一致？
凯拉摩挲的手指，她看着过于安静的黑湖，眯着眼睛“那个粉色女人的目的性很重嘛”
“确实，连分院帽都提出了警告，其他教授或许多少也知道她的目的”爱尔莎因为嘴里有食物，只能含糊地回答，她的行为不算是很优雅，至少在凯拉儿时的角度来说，她是自由的“但是，凯拉，我必须纠正一下，那个被你称为粉色女人的人叫做乌姆里奇”
“好难听的名字”凯拉做出了一副嫌弃的神情，她一边手托住了下巴，似乎是没有食欲，她手里的三明治和没有吃一样“团结一致……如果连邓布利多都无法拒绝的教书请求，是用什么理由？”
“啧”爱尔莎显然被点明了问题的所在，但是这个问题所在或许很难解答，她在嘴里不确定地吐出了几个字“教学质疑”
“学校最需要的是教学质量，既然魔法部都对学校提出了教学质疑，那么乌姆里奇前来的身份……”
“调查官？”凯拉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她的眸光浅淡，如同未经历风暴的大海一般，但谁知道这片沉寂的海躁动起来会是多么可怖的风浪
“这只是一个猜测，凯拉”爱尔莎小声提醒道，她的声音被压的很低，像是生怕有第三个人听到了这个对话“但是如果是要注意团结一致的话，那么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调查霍格沃滋的教学质量，或是拆霍格沃滋的台，以教学质量的理由”
“总归，不论是那种目的，都是有可能威胁到邓布利多的”凯拉漫不经心地总结道，她的思路一向是在正轨的
或许是吧
爱尔莎用食指关节敲了敲凯拉的脑袋，短短的几分钟，她已经束起了一把高高的马尾了“但这并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事情是为O.W.L.的考试做准备”手中的三明治早就吃完了，她重新戴上了眼镜“我们的做法总要成熟一点了，这些事情都与我们的生活无关”
“但听从警告是必要的，那是危险，但除去危险的人不能是你”爱尔莎也直白地提出了针对凯拉的警告
凯拉没有再选择假笑，刚扬起的嘴角在意识到面对爱尔莎不需要假笑时又垮了下去，她面无表情地问道，像是一个置气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是我？”
她的面部表情还不算那么丰富
“上个学期，你是在和时间赛跑，那个不完成就会让你丧命的约定，我不明不白的帮你完成了”爱尔莎也不在乎滑落在鼻头的眼镜了，她激动起来就是这副样子，一副好像要开始与你吵架的模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把小部分计划告诉了我，和别人又有新部分的共同计划”
真是准到吓人的直觉
凯拉还有闲心感慨一番眼前的少女是多么惊人的第六感，当然，也有些可能不是第六感
“现在，我只希望我的朋友不要再有丧命的风险”爱尔莎的面上因为她自身的情绪原因有些涨红，本来只是一层淡淡的红色，在这张白皙的面庞上显得有些像化妆后的腮红“也不要再承担犯错的巨额代价”
凯拉拨弄着脖间的项链，那颗紫水晶在阳光的映射下绽放出耀人的光芒，张扬至极“好，我知道了”
语气是那般坚决，仿佛是真的要戒断那隐藏在心中的冒险精神
但总之，爱尔莎的脸色终于是有了一点好转，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蹲下身收拾了一下方才的午餐残迹
凯拉静静地看着对方收拾书包，她撕下了几片面包碎，塞进了嘴里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吃肉的，看起来下次应该只给你面包片”爱尔莎忍不住地说道，她的面容上笑盈盈的
凯拉垂眸看向了手里的三明治，里面确实夹着很多三文鱼肉，还有一些蛋“真是太惊喜了，爱尔莎”
“你的口味确实变得太多了，毕竟之前的你很喜欢吃这个的”爱尔莎抿了抿唇，不知道话语里究竟是遗憾过去还是在感慨现在，但她的话让气氛都变得尴尬
爱尔莎清了清嗓子，试图打消尴尬“由衷的提醒你，你的作风不能再像儿时那么幼稚了”
“如果说上个学年是在为你的过去买单，那也无所谓，但现在，我希望你可以在意一下任何事情的后果”爱尔莎牵住了凯拉的手，温热，又有点汗湿，凯拉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她牵着那只过于冰冷的手“该向过去告别了”
话题又绕了回来，可见刚才坚决的回答还是被对方认为是敷衍
“聪慧的爱尔莎啊”凯拉拉长了音调，她的语调有些懒洋洋的，阳光被云层遮住，她的一半脸陷于阴影中“你能猜到我的回答的”
凯拉抽出了手，那双冰冷的手上有些濡湿，她坦然地对上了爱尔莎的目光，眼神平静得仿佛要洞穿对方灵魂的本质“你也执着于过去”
她无所谓地开口，用着贵族惯用的高傲音调，但很快，音调隐隐有了些遗憾，她在语气上的表达异常的有天赋，即使她没有什么感情“可惜我并不明白你在执着过去的什么，我也无法帮助你”
爱尔莎张了张口，有欲言而止，她陷入了一种不受时间所控制的沉默，而那被沉默限制住的语言，在无尽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沉默中，一点一点，犹如冰块遇到了阳光，消融掉，她盯着凯拉的眼，一言不发
可这恰恰变成了最有力的言语，或者说是审问
眼前的那双眼睛是无数次对视过的，是曾没有情绪的，曾被什么东西拨动，也是曾空洞茫然，对一切没有任何记忆
而现在，这双眼睛从容镇定，以一种怪异的敌意对视着她
“你了解我的”爱尔莎的眸光暗了暗，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正午的阳光一点都不毒辣，不知道是她没有感觉，还是这是一场长达数年的梦
……
凯拉没有举动，她不曾了解过爱尔莎，她只知道那个人尽皆知的，聪明的，勇敢的朵布尼
“说白了，凯拉，我从未执着于过去”爱尔莎收回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她正经地推了推眼镜，随后整理着自己的书包，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知道秋吗？”
她又恢复了凯拉所认识的爱尔莎·朵布尼
“这是没有下文的质问，爱尔莎”凯拉有些不满，因为她以为爱尔莎会把话挑明，让凯拉知道那个独来独往的爱尔莎也是需要帮助的
爱尔莎一把拉起了书包，松松垮垮地背在肩上“话题结束了，凯拉”
凯拉深吸了一口气，树林的香气伴随着燥热的空气一同吸入鼻腔当中，空气在细胞中流动“但这本不该开始，爱尔莎”
爱尔莎怔了一下，她似乎并不是认为这个回答是针对她刚刚所提起为‘过去’的话题的，而是某个藏在她心里的问题的答案，她装作镇定地重申了一遍“话题结束了”
凯拉站起了身子，她逆着阳光，阴影勾勒出了她瘦削的身形和宽大的巫师袍，她的金色长发散在肩上，微风吹起了她的发尾“你清楚我的一言一行，你明白我的回答”
风忽然变得强烈，头发被风拂起，遮住了那张精致如陶瓷一般的脸庞，也遮住了凯拉用嘴型说出的话
那是一场不告而别的‘约会’，是一场名为‘展望未来’的约会，可参加约会的却是两个沉溺在过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