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II 试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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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确定之后，公关团队又从中牵线，安排了传媒公司的策划团队跟他们的女主角杨蔓萌见面。
而杨蔓萌本人对此几乎是一无所知。
颜夏清是把隐藏了特殊剧情的嘉宾版剧本发给她了，也明确跟她说了要参演一档综艺节目。而杨蔓萌虽然想拒绝，但看在自己白住在姓颜的家里的份儿上，觉得帮他赚点儿外快也未尝不可。
至于剧本的内容，杨蔓萌只翻了前两页。她看明白了这个节目的主要内容是七个年轻人做城郊废墟探险，就没再看后面的部分了。
毕竟对于有超感视力的人来说，废墟是探险连一丁点儿挑战性都没有的。
因此等到传媒公司的策划团队来颜夏清家见她的时候，杨蔓萌完全没有理解他们这样做的意义。
“不就是探险么，难道还要提前准备？”杨蔓萌有些不耐烦，虽然考虑到这是一份工作，她还是会配合的。
“确实是需要提前准备，杨小姐。”策划团队为首的是一位高个子的中年女人，深蓝色套装短裙和暗红色坡跟皮鞋，露出穿黑色丝袜的腿看上去还有些意外地好看。
这让杨蔓萌提起了一丝兴趣。
既然沈思涟朋友的母亲不行，姓颜的总不会管她跟工作上的同事发生什么吧？
“那具体需要我做什么？”为此杨蔓萌表现出了超常的听话。
“首先我们需要带您去试妆。”策划负责人对她的态度也很耐心，语气像是长辈哄孩子，“在试妆的时候可以讨论剧本里存在的问题，您对于剧本有什么要求或者建议，都可以对我们提出来。”
“行。”杨蔓萌从沙发上站起来，“那就去吧。”
策划团队便带着她离开了颜夏清家。坐上了杨蔓萌不认识的牌子的黑色轿车，一路从郊外的富人别墅区开到了市区里。
停车之后，穿黑丝袜的策划负责人领着杨蔓萌进了一家会员制美容院。
杨蔓萌被策划团队的人领着去了一间试衣间，不过他们并没有让她试衣服，而是给她的衣领上铺了防水布，而后便要给杨蔓萌洗头发。
头上的皮肤接触到水，让她反射性地想挣脱，然而理智先一步忍住了。
杨蔓萌面对一面镜子，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人揉搓出泡沫而后一缕一缕地清洗。那个给她洗头发的姑娘长得还行，就是脸个子有点儿矮了。
之后她又给杨蔓萌的头发上抹了一种类似于护发素的东西，散发着有些复杂的香味儿。
然后她们开始洗杨蔓萌的脸。只是这种手法相当神奇，虽然是在她脸上抹出泡沫，却丝毫没有妨碍到她的呼吸。可以说这个姑娘的手法就像是做手术一样精细，然而在杨蔓萌的观念里，洗个脸也要用手术的精度实属浪费。
洗完脸之后，那个姑娘又洗掉了杨蔓萌头发上的东西，然后让她直起身，用毛巾包住她的头发。
然后杨蔓萌边被带到梳妆台前坐下，由一名戴眼镜的专业化妆师对的头面部进行操作，先用什么保湿水之类的东西抹完一遍后，又上了某种乳液，然后上底妆，接着一顿复杂的处理——最终效果竟然跟杨蔓萌原本看起来差不太多。
这并不奇怪，她本来就长得漂亮，而且没什么明显的缺点也不需要怎么修饰。
连化妆师都不禁问：“杨小姐有兴趣当我的彩妆模特么？”
“谬赞了，我哪能跟专业的模特比啊。”杨蔓萌委婉拒绝。
虽然这位化妆师长得也不难看，但也就是不难看的水平罢了。她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的。
而后又有人带杨蔓萌试了衣服。
因为综艺的主题是废墟探险，试的衣服也全都是运动服，而且来自于几个常见的品牌。然而或许真是因为用来做广告的产品材质和剪裁都与真实销售的不同，杨蔓萌穿上之后都出奇地合身，让人很难抉择到底该选择哪件。
最终策划团队的负责人想起来了，清涟集团的那位CEO说过要突出杨小姐是个年轻活泼的小姑娘，于是决定了穿红色绒面卫衣加经典蓝白棒球衫，下装收口运动裤还能稍微防寒保暖，毕竟他们要去的拍摄地点还是有点冷的。鞋子就选择某国民品牌的厚底帆布鞋，算是这期节目接的一个重要广告，虽然原定是让丁正均或者丁正则之中的一个主要负责带这个广告，但杨蔓萌的上身效果太好了，以至于让人觉得不让她带广告产品都会让广告甲方不满的程度。
当然，造型师也问过杨蔓萌的意见，得到的回应是：“我都行，没什么区别。反正只是去郊外转一圈儿而已吧。”
策划团队的负责人不得不提醒她：“杨小姐，这种工厂废墟还是比较危险的，并不是普通的郊游。”
“不会吧，工厂有什么可危险的。”杨蔓萌想了想，“要不让我提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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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综艺的策划团队，还真就带杨蔓萌提前去看了拍摄场地。
那确实是工厂的废墟，与其说是一座，不如说是一片，工厂带着旧时代职工们生活的社区，现在已然完全荒废。大概它当初被抛弃也是因为规模不大加上地处偏僻，原材料和设备早已在数十年前就被搬走，剩下空空如也的厂房和居民楼中杂草丛生，偶尔有小型动物窜过。
动物已经被制作组提前清除过一遍了，甚至于拍摄路线上的植物也被不改变其原貌地做过了清理，然而地面上被植物破坏到碎裂的砖石和水泥仍然会妨碍汽车的前进，因此只能走路进入内部。
杨蔓萌平静地看了看这座工厂。
它曾经是一座轴承厂，荒废的车间从外面看显得很高很宽，需要进行锻造退火的流水线，使得车间的通风降温尤为重要。加工钢铁产生的废热由热水管带出，而这些废热除了排放之外，也被用于冬季对居民楼进行供暖。
其实杨蔓萌曾经调查过自己的身世。她和静水小时候待过的福利院是在老城区里，收的大多是那个时代特殊工作者意外生下的孩子。很多孩子生来就有缺陷，她和静水已经算是其中非常幸运的了。而那些生下孩子的特殊工作者则来自于周围各个倒闭的工厂，或许其中就有从这座轴承厂离开去城里讨生活的家属。
她其实无法想象她们曾经拥有怎样的生活。
杨蔓萌没有再继续调查，不过是因为得知她的母亲大概率早已去世。她对血缘上的亲人并没有什么概念，也不想去了解那个和她素未谋面的人的一生。
“所以说，按照剧本是我们需要从这个厂区里找到之前藏的无线电信号发射器？”杨蔓萌对那位穿黑丝的策划负责人问。
“是的，您和其他人每人都会有一台可调频无线电接收器。”负责人解释道，“可以通过调整无线电频率和波长来判断信号的方向。不过您要是不会的话，让其他人来做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杨蔓萌没有扯什么会不会的问题。这东西应该连小学生都会玩儿，不过她也不喜欢大包大揽，以防这些策划把剧本改成让她带队。
毕竟对于杨蔓萌而言，她自己一个人去把发射器拿了是很容易，然而要保证其他人跟着她不会磕了碰了可就有点儿费劲了。
“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先带您走一遍吧。”另外一个男性工作人员说，“现在还没有放发射器，但是发射器的放置地点已经确定了。”
“这样不好吧？”杨蔓萌有些惊讶，她倒不是不知道综艺节目大多可以作弊，而是这种毫无难度的活动也要作弊未免有点儿搞笑。
“没关系的，您是第一次上我们节目，我们有义务保证您的安全。”那个小伙子解释道。
杨蔓萌也不好推辞，于是就跟着他们往里面走了。这一路上有前面两个小伙子开路，后面的人基本跟走平路也没有本质区别。
而预订发射器藏的地方也不算难找，甚至都没有杨蔓萌想象中的可能放在房顶或者通风管道里这种在物理上难以到达的地方，最隐蔽的也不过是在居民楼的某个配电箱里。
杨蔓萌溜达着就跟着他们走了一圈，花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如果不是策划团队里有个姑娘穿高跟鞋卡进楼梯铁片之间的缝隙里险些崴了脚，估计他们还能走得更快。
而策划团队的人看到她在废墟里如履平地，走了快两个小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暗暗称奇的同时也对她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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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从轴承厂废墟出来之后，今天的工作就这样收工了。策划团队的负责人体谅下属，提出让他们在此就地解散。
其他人都各自开车或者搭顺风车回家了，留下了杨蔓萌和那位穿黑丝袜颇有风情的负责人一起走。
杨蔓萌提出在回家之前先吃个晚饭，而在吃完晚饭之后，车子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到了酒店门口。
无聊的工作能够以此种方式结束，倒也并不算是浪费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