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乔窈看了他一眼，虽然生气，但也没必要真和自己过不去。
哭太久，是很渴了，她接过碗。
林瑾思坐在床边，收敛了神色，开始说起正事。
“方才听丫鬟提起，你今日去看望玉婉妹妹了。”
乔窈“嗯”了声。
林瑾思接着说：“我今日也去看望了她。”
乔窈听着，忍不住在心里反驳。
哪儿是今日，明明日日都去！
但玉婉是他的妹妹，就算日日都去也完全说得过去，哪儿有什么问题呢？
就算日日都去，就算从早陪到晚，又哪儿有什么问题呢？
乔窈不禁又开始难过起来，垂下头生着气，生着自己的气。
气自己想不开，气自己不大度。
林瑾思看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着。
他又出声，叮嘱她说：“玉婉妹妹今日难得气色好了些，但仍是病得很重，窈窈，你近些日子，就别靠近后院了，免得被她染了病。”
又是怕她染病这样的说辞，乔窈听着烦，小声嘀咕问：“什么病啊？”
林瑾思说：“玉婉妹妹从宁州回来后，便染了重疾，好几日卧床不起，总是发热咳嗽，大夫说是重伤风，还说此病有传染的风险，很是严重，我也是和你回来后才知晓此事。那晚她在院中候我，也是为了和我说起这件事，她病得严重，已在府内传开了，府内其余人知道此事，便想着要将她送走，送到城外的云苍山上去养病。可才开春，山上仍是正寒冷的时候，条件很是艰苦，玉婉妹妹去了后能不能好还未可知，怕是先会被冻着落下病根。可她留在府内难免人心惶惶，我也很为难，只好暂时先将人移到了静园后院内。这几日，我也在想办法，决定到底是将玉婉妹妹送走还是如何。”
乔窈不知道还有这层隐情，原来玉婉真的病得如此之重，听着又立刻心软了，先前的情绪全散掉了，又开始可怜起玉婉了。
她思衬着，忍不住说：“还是别送走了吧？瑾哥哥不是也说，山上苦寒，玉婉妹妹去了容易冻坏身子么？便留在静园内吧。”
“可她的病……”
“没关系吧。伤风不是只要不靠近就好了么？我听兰心说，后院与府内几乎隔绝，且只有我院中这一条通路，平日里根本无人出入的，我们只需要注意些照顾，只要不染上病，无人知晓就好了。将她安置在这里，便不用再送到山上去了，至于对其他人，只需要谎称送走了便可，不说漏嘴就没关系的吧？”乔窈说。
“可是窈窈，你怎么办？你离后院这么近。”林瑾思担忧道。
“不近的，而且，我，我不靠近后院就好了！你不是也说，玉婉妹妹病了需要静养么？便让她在后院内好好静养，我绝对不会靠近和打扰的！”乔窈说。
“好，我会安排好人照顾。窈窈，你帮了我这样一个大忙，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林瑾思说。
“没关系的，瑾哥哥不用放在心上！玉婉妹妹是你的亲妹妹，我也自然会对她好，会和你一起照顾她的。而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乔窈说。
虽然玉婉妹妹不喜欢她，自己也不太想多和她相处，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到一点基础的义务，就算是照顾她了吧？
林瑾思听着，表情微微变了变，最终还是只笑了声，没有反驳，只倾身靠近，抱住了乔窈。
“小傻瓜。”
他沉声说了句，揉了揉她的脑袋。
怎么又如此说她？
乔窈撇撇嘴，但也没关系了。
原来都只是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她可能开导自己想开了！便一点也不生面前人的气了！
“窈窈明日要不要来书房看看？”林瑾思忽然提议了句，“我记得窈窈识字，你平日在府内也是无事可做，定然也很无聊吧？”
“书房……”乔窈迟疑了下，她是识字，也是真一点也不喜欢看书，一点也看不进去书啊！
但这是林瑾思的邀约，她还是答应了。
·
从前院的小门进去，到后院中间的那条竹径，其实也是一条岔路，刚一出门朝另一边走，便是通向府内的藏书楼。
藏书楼离前院很近，几乎就在前院边上挨着。
兰心解释说，是王爷见此处安静偏僻，风景清幽，且临近水源，所以建在了这里。
之前一直都是藏书用，近些日子王爷常来此，也做书房用了。
乔窈是一个人过去的。
兰心说王爷不喜欢外人靠近他的书房，只指了路没有跟过去。
乔窈一个人安静走着，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不喜欢外人去，那在书房内，会不会见到玉婉？毕竟玉婉也是饱读诗书，腹有才华，能与林瑾思谈天说地的，去也不奇怪。
可到了地方，她站在门前扶着门框，探头朝里面瞧了一眼，却只看到了林瑾思。
她立刻收了心思在心里责怪自己。
玉婉还病着呢！怎么可能会出门呢！
她真的是，玉婉妹妹已经那么惨了，她还这么想人家，也太过分了！昨天可就差点冤枉了人！
真是，嫉妒疯了吧！
乔窈自责垂下头。
分神的时间，林瑾思已看见她，放下书走到她身边了。
“怎么站在门口发呆？”他笑着问了句。
乔窈被吓到，猝不及防朝后躲了躲，却被林瑾思拽住手臂揽入怀中。
他拉着她走进去，来到桌前坐下，抱了她坐在自己怀里，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摊开来放在两人面前。
“窈窈可喜欢看书？”他问。
乔窈又是迟疑了下，才咬着牙说：“呃……喜欢的……”
“那窈窈陪我一起看吧？”他说。
“……好。”乔窈答应，但她的心思真的是一点都集中不到书上，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可是，瑾哥哥，我这样，不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林瑾思揽着她说，“你很乖，也很安静，我喜欢与你在一起。”
乔窈心里又是一阵欢喜。
可是她也听到林瑾思说这句话时，嗓音有些疲惫。
她又想起了林瑾思去玉婉屋中拿着的书，真的，超多！她只要看到头就要疼了！
林瑾思每天都要看那么多的书吗？
想想就觉得辛苦。
乔窈又不禁开始怜惜他了，反正她也不喜欢看书，便小心的靠着林瑾思，帮他按着胳膊。
林瑾思没挪动视线，手却摸着搭在她肩上，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的神情瞧着也似是有些放松了。
乔窈看着，也跟着高兴。
她似乎，帮到了瑾哥哥一点点小忙呢！嘿嘿！
·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林瑾思仍看着书，可怀中人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枕靠在他怀里，大约是按累了。
林瑾思其实也并不是很需要乔窈如此辛劳，只是见她这样，有事情做，似乎会高兴，所以任着她如此，也的确正好帮着他缓解了困乏。
虽然按的一般，但总归是小姑娘的心意。
他转头望向乔窈，正打算劝她按累了便歇一会儿，小姑娘却远比他想的更自觉，竟是已靠在他怀里直接睡着了！
他思索了下，手指落在乔窈脸颊上轻轻戳了戳，她并未醒，只蹙眉，摇摇头又枕着他睡过去了。
他忍不住轻笑。
指尖的触感柔软又温暖，和她的性子一样温软，总是如此绵绵软软的。
他望着乔窈，忽然想起了在宁州那夜与小姑娘同睡，小姑娘偷偷爬过来。
当时未睁眼，未看到小姑娘吻他时是怎样的表情，思来想去，竟是有些遗憾。
这么想着，他猛然发觉，自己竟动了心思，对面前这个小姑娘。
他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人动心思，至少在眼下这个阶段，绝对不会，也绝对不容许！
乔窈似乎睡得很好，也很惬意，一点也不知道危险，抱着他又蹭了蹭，发丝落在他脖子上轻轻扫着。
他眼眸瞬间沉下去，心思再也压不下去。
片刻安静后，他烦躁的扔了书，手掌落下来，握上她柔软的腰肢，怕惊醒她，动作很轻。另一只手抬着落在她脑袋后，手掌微微用力扶着，抱着她朝他靠近了些。
而后，控制着呼吸，轻声，寻着那双唇，倾身吻了下去。
唇间轻轻触碰，乔窈的呼吸落在他鼻侧，像是燃着引信的星火，瞬间激荡着他的理智融化。
与乔窈不同，他不止于触碰，反而朝着更深，噙着，舔舐过温润，尝着她唇间柔软与温甜，落在她腰际的手掌也缓慢向着更深处寻索。
乔窈似乎有些痒，可唇被堵着发不出声，只借着鼻腔闷闷“哼”了声。
林瑾思眸光更暗，齿尖覆着绵软，忽而用了下力。
“唔！”
乔窈唇边吃痛，表情瞬间皱起来，在他怀中轻轻颤着，双眼挣扎着睁开，清醒过来。
疼痛让她眼睛里瞬间含了泪花，湿润而茫然的望向林瑾思。
林瑾思已极快速的放开了她的唇，平淡的将她抱紧，柔声关切问：“怎么了？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做噩梦了？”
他嗓音沉哑压抑，但之前乔窈便觉得他太累了，完全没多想。也是因为不明所以，完全在状况外。
乔窈含糊着“嗯”了声。
林瑾思抱着她将人按在怀里，轻轻拍抚着，又在她发间温柔落下吻。
“没事了，乖。”
他一声声哄着。
“嗯……嗯。”
乔窈脑袋晕晕的，也空空的，只装得下面前人的温柔了。
她红着脸也抱紧了他，钻到他怀里又靠的更近些，紧紧搂着他。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像是自己睡着了做了噩梦，虽然一点也不记得了。
可是，瑾哥哥待她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