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樊楼风波
林萧回到家,赶紧洗澡更衣,又在头发上衣服上都撒了灭虱子粉。
林家遭了难,家里的丫鬟仆人都已经遣散了,就老秦头不肯走,死也要死在林家。
柳姨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还算可口道饭菜,林萧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全家人对为什么放出来还是一头雾水,林萧自然大吹大擂,把自己夸的堪比诸葛孔明算无遗策,享受着妹妹林婉儿那崇拜的眼神,林萧有点飘飘欲仙起来。
柳姨娘却不无担忧地问:“老爷现在还没放出来,会不会再出什么变故?”
林萧喝完了一碗粥,伸出手来:“姨娘,给我支点银子,我去打探一下消息,看能不能把父亲捞出来。”
自从柳姨娘进门以后,父亲就把财政大权交给了她,每个月就给林萧三十两银子,林萧自此生活拮据,每次出去喝酒玩耍都是蹭李三郎的,现在逮到机会,还不得好好敲柳姨娘一笔竹杠。
“你要多少银子?”提起银子,柳姨娘皱起了眉。
“一千两吧!”林萧狮子大张口。
柳姨娘伸出筷子夹菜的手哆嗦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柳姨娘重重地把筷子放在桌子上:“你去打探个消息,哪里需要这么多。没有!”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别不舍得银子了。再多的银子也比不上父亲的命重要。”林萧直接道德绑架。
柳姨娘数出三张银票递给林萧:“就这些,多了没有,别到时候真正需要钱拿不出来。”
林萧赶紧把银票揣进怀里,三百两也不少了。赶紧一抹嘴,出了门。
林萧狠狠地想,真是憋屈,哪天我把香皂白砂糖玻璃水泥都造出来,让你们看一下什么叫富可敌国。
现在老爹还不允许探视,直接找李三郎吧。
林萧找到李三郎住的酒店,问掌柜李三郎住在哪个房间。
掌柜拿着登记薄查了半天,二楼的天字二号房,客人还在里面休息。
林萧到二楼敲门,李三郎打开门又惊又喜:“子风你出来了,我正寻思去看你。”
二人进了房间,李三郎让小二送一壶茶上来,二人边喝边聊。
现在这件案子三日后在开封府大堂三堂会审,李三郎是首告人,三日后必须到堂。
李三郎把打探到的消息给林萧一说,跟林萧预料的差不多,林萧心里有了底,不再担心,还得找人问一下朝堂的具体消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莫过于樊楼了。
林萧对李三郎道:“这次多亏了你击鼓鸣冤,晚上我们去樊楼,我做东。”
李三郎兴奋地说:“我来东京这么久了,还没去过樊楼,今晚要见识见识”
林萧的前身也就去过一次,还是中举那次谢师宴就在樊楼,穿越后的林萧也想见识一下这座历史上久负盛名的天下第一楼。
入夜后的樊楼灯火通明,足足有五层高。不过林萧还是有些失望,跟后世那些摩天大楼相比,五层楼确实不够看,不过李三郎已经被震撼到了,夜晚的樊楼灯火通明,站在楼上,东京汴梁的夜景尽收眼底。
二人上楼刚到大厅,就听见有人喊他,林萧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同科举人正坐在一起饮酒,都是应天书院出身,那时候应天书院的校长正好是范仲淹,几人也算同门师兄弟,几人都头戴方巾,做学子打扮。
喊他的那人叫郑安国,另外两人是王元德和李大用。郑安国的父亲在朝中任御史,王元德,李大用和林萧都是应天书院出身,中举后二人就留在东京汴梁准备来年会试,也想在这里结交一些达官贵人。
郑安国拉林萧坐下,对林萧说:“令尊的案子已经通了天了,现在牵涉到帝后之争,朝中大臣基本都牵涉进来了。”
他把那日朝堂上的事仔细给林萧说了一遍,又给林萧分析:“你父亲现在就是交换苏义简出狱的筹码,具体结果怎样,还要等三日后三堂会审的结果。”
这时候,台上上来一位清倌人,抱着琵琶,向台下鞠了一躬,要演唱一首宴殊的《蝶恋花》。
这樊楼本来就是社交场所,无数风流才子想在樊楼凭借一首诗词名动天下,走上人生巅峰,如果再能得到樊楼花魁海棠姑娘的倾慕,做了入幕之宾,那将来也是一段佳话。
郑安国说:“今晚宴同叔就在三楼包间饮酒,都是朝中几位高官作陪。今晚谁要是能一首诗词入了宴同叔的眼,得到一句点评,可要名动天下,将来也会前途一片光明。”
宴同叔就是宴殊,同叔是他的字
林萧充耳未闻,大脑自动进入推理模式,模拟接下来事情的走向,看有没有办法把便宜老爹捞出来。
清倌人唱完,许多客人纷纷送上花篮。这花篮和后世直播平台打赏差不多,樊楼赚了卖花篮的钱,清倌人也可以得到分成。
清倌人微微一福,算是答谢,接下来又要演唱一首丁秋公子的新作《鹧鸪天.咏海棠》
李三郎忙问郑安国:“这丁秋是谁?”
“李公子不知,这丁秋是右相丁渭家的二公子,和我等一样也是同科举人。”
一曲唱罢,众人叫好一片,这首词在樊楼这几年的诗词中,也算佼佼者。
丁秋站起来向众人致谢,又命人送了十个花篮上台。同桌几人纷纷恭维:“丁兄大才,恐怕今晚要得海棠姑娘的青睐。”
“丁兄这句‘为看海棠懒梳妆,深羡蝴蝶宿新枝’怕是要千古流传。”
“海棠姑娘看后还不得春心大动,今晚就邀丁兄留宿。”
丁秋算是出了风头,这首诗可是他高价请人写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海棠姑娘的青睐,看有没有机会被海棠姑娘邀上楼畅谈诗词,若再能进一步把海棠姑娘弄上手,破了身子做她的入幕之宾,那可够他吹嘘好久的。
楼上众人也对这首词议论纷纷,郑安国问林萧,子风兄你觉得这首词怎么样?
林萧回过神来,随口说了句:“一般吧,平庸之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丁秋耳朵太尖,这句话正好被他听到,他转眼看见林萧,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丁秋面色不善:“林兄觉得我这首词不入耳,难道还有更好的词,丁某愿洗耳恭听。”
林萧赶紧站起来赔笑:“丁兄听差了,我说的是丁兄的词朗朗上口,在下听了也有几分感动。”
毕竟说人家的词平庸被人家听到,自己也有些理亏。
丁秋身后一位学子阴阳怪气地说:“原来是林兄,令尊身陷牢狱,你还有心情来这里喝酒,可真是孝顺啊!”
“听说令妹差点发配教坊司,我们几位还商议要去照顾他的生意。”
几人放肆的大笑起来。
林萧眼睛眯了起来,侮辱他可以,侮辱他的家人,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林萧一桌几人一听也站了起来,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丁秋听几人说话越来越放恣,面子上也不好看,毕竟朝中几位大人都在楼上喝酒,事情闹大了,对他父亲的官声也有影响。
丁秋向林萧一拱手,算是揭过此事,劝几人回去继续饮酒。
这时一位学子不知是为了替丁秋出头还是故意挑事,指着林萧:“林子风,你居然说丁公子的大作是平庸之作,就写一首比这好的,写不出来就向丁公子跪下认错。”
林萧认得那人,叫宋人杰,是平日跟在丁秋后面的狗腿子。
另一人装模作样地劝道:“算了算了,也没听过林兄有什么大作问世,你就别为难他了。”
几人又是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