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平凡过往
“……综上所述，巫师用魔杖搅动药剂应该就是赋予药剂魔法的关键，我建议在初步研究阶段保留这一步。至于材料的选择、原料的加工、蒸煮、加料等，我和队友则会参考化工的方法，逐步用流水线代替传统方法，这也是现阶段研究的主要内容。其优势与前景，我想，我已经详细说明了，”佩妮声音清晰，深入浅出，同时手持圆珠笔，笔尖在笔记本和图纸上快速滑动，“感谢各位聆听，请问各位有什么宝贵意见？”
艾希利·怀特向佩妮微微颔首，脸上却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感谢佩妮·伊万斯小姐陈述她那脑洞大开的精彩创意。只不过，考虑到这位小姐的身份，她不能理解蕴含在坩埚中细微的魔法奥秘，也在情理之中。魔药制作中，一道烟雾都可能展现一种复杂的魔法迹象，这不是麻瓜的机器可以处理的。”
“我在霍格沃兹拿到了魔药课提高班的O，也听到过很多类似的言论，”莉莉不客气地说，“以我的了解，巫师常常把魔药说得玄之又玄、高深莫测。但依我看，诸如捣碎青蛙脑、将龙肝切成丁之类的事，许多魔药学生做得还不如我的麻瓜母亲好。我母亲如果在厨房里忙一个下午，可以做好许多类似的事。”
“魔药制作不是死板的、固定的。面对烟雾的微小不同，巫师都可以感知与调整，也只有巫师才能做到，”怀特女士坚决地说。
“恕我直言，那是魔药大师才做得到的，”莉莉说，“魔药大师甚至可以在制作过程中创新，但一般巫师不过是按部就班地照做。霍拉斯格恩教授一向只是将魔药制作流程写在黑板上，让同学照做，即便这样，像多加一根豪猪刺、将龙肝片切成龙肝丁之类的事，在霍格沃兹还少见吗？倒是机器不会犯错。”
艾希利·怀特静静地坐在桌前，直视着莉莉的绿眸，看着她坐在佩妮身侧，与自己争辩，那么尽力，句句关键，唯恐不能服人。
仿佛那个夏天，大树下，她拂袖而去，去追她的麻瓜姐姐。
明明有得天独厚的魔法天赋，为何却总要为愚蠢的麻瓜说话？明明可以去窥探魔法最高深的奥秘，为何还要分神关心麻瓜那拙劣的技术？
“我希望用流水线生产魔药，并不代表就要让它完全取代魔药大师的手工魔药，”佩妮发话了，“但是，我听说，如今圣芒戈乃至整个巫师界的情况都不容乐观。当务之急，是尽快生产大量有效的魔药。我们的批量生产技术符合形势的需求。未来，机器制作的魔药或许会与手工魔药在市场上共存，互相补充。”
“请问，伊万斯小姐，你们还需要多久才可以攻克现阶段的种种问题，真正实现魔药的高效生产？”格雷先生问，带着怀疑与好奇。
佩妮在心中快速评估了一下实验进度，说：“一个月内，我们生产出一批白鲜香精。”
格雷先生微微一笑，“好，合作愉快，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佩妮依次与两位治疗师握手，快速合上笔记本，熟练地收好图纸，挎起包起身离开。
转身的那一刻，她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角泛起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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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利，你身体不舒服吗？我们马上就到圣戈芒了。”
“不用的，不用去圣芒戈给同事添麻烦。我回家休息一下，你帮我请个假。”
格雷还想说什么，却见怀特女士已经幻影形离开了。
夕阳西下，怀特女士凭空出现在一条会昏暗的小巷尽头。两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迎了上去。
“艾弗里潜入圣芒戈接应你，却没有看到你，这是怎么回事？”
怀特女士的身体在迅速变化，个子变高、发色加深……下一秒，“她”就变成了一个长着鹰勾鼻的黑发男人。
“没有耽误工作，”西弗勒斯·斯内普简单地扔下一句话，拉开一扇门，转身走了进去，看都没看那两个人一眼。
屋里宽广得多，却也黑暗得多。蜡烛散发荧荧绿光，星星点点。一个低沉又清晰充满了大殿：“西弗勒斯，工作如何？”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斯内普躬身行礼。他早已不动声色地往圣芒戈的白鲜香精中加入了抑制魔药。每罐一滴，可惜不能再多加了，否则圣芒戈那一批脑子里长满芨芨草的蠢货没准真能发现什么端倪。
烛光摇曳，照亮了他们的黑魔王，宝座上的男人有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一对猩红的眼睛。他面无表情，让人无法看透。“做得不错，我忠实的仆人。可是，我听艾弗里说，他没有看见你。”
“他来晚了，”斯内普平静地说，“怀特那个泥巴种果真亲麻瓜，她居然听信了一个叫佩妮·伊万斯的麻瓜，约见她。变成怀特后，我为了不引人怀疑，只能如期赴约，被迫听了一下午一个麻瓜的异想天开。”
“那么，工作呢？”
“我在赴约前十分钟就完成了。”
“不错，”伏地魔终于浅浅一笑，“西弗勒斯，我忠诚的仆人。”
纳吉尼缠绕在伏地魔的宝座上，蛇头轻晃，吐着信子。斯内普身后，一道身影隐入黑暗。只有借着烛光仔细看，才会发现那是一个被倒吊着的人。艾希利·怀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斯内普静静退下了。他正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那间堆满坩埚的魔药房。冷不防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旁。
“伊万斯……我听过这个姓。话说，西弗勒斯，你该不会是特地去见那个泥巴种的吧？”卢修斯·马尔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讲什么笑话呢！我要去熬制复方汤剂了，”斯内普走进房间，面无表情。桌上放着坩埚，以及一排排精细切割的魔药材料。
渐渐地，白色的轻雾从坩埚中飘出，缓缓上升。斯内普凝视着魔药，嘴角上扬，眼中流露出陶醉的神情。
愚蠢的麻瓜怎么可能理解这其中高深莫测的魔法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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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我昏迷的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我们的计划……”艾维娃问，依旧面容憔悴。
“一切都好，”佩妮眼中尽是心疼，与艾维娃十指相扣，“我们正在生产白鲜香精，也联系上了圣芒戈。”
艾维娃轻轻一笑，心潮澎湃，“那就好，现在公司可是一刻也离不开你啊。”
“可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你，”佩妮说。
“我没事，千万不要因我分神！”艾维娃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眼中尽是梦想的光辉，叮嘱道“公司不仅仅是我们盈利的工具，那里承载着我们共同的理想！别忘了我们的共识：唯有体现我们的价值，才能获得真正的尊重。”
即使被束缚在病床上，她也满怀热忱，心连广宇。
嘱咐了护士几句后，佩妮走出病房，夹着公文包，步履匆忙，赶回实验室。
实验室一片漆黑，空无一人。艾维娃还没有出院，莉莉出去执行凤凰社的任务了。窗外无数过客，尽是不相干的路人。
这样……挺好。
因为，在这里，独自流下眼泪，无人可以看到。
佩妮曾答应过莉莉，姐妹之间分享心事，有难同当。她明白，自己食言了。
不想告诉莉莉，是因为她知道莉莉在魔法世界冒着生命危险工作。她不想也不能让莉莉再为了自己的事担心。
看到艾维娃苍白的脸颊时，佩妮欲言又止。她不忍心让艾维娃在病床上徒劳地担忧。
报喜不报忧，便意味着所有忧虑、压力、挫折，都要一个人承担。
负重不堪，也有口难言。
佩妮摸索着开了灯，又抱起一叠厚厚的实验报告。这时，“砰”的一声，家养小精灵露露出现在她面前。
“已经9点了，佩妮小姐还没有吃晚饭。今天佩妮小姐也没有吃中饭，艾维娃小姐不会允许的，”露露说。
“好吧，”佩妮疲惫地说，翻开一册实验报告，“那你再去家里拿一片面包。”
“你晚饭就吃一片面包？”费格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实验室。
“经费不足，”佩妮心不在焉地说，双眼仍旧紧紧盯着一支试管。
费格夫人似乎对她们的研究很好奇，时不时来实验室观望。佩妮分享研究结果时，现场也少不了费格夫人的身影。
时间一长，佩妮也渐渐习惯了。
一阵眩晕感席卷了佩妮的五脏六腑。她倚着墙，依旧盯着眼前的试管，顾不上思考会幻影移形的露露为什么还没有把面包片拿来。
经费一点一点地减少，期限一点一点地接近，研究陷入瓶颈……所有这一切都如钝刀子一般折磨着佩妮。
费格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佩妮不愿多想那些不堪的回忆，但每每夜深人静，几天前的挫折如在眼前。
那一天，佩妮夜以继日研制的新一代白鲜香精还是无法达到标准，因而被艾希利·怀特当众奚落。确切地说，怀特没有直接地谩骂她，却用讽刺的语气故作无意地将她描绘成一个幼稚、异想天开又笨手笨脚的麻瓜。恰恰是阴阳怪气、隐晦不明的话语，更加伤人。
“不过，考虑到佩妮·伊万斯小姐所属群体的特质，我想，她犯下这样的错误，实属情理之中，无可厚非。我们应该多多包容她，以及……”末了，怀特不怀好意地一笑，着重强调了后面几个字，“她那个群体。”
后来，莉莉以种族歧视为由将怀特大骂了一通。
失败是成功之母。佩妮当然知道，每一次成功的实验之前，常常都有无数次失败的实验。
可下一个突破会在何时出现呢？或许是在下一次实验中，又或许是在一百次实验之后。
在这期间，时间与金钱一点点减少，直到所剩无几。
她与艾维娃正在一个全新的领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麻瓜的身份让她稍有闪失便会受到质疑。前路茫茫，独自一人早已负重不堪。
“砰”，露露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佩妮的回忆。
“没有面包了，露露找遍了所有房间，露露不是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露露哭叫道。
“露露，这不是你的错，”佩妮伸手掏钱包，却发现里面已无分文。
她没有告诉艾维娃，给艾维娃买水果和补品，已经用去了她剩下的所有钱。魔法也不是万能的，即使是家养小精灵也变不出食物来。
露露看到佩妮往回走，连忙问：“小姐想去做什么？”
“继续做实验啊。”
艾维娃的话语在耳边回荡，“这是我们共同的理想。”
为了共同的理想，为了我们这个群体的尊严。
佩妮是好强的。步履坚定，过于专注，以至于她一时没有听到门口的动静。
直到培根的香味飘入实验室，佩妮回头，恍然看见费格夫人就站在门外，一手拿着一个三明志。这个一向脾气古怪的哑炮，此时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你需要吃点东西了。还有，我想，你需要这个，”费格夫人将手伸入口袋中，掏出的竟是一叠厚厚的英镑。
“这……”
“积蓄，用在值得的地方，”费格咬牙切齿地说，“那群食死徒，炸我们的学校，把我们像烂泥一样踩在脚下。在凤凰社，我只能靠巫师保护，永远躲在巫师后面。可在你这里，我，我们这类人，也可以为这场战争出一份力！”
费格带着皱纹的双眼闪耀着激动的光辉，佩妮从中看到了与艾维娃相似的神情。想来，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妇人，年轻时，也是一样热情洋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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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费格也不例外。
当年带着对食死徒的憎恨，大着胆子求着邓不利多让她加入凤凰社。曾经，霍格沃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所幸，这一次，凤凰社接纳了她。
但她不属于那里，那是一个巫师团体。巫师们在外面战斗，而她所能做的，终究只有一些准备物资、安抚麻瓜之类的琐事。
她的各种安抚，都不及一个一忘皆空来得有效。残害过麻瓜的食死徒依旧逍遥法外，她无能为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渐渐磨平了她的棱角。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一个性格内向、脾气古怪的哑炮。
直到有一天，她偶然听人议论，莉莉的麻瓜姐姐试图用一种更高效的方法生产魔药。
“听说那个伊万斯身边还有一个姓扎比尼的麻瓜。”
“不是，扎比尼是哑炮。没错，就是那个家族，全家只有她一个人不会魔法。”
“感觉很不可思议诶，她们都不是巫师。”
那几个巫师聊着聊着就离开了，但费格已经听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