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深夜拜访
“叶!琅!然!”
本就吵闹的食厅因为这巨大的一声变得更加嘈杂,叶琅然闻声看去,在一堆白衣人里找到叫她的人。
步清凌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面前拍了一下她。
今日步清凌没戴头饰,换下了自己的衣裙,叶琅然还有些认不出来她,她的长发披散,一双大眼清亮有神,她一向神采奕奕,叶琅然也早不惊艳了。
叶琅然问:“你怎么在这里?”
步清凌好奇怪,“来吃饭啊?不然我还能来干嘛?你也是来吃饭的吧?我带你去!”
叶琅然本就不懂这里的规矩,步清凌能来带她,她自然高高兴兴地跟着步清凌走。
两人吃饱喝足,步清凌主动要和叶琅然去金泽峰看看,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练剑的人,她两眼发光,“哇!你们剑修果真名不虚传,耍起剑来一个比一个帅,我也要看你舞剑!”
叶琅然拒绝道:“我只会用剑打架,不会做那些花架子。”
步清凌瞪眼,表示不信,不过她又没办法,再退一步,“好吧,给我看看你的剑总行了吧?”
“你住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叶琅然带着她找到自己房间,步清凌左看右看都没看见剑的影子,转身问道:“你的剑呢?”
叶琅然两手一摊,“我没有剑。”
“啊?你一个剑修,怎会没有剑?”
叶琅然两次拒绝步清凌,步清凌简直要爆炸,一定要解释不是因为叶琅然讨厌她才做这些说辞,叶琅然只好全盘托出。
“什么?!”步清凌一拍桌子,嘴已经努起来,像要骂人,最后还是环顾四周,开门开窗确定没人还不行,附在叶琅然耳边说,“玄行胥欺人太甚!日后我一定要替你出气!”
“可是就算有十个我和你,也打不过他呀。”
步清凌气愤:“打不过,让他难受也好!”
“怎么样呢?”
步清凌嘿嘿一笑,“昨日我和许多师兄师姐交了朋友,他们都受过玄行胥的迫害,最后找到了玄行胥的致命弱点!”
叶琅然不能不好奇了,“什么?”
步清凌附耳轻声:“玄行胥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说他坏话!”
“……”叶琅然道,“我们说他坏话,也不能让他难受。”
而且被发现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我不是说这个!”步清凌急道,“玄行胥,他怕水!”
“我们要是拿水去靠近他,连他身都近不了。”
步清凌一想也是,泄气地趴在桌上,“要是我能有一个凭空变水的符就好了。”
叶琅然没有搭话。
房间安静下来。
步清凌又猛一拍桌子,“符能凭空变火变烟花,为什么不能变水?我这就去研究一个变水的符出来!”
她一向风风火火说干就干,说完这话,她又飞快地跑去研究符咒了,誓要报玄行胥捉弄之仇,叶琅然也拦不住,由她去了。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总觉一个剑修没剑不妥,决定把被玄行胥丢掉的剑找回来,也算不负钟宣远对她的好意。
那天的小径空无一人,她埋头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孤零零的剑,将它带回去。
到了晚上,叶琅然一个人在房间里,她凝神继续修炼。
她将灵气引入丹田,这灵气还像早上一样源源不断,她只管吸,吸了一个时辰,忽然听见门外有异响。
她猛地睁眼。
门被人大力踹开,紧接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等两人看清面容,皆是大惊。
玄行胥得意笑道:“果然是你。”
叶琅然疑惑:“什么是我?”
“灵气衰弱的原因就是你!”玄行胥毫不客气地左右转转,“好大的本事,你一修炼,外面的灵气就没了,要不是你刻苦,我还一路找不到这里来。”
叶琅然默然不语。
他走着,忽然指着一处怒道:“你怎么还留着这把剑?”
叶琅然看去,他指着的果然是自己带回来的剑。
她疑惑:“你不要了呀,虽然昨日我输给了你,但你没拿,我也没有剑,难道你不要的不能给我吗?”
玄行胥冷哼一声,拿起这把剑丢给她,“这么喜欢,我们就比试比试。”
叶琅然肯定不愿意,正想认输,玄行胥早已看出她心中所想,飞来一脚正好擦去了剑鞘,旋身又劈来一剑,叶琅然只得硬着头皮去接。
玄行胥这一剑并没有使出全力,于是叶琅然化解了一招,他又竖劈一剑。
叶琅然举起自己的剑。
两道灵力交错。
她忽然发现之前只能吹动玄行胥头发的剑气,如今已经能够支撑自己这一时半刻。
可是他们之间差距太大,叶琅然才欣喜一会儿,她就要撑不住了,玄行胥的怒气来得好蹊跷,她茫然对上他凶狠的目光。
这一瞬,玄行胥忽然眯起眼眸,卸力回身,剑在手上转了个花,再收入鞘中。
叶琅然勉力撑住身体,又看向玄行胥,问:“玄师兄,你为何这么生气?”
玄行胥重哼一声,“我师弟的剑,你也能随便拿?今日只给你一点教训,以后再见到,我就不会饶你了。”
竟然是因为这个?
叶琅然看向手中反射月光的剑,只觉得这把剑平平无奇,没想到在玄行胥那里却是宝贝。
她还能有什么话说,只好还给他,“玄师兄,既然你喜欢钟师兄的剑,我以后就不用了。”
玄行胥嘴角抽搐一下,“你说什么?我喜欢……?”
叶琅然不愿再说,上前一步,玄行胥浑身别扭地后退一步。
“你干嘛?”他想起昨日,不敢让她靠近,只能这样问。
叶琅然不解,“还给你啊,你为什么退开?”
玄行胥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许,叶琅然无法接近他,现在更不想让叶琅然看自己笑话。于是他转过头,手抵在下半张脸上咳一声,以此掩饰自己尴尬。
谁知叶琅然抓住机会上前扯住他另一只手,先握紧了不容他收回去,再低头认真地把剑塞在他手里。
玄行胥面部抽搐地低头,看见她头发上的蝴蝶圆翅,刚刚似乎扇动两下,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
……好幼稚的发夹。
叶琅然塞完剑,后退一步,认真道:“玄师兄,剑在你手上,这次你要好好珍惜啊。”
玄行胥咧嘴一笑,“那我还得多谢你呗。”
叶琅然拱手,“不用谢。”
“……”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不善吧?
叶琅然做完这一切,看天色已晚,向玄行胥告辞,转身想要离去。
忽然又是一把剑从天上飞来,直直插入她面前的地里。
——是刚刚还给玄行胥的那把。
“走什么?”他懒洋洋地说,“我还有正事没解决。”
她问:“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修炼的事呗,”玄行胥走到她面前,看一眼剑,顺手拿起来,“你一修炼,别人就别想修炼,别人修炼不了,我这个打酱油的就得去擦屁股。”
叶琅然想不出所以然,问:“那怎么办?”
玄行胥一愣,怎么办?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他师尊只叫他查原因,可没说查到这劳什子原因是个人要怎么办。
本来他应该稳住灵气,那么让叶琅然不准修炼就行,但破霄宗的门规可没说不准人修炼。
“咳……你别修炼不就行了。”玄行胥很少吃瘪,这两天就吃了两次,他气急又拿这个人没办法,狠狠地瞪了叶琅然一眼,也没说怎么办,直接用轻功飞走了。
叶琅然不知所措,让她不修炼比要她的命还难受,可是玄行胥一走就不见人影,她决定先休息再说。
次日,她又是被闹铃给吵醒。
一行人去上早课,石怀昌依旧教他们心法,眼神对叶琅然多加关注。
叶琅然一开始想着玄行胥的话,迟迟没有开始。
石怀昌觉得奇怪,过来问她:“你今日是怎么了?”
叶琅然回:“昨晚玄行胥师兄对我说不要修炼,我不知道怎么办。”
“不要修炼?”石怀昌眉头一皱,“他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来了破霄宗就是为提升修为,他怎能对你说不要修炼?别管他,有我担保,你只要放心就行。”
叶琅然听了他的话,才放下心。
等叶琅然醒来,石怀昌又端坐在她面前。
叶琅然微微一惊,迟疑出声:“怎么?”
石怀昌微笑道:“来了破霄宗,总是要拜师学艺的,你想拜谁为师?”
她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还不认识破霄宗的几位剑宗宗主吧?”
她缓缓点头。
“无碍,等你一一见了他们,再决定也不迟。”
石怀昌不知是说给叶琅然听还是给自己听,摆摆手叫她自己出去玩,叶琅然听命出去,只想修炼。
可是石怀昌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害怕出什么事玄行胥又会来。
她后悔,早知道应该问问玄行胥是哪个宗主门下,刚刚就直接说拜师,以后问玄行胥自己能不能修炼也方便。
她这么想,出门也心不在焉,走在拐角时被忽然出现的步清凌吓了一跳。
步清凌竟然早已等在外面,看见她出来,气呼呼地跑来,“你干什么去了?别人早就下早课,你还在里面坐那么久。”
“抱歉,我修炼的时候太专注了……”
“专注?”步清凌想起自己这两日的早课,想不出来专注到忘了下课是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