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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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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锦跟着韩不故的队伍,翻过了几座山包,终于到了青蓝教的总坛。

总坛设在一座荒废的古庙里,庙并不大,四面都用纸糊着,不会让冷风灌进来。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聚了不少人,正在分配不知哪里得来的粮食。庙后是一排茅草搭建的矮小平房,内里陈设很简单,但胜在能遮风避雨。

沈知锦向前走着,视线慢慢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去。这里有抱着小孩的女人,有行动不便的老人,也有像莲娘弟弟一样的壮年人。他们的穿着都很简陋,虽然条件不好,但脸上并无菜色,也没有恐慌和担忧,反倒显出一种知足的安静来。

这样看来,莲娘弟弟说得并没有,至少这里管吃管住。对穷人来说,不会饿肚子、不会吹冷风,本身就是天大的幸运。

沈知锦看向前方,韩不故走在队伍最前面,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虽然他年纪很小,但从周围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在这些人中威望颇高。

沈知锦不免有些佩服起这个人来。要让如此多的穷人有吃有住,还能团结一心不内讧,要做到这件事,远比想象的要难得多。

大概是她看向韩不故的眼神太明显,陆子羡轻蹙了下眉,不动声色地朝前走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

“这人很危险。”他的声音低沉而快速:“离他远点。”

沈知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韩不故。危险吗?她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庙中间设了一个祭坛,韩不故上前一步,先行在祭坛前说了些什么,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走到旁边,让出了一条道来。

“青蓝教有规矩,每个新加入的人都要在这里嗑三个响头,以感谢教母的创教之恩。”旁边一人解释道。

教母?沈知锦看向祭坛,发现祭坛上只叠放着一件衣服,没有其它任何东西,连牌位、贡品都没有。

要对着这件衣服磕头?沈知锦有些疑惑,但见其他人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便也只好有样学样,磕了三个响头。

韩不故靠在墙上,低垂着眼睛,始终没有说话。轮到陆子羡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瞧了一眼,道:“你腿上有伤,就不用跪了,教母会体谅的。”

陆子羡动作一顿。他看向韩不故,轻点了下头以示感谢。韩不故眯着眼,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和沈知锦。

入教仪式后,莲娘一家被带往后院安顿,庙里只剩下落在后面的沈知锦和陆子羡。他们正想跟上,身后忽然传来悠悠的声音:

“喂,你们俩不是难民吧?”

沈知锦脚步一停,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韩不故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他知道他们俩的身份?她有些紧张地看向陆子羡,却见他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不像。”

“哪里不像?”

“眼神。”韩不故指了指旁边那些人:“那些人的眼睛里都是求生的欲望,那是动物在濒死时候的本能。可你们俩不一样。你们俩的眼神看起来,太正常,所以不正常。”

沈知锦脸色一凝。太正常,所以不正常。韩不故居然如此敏锐,单凭一个眼神,就能看出他们与这里格格不入。

陆子羡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道:“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人?”

“这跟我没关系。”韩不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你们进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诺,接着。”

韩不故扔了什么东西过来,陆子羡伸手一接,打开发现是一袋干粮。

“这里不养闲人,你们自己找点事做,杀几个官、放几把火都行,就是别起内讧。”韩不故道。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是稀松平常,平常得不像是在讲杀人放火,而是在闲话家常。

沈知锦莫名打了个寒颤,想起陆子羡刚才的话——这个人,确实很危险。

陆子羡打量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便要拉着沈知锦离开。

韩不故盯着两人背影,突然开口道:“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要对着一件衣服磕头?”

不等两人回答,他又自顾自道:“那是我娘的衣服。她是被那些官吏活活打死的,临死前一直在咳血,那个打死她的小吏沾了她的血,也咳血死了。这之后,大家就说我娘是上天派来救世的教母。”

两人停住脚步,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讶。

“可笑吧?但就是这么个理由,大家就都信了。”韩不故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其实大家心知肚明,什么教母教主,都只是个幌子。大家无非就是有个念头,有点能相信的东西而已。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但有一条——”

“别让大家饿死。”

陆子羡停了一下,道了声“放心”,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沈知锦离开了。

庙里很快安静了下来,韩不故独自靠在墙上,眉眼低垂,嘴角却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娘,看来这小庙,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

淳县,明月楼。

淳县县令李思等在门外,正焦急地四处张望:“你不是说邀请函送到了吗?怎么还不来?”

他身边的小厮忙迎上前解释:“是送到了,还是小的亲自送去的。大概将军和监军不熟悉路,大人不妨再等等。”

本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有上级官员路过本县,哪怕只是呆个半天一天,县令也要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因此,陆子羡的兵马一到淳县,李思就开始张罗起来。陆子羡是主将,自然是要请的;许景彦是监军,更是首辅身边的红人,自然更是要请。

只是邀请函送到了,人却迟迟没到。李思等了许久,直到额头开始冒汗,才听见姗姗来迟的马蹄声。

李思探头看去,却发现只来了一个人。他有些奇怪,明明邀请了两个人,怎么就来了一个?

马蹄声近在咫尺,他压住心中疑惑,迎上去道:“下官李思,忝为淳县县令,特来恭迎。”

李思堆着一脸笑,等着前面应话。按照常规,这场面得由他开局,对面接茬,双方得要互相客气客气,一番你来我往的推拉之后,才正式进入酒席。

可今儿却有些奇怪。李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马上那位说话,他尴尬地抹了把汗,抬头瞧了一眼。

眼前这位约摸十七八九,周身气度不凡,一双眉眼敏锐机警,仿佛时刻保持着警惕。此时他高坐马上,脸上却神情严肃,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思很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地搓着双手。眼前这人仿佛才反应过来,淡淡应道:“李县令辛苦,陆将军身体不适,便由本监军代为出席,还请李县令见谅。”

“无妨,无妨。”李思明白了眼前人身份,心下暗松一口气。其实陆子羡来不来,他并不在意,一个初出茅庐的草台将军,认不认识有什么区别?

而许景彦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许景彦是严家的红人,若是能与他搭上关系,再凭借自己过去帮严家办的那些事……还愁没有个好前景?

想到这里,李思忙堆起一脸笑意,将许景彦从马上扶下,殷勤道:“许监军,不知首辅近日可好?我这儿有几颗千年老人参,监军舟车劳顿,若是不嫌弃,不妨拿去补补身体?”

许景彦脚步一顿,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多谢李县令关心,许某会将县令好意转达首辅。”

李思一听,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对待许景彦更是客气。

包厢里,菜已经上齐,满满当当一整桌都是平日难得见到的珍馐,什么熊掌、鲍鱼、猪蹄、牛肉……

李思殷情地忙前忙后,奉承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掏。许景彦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眉头微皱,轻轻叹了口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管在哪里都是如此。若不是为了严家的面子,他并不愿意来赴这个宴席,如今他满心记挂的,都是沈知锦的离开。

知道有刺客后,他第一时间就去营帐确认沈知锦的安危,可让他意外的是,沈知锦不见了。他找遍了整个军营都没见到她的影子,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她离开了。

想到这里,许景彦脸色沉了下来。淳县这里到处都是流民,那些人烧伤抢掠,什么事做不出来?沈知锦一介女流,要是落到那些人手里怎么办?

他瞥了眼那位县令,不由得暗自腹诽:早知道自己找个人来顶替算了,哪用得着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县令努力活络气氛,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酒,牵起话题道:“有许大人在这里,我就放下这颗心了。大人有所不知,那些流民就是一群没良心的狼崽,朝廷辛辛苦苦出钱修堤,还不是为了保他们平安?一个个不理解就算了,还非要起哄闹事,真是不知好歹!”

许景彦原本意兴阑珊,听到这话,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堤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世,沈知凡就是为了抢修淳县的堤坝才牺牲。沈知锦会不会……

从理智上分析,沈知锦不可能知道沈知凡牺牲的事;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沈知锦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从校场再次见面开始,沈知锦似乎总对他抱有一丝敌意和冷漠。就好像……她也记得上辈子的事一样。

许景彦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自己真是神经质了,怎么连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都冒出来了?也许是因为他上一世给予沈知锦的关注实在太少,所以才将她那些敏感的心思视作异常。

仔细想想,一个女孩子要放弃一切,没名没份地跟着一个不知前景在何方的他,这中间该有多少的纠结,多少的不舍和勇气?

想到这里,许景彦握住了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既然老天给了他这次机会,他就一定要将上一世亏欠她的,好好都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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