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虎穴
月出一脸莫名的看着那少年,跟在少年后面的老者顿了顿,朝月出拱手道:“晏公子恕罪,我家少主只是看您面善,便多说了句,并无恶意。”
月出嘴角噙着笑意看向这老头:“怎么?难道我长得像那位小公子的某位故人?”
老者颇有几分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不瞒晏公子,确实同家中一位亲人有五六分相似。”
月出一愣,来了些微的兴趣:“是吗?倒是有缘,日后倘若有机会,定当拜访。”
老头还没说话,前头的小公子恼怒的声音传来:“荆老!”
荆老拱拱手,向前走去。
褚绪成立在一旁,神色莫定。等月出回过头来的时候,面上一派轻松笑意道:“晏兄等人若是不嫌弃,可否在武林盟小住几日?一来阿风还没醒来,还得辛苦晏兄照看一二;二来,也让褚某略尽地主之谊。”
南风一撇嘴:“我们自己有地方......”
月出含笑打断道:“三弟!褚兄一片心意岂可辜负!褚兄若是不嫌我等麻烦的话,我兄弟三人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褚绪成大喜,连忙招呼身边的小厮过来:“成榆,快去将二少爷旁边的扶犀院收拾出来,给三位公子住下。”
燕开从身后的屋子走出,朝褚绪成道:“大公子,还有些细节方面,我需要求证一下。”
褚绪成面色一滞,为难的看向月出。
月出笑笑:“褚公子您自去忙,薛兄陪着我们呢。”说着抬抬手朝外走去。
燕开看着月出的背影,目光微凝:“这是?”
褚绪成眉色也变得深沉,顿了良久方道:“看不透。”
燕开一愣:“不是你们请来的人?”
褚绪成摇摇头:“薛北涉请来的。年纪最轻的那个医术高超,冷着脸的那个剑术精湛,一招砍了如菲手底下的人三根手指头,她都没看清是如何出得剑。至于那个晏月,圆滑得跟泥鳅一样,我还摸不准来路。”
燕开猝然一笑:“还有你摸不准的人?”
褚绪成揉揉额头:“燕大捕头可饶了我吧!我若是真有你说得那么神,至于现在跟个没头的苍蝇一样,请你来吗?”
见褚绪成说起正事,燕开也跟着蹙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绪成一边给他引路,一边给他絮絮介绍起来。
薛北涉打发那个叫成榆的小厮先行去收拾院子,他则带着月出慢行一步。
等剩下他们几个的时候,薛北涉面色凝重的看向月出:“是府里人伤的绪风。”
月出点头:很明显的事情。
薛北涉看了看他,又看看时鸣、南风:“你们几个也小心一些,我现在搬到了绪风的院子,若是有事情随时喊我。”
月出点点头,欲言又止道:“薛兄对褚府的情况了解一些,不知可否介绍一二,如此我们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薛北涉一脸难受的表情,月出笑道:“薛兄若是不方便,也可以不用......”
薛北涉摇摇头,开口道:“不是不方便,是我也不太清楚。因着师傅同盟主有几分交情,所以才多了来往。我只知道府内人丁不多,现在只住着褚盟主、褚绪成、褚绪风、褚瑶以及褚盟主的外孙女唐如菲几个人。具体这些人的关系怎么样,褚绪风同褚瑶是同胞兄妹,关系一贯亲密,因着褚瑶的病,褚绪风至今也没有婚配。褚绪成的话,去年定下了琅琊江氏的小姐,今年年底过门。至于唐如菲这个女人,没见过,也不了解。”
月出恍然,接着问道:“听说褚绪成的父亲仍旧健在,难道不住在府里吗?”
“济叔常年住在城外的桃花庄里,并不在武林盟中。”
月出哦一声,继续问道:“这是为何?”
薛北涉对此也不清楚了,摇摇头:“不太清楚,只知道很早就搬了出去,大约有七八年了吧。”
月出闻言目中一深:“那褚大夫人还健在吗?”
薛北涉叹道:“不在了,学叔、学叔的夫人还有济叔的夫人前后几年相继去世,或许济叔也是因着这个才避世别居的吧。”
月出跟着叹息一声,眼中却含着几多讽意:“没想到褚盟主一代宗师,子孙却多波折啊。”
薛北涉恍然未觉,自顾自道:“这些日子府里不太平,你们且多小心一些吧。”
月出点头:“多谢薛兄提醒。”
一路穿花拂柳,转眼间又回到褚绪风的院子前面。
薛北涉指指旁边院门写着的扶犀院:“就是这里了,我送晏兄进去。”说着脸上有些歉意,“一大早搅了晏兄几人的清梦,这会儿再休息会儿。”
“不必了,眨眼的路程,薛兄也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后头......”说到这里,月出意有所指的缓缓道,“怕是还有得忙呢。”说完也不等薛北涉拒绝,拱手朝着扶犀院走去。
扶犀院中早已收拾妥当,之前褚绪成吩咐的那个叫成榆的小厮正守在门前等着月出三人。一见几人过来,连忙殷勤上前道:“晏公子,都收拾好了,您瞧瞧可还满意。另外,不知几位是否用了早膳,我已经着厨房给备了一些。”
月出推门打眼一扫,就知道是用心布置过的,跟着笑道:“辛苦了!不说没觉得,这么一说确实腹中有些饥饿了。”
成榆连忙道:“我这就吩咐他们把早膳给送过来,不知还有别的吩咐不?”
月出笑着摇头道:“没有了,替我多谢褚公子。”
成榆弯着腰笑道:“您实在客气了!您先歇着?我去瞧瞧他们把早膳做好了没!”说完出了屋内,合上了门。
南风绕着屋里转了一圈,撇撇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月出好笑的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你救了人家弟弟,当哥哥的感谢你不是很正常吗?”
南风嘿一声:“主子,这兄弟情深有些虚假塑料啊!弟弟人都快死过去了,最后只有一个姓薛的跑出去找我们。他这当哥哥的,还有那个当祖父的褚盟主可都没瞧见影子啊!”
月出眸色一深,看向南风:“你什么意思呢?”
南风跟着坐到月出旁边的椅子上:“要我说啊!褚绪风这毒说不定就是褚绪成下的!”
月出挑挑眉头:“哦?”
南风见月出来了兴致,他更收不住了:“主子,你想啊,我昨天刚给褚绪风说了育母蛊的事情,紧接着他就被袭。还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那个傻子去找人当面对峙了,结果准备不足被对方暗算。”
月出淡淡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那褚绪成是毒杀褚绪风的凶手?”
南风点点头:“不是他还是谁?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看着笑眯眯的,但就是透着一股假!还不如那个容与看着顺眼!”
时鸣冷哼一声,跟着坐在月出一侧道:“都不顺眼!”
月出有些无语的看着时鸣一眼。
南风呲他一眼,但当着月出的面没理他这茬,继续道:“尊主,你觉得呢?”
月出微眯着眼思索道:“可他身上似乎并没有育母蛊的气息吧。”
南风点头:“所以,我怀疑是他老子!他老子说不定命不久矣了,然后他为了救他老子,就想到了这么个阴毒法子。”
月出眉心微蹙:“褚开济......”
南风一脸的义愤填膺:“就是他!那个蠢丫头身上的蛊毒应该就是他父子俩下的,而且刚刚薛北涉也说了,他离开武林盟七八年,时间上也刚刚好。”
月出好笑的看着南风:“你这么愤怒做什么?”
南风神情一呆,哼一声:“只是看不过去褚家这些人,简直人面兽心!对着那么小的小孩都能下得去手。”
月出支着下巴瞧他:“那你准备做些什么?”
南风面上一僵:“主子,您做什么,我给您打下手!”
月出眨眨眼笑道:“我不准备做什么了啊!”
南风啊一声,脸一垮:怎么就不准备做什么了呢?
月出脸上噙着笑意,目光却悠悠森凉:“已经有人打着咱们的旗号做起来了,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这一次,我们只看戏!”
南风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犹如被抢了什么一样不太高兴:“我们什么都还没做,他们自己人倒动得利索!主子,你说到底是谁动的手?”
月出耸耸肩:“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
南风道:“那我们接下来真的什么都不做吗?”
月出轻笑一声点点头:“不做!”
正说着,门口传来数人的脚步声,三人一时噤声。
来人在门口敲了敲门:“晏公子,早膳现在给你端进来?”
是之前的成榆。
月出出声道:“有劳了。”
成榆带着人布置早膳,月出瞧着他手上的老茧道:“成小公子也习武?”
成榆下意识手一收,随即松开笑道:“晏公子眼光敏锐!确实!我自小跟着大公子,大公子仁善,也教了我个把招式。不过我天资愚钝,也只是学了个皮毛,只会些花架子罢了。”
月出噙着笑不再多问,成榆却道:“对了,晏公子若是没事,就不要出去了。刚刚燕捕头在假山深处找到了重伤昏迷的韫辉先生,如今怕是开始盘问府里人了。”
韫辉?是孟长粹身边那个美髯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