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吧
第一节晚自习结束，霍炀找关盛要运动会项目目录和规则的介绍册子。
关盛递给他，奇怪道：“你不是不报了么？”
“帮别人看。”霍炀飞速翻阅起来。
他曾经是校田径队的，也当过一年体委，对运动会的了解比普通同学更多，更知道林觅雪想自己取得成绩的难处。
“林觅雪啊？”关盛一下猜到了。
霍炀点点头。
关盛：“她不能跑不能跳的，真想参加，也就只能扔个铅球。我们班去年女生铅球谁？找她说说，让给林觅雪？”
霍炀：“她可能扔不到两米。”
关盛笑道：“就是去意思下，肯定不指望她拿名次。”
“但她想要奖牌，我再看看。”霍炀直接跳过个人项目，翻到集体趣味项目，这部分校体育组每年都会弄点新花样。
“集体项目更不行了，”关盛见状忙劝道，“咱实事求是，她体育就是全班垫底，去哪儿都拖后腿，别到时候让人埋怨，弄得不开心。”
“报名下周一截止对吧？”霍炀把后面几张扫描到手机里，“我回去研究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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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林觅雪收到霍炀的消息，让她去报一个叫“龙舟竞速”的集体项目。
林觅雪午饭后就回教室，跟吴桐她们碰头讨论。
“霍炀也跟我说了让我一起报，”吴桐给她看聊天记录，“这个好像是今年刚加的，前两年没有。”
林觅雪对照霍炀拍下来的规则道：“八个人，至少三个女生。五个男生阿炀找好了，女生你，我，还差一个，他让我们再找个熟一点的，最好身高165以上。”
论熟悉，林觅雪最先问前桌的邱晓莉。
邱晓莉不好意思道：“我已经跟宿舍商量好报另一个集体项目了，不能重复报，而且我身高也差点。”
林觅雪接着看向周语晴，还没开口就被她抢先预判：“我拒绝加入你们的情侣play。”
“我和阿炀不是情侣。”林觅雪强调。
周语晴“呵呵”，又提醒道：“你先别着急找人，问问体委，万一已经有人报了，你还得请霍大少爷出马。”
“对哦。”林觅雪忙去找负责这个集体项目的女体委。
体委听说她的报名意向，高兴道：“那可巧了，我这正好只报了一个女生，跟你们凑一队，省得我再操心安排人。”
林觅雪一看名册，确实巧。
是简葭。
体委道：“她让我随便帮她报一个，我看这个项目备注最好是高个子，我就帮她填上了，本来也想问吴桐的。”
简葭有168，大长腿。
林觅雪：“噢，好，我问问。”
她先发给霍炀。
【YUKI：女生简葭行吗？】
【YOUNG：要听我安排，抽时间练习，你问她行不行。】
林觅雪在教室里看了一圈，简葭好像又请假了，只能给她发微信，委婉转述霍炀的要求。
简葭过了两个小时才回复。
【蒹葭苍苍：刚在拍摄，不好意思。】
【蒹葭苍苍：可以。】
【蒹葭苍苍：但这周末我不在安市，下周回学校能练习。】
林觅雪截图给霍炀看。
【YUKI：我们就跟她一起吧？】
她觉得简葭虽然从来不用表情包，但实际人还不错，所谓的高冷，可能只是跟她以前一样懒得交际。
【YOUNG：好。】
得到答复，林觅雪第一时间去找体委登记。
“龙舟竞速”高三七班队伍：林觅雪、吴桐、简葭（女）；霍炀、关盛、何子默、张鑫、李斯明（男）。
霍炀拉了群，上传项目介绍和规则，并约好下周的练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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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龙舟小分队没去吃晚饭，直接到操场。
场上各处可见备战校运会的学生，大部分和他们一样，抓住这个最容易凑人的时间段练习集体项目。
林觅雪放眼一望，有“八人九足”“集体跳绳”“障碍接力跑”等等，一看就是她参与了要拖累大家的那种。
倒是没看见第二队“龙舟竞速”，或许是凑巧，也可能是新加的项目不够受重视。
霍炀已经准备好比赛道具——一个长六米多、主体圆柱形、前端有个大龙头的黄色PVC大气球，等在草坪东北角。
见人到齐，他先指了指边上放的超大号锡纸保温箱：“我买了四个全家桶，等会儿练完再吃，先熟悉下器材。”
霍炀早就在群里承诺过，这几天配合训练，K记M记必胜客，随便大家想吃什么，他晚饭前都会买好新鲜热乎的带来。
男生们早吃腻了食堂，鼻尖隐约嗅到炸鸡的香气，反应热烈：“兄弟大气！”“来！狠狠地操练我们！”
林觅雪好奇地围着龙头转，上手戳，气被充得很足，侧着坐、跨着坐，像沙发垫子，软弹弹、怪舒服的，就是侧边没有护栏，不然能整个人躺上去。
霍炀看她像是第一次见到玩具的小孩，每根头发丝都散发着兴奋雀跃，也不自觉露出笑来：“小咪，你先下来，让男生先试试。”
“噢！”林觅雪乖乖爬下来，走到吴桐和简葭身边，看五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根据霍炀的排序跨上气球。
关盛和何子默她先前就熟悉，两人175左右，不胖不瘦的普通身材，体育方面没听说特别好或者特别差。
张鑫和李斯明都是180的高个子，高一高二跟霍炀一起打篮球、玩得还行，李斯明就是现任男体委。
这回霍炀开口，他们很爽快地答应组队。等听说女生第三人居然是简葭，热情度又翻倍，比自己的个人项目还上心。
林觅雪周末在网上搜过这个趣味项目，又叫“旱地龙舟”，刚流行的时候，道具形状还是个长条毛毛虫，叫“毛毛虫竞速”，龙形是升级版。
“龙身”上，每隔六十公分有一对把手，玩法不难，一队人骑在上面，双手抓住把手提气球一起往前跑就行了。
校运会要求起点出发三十米，绕过定点的杆子返回。
霍炀打头，第二高壮的李斯明最后，中间穿插空出三个女生的位置，“一二一二”地喊着就跑出去了。
跑出十来米，男生把气球拖回来，霍炀喊：“吴桐，简葭，你们俩过来。”
吴桐和简葭按照霍炀的指示分别排在第四、第七位。
林觅雪看霍炀身后的位置还空着，忙道：“我也一起练吧。”
霍炀拿干净的手背轻碰她额头，轻笑：“别着急，还没到你出场呢，你是秘密武器。”
林觅雪被他这个自信又带着点小调皮的笑晃了下神。
除了指定她报“龙舟竞速”，其他霍炀并没跟她多说，只说都交给他。
看他这么费时费心安排，肯定不只是为了让她参与体验一下。
林觅雪没彻底远观，走近听霍炀给两个女生做简单指导：“重心下移一点，气球悬空，对就这样……等会‘一’是左，‘二’是右，还是统一好跑一些……”
突然，李斯明大笑出声：“老关，默子，你们不行啊！腿还没女生长！”
众人一看，可不就是么。
吴桐简葭腰线高，穿上运动裤，露出一截穿着棉袜的脚脖子。
关盛和何子默就有点“五五分”的意思，乍一看有身高优势，但有了龙舟这个参照物，同样分腿微弯的姿势，女生们垂手悬空提着，他们俩却快贴上胯了。
张鑫和霍炀同样不客气地“嘲笑”他们不行。
被说的两人并不恼怒。
何子默嚷嚷：“我平平无奇路人甲，人简葭大明星，腿肯定比我长啊！”
关盛道：“比不过就比不过，天生的，正确的，客观的。”
听他们心大地踩自己夸别人，吴桐和简葭本来一个严肃一个冷淡，这会儿也忍俊不禁，融入队伍气氛。
霍炀：“预备，走！”
“一二一二……”
林觅雪在原地目送他们再度出发。
需要磨合的人多了两个，有女生在，男生们不敢冲太猛，速度明显比第一趟慢。
这趟跑了二十多米，还是霍炀和李斯明拖气球回来。
林觅雪小跑几步迎上去，迫不及待道：“第三趟总让我一起吧？我都学会了。”
接着她开始无实物表演。
双腿分开，重心下沉，一二一二。
像只基因突变、学会直走的螃蟹。
笨拙但认真，可爱到爆炸。
不论男女，队友们都发出善意的笑声。
“嗯，这次你也来。”霍炀废了好大劲才忍住没去揉她的头，手心来回摸道具，沾灰了。
“不过……”霍炀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只有她一个人听见的话。
旁人只看到林觅雪忽然睁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像在听天书。
然后她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不太好吧？”
“就这样，”霍炀专/制道，“相信我。”
其他人不知道他们的分歧点在哪儿，何子默催促说：“说好了都听霍炀的，大小姐您就委屈下呗。”
霍炀拍拍手：“第三趟准备。”
一回生二回熟，七人迅速就位，就等着突然忸怩的林觅雪。
“来，”霍炀拉了她衣袖一把，“早练完大家早吃饭。”
林觅雪只能跨上气球，用力抓住把手，小声道：“我好了。”
霍炀稍稍弯腰：“准备，听我喊节奏——走！”
这一次的“一二一二”竟然比前两次更快！
已经是第三次练习，身体都活动开、对器材也熟悉了，没人掉队，一口气跑出三十米。
霍炀喊停，后头的李斯明他们松手后立刻兴奋道：
“可以啊林觅雪！”
“比上一趟还快。”
“肯定是跟霍炀周末先练过了，太认真了吧！”
简葭也点头：“很快。”
排在林觅雪身后的关盛和吴桐捂嘴忍笑，肩膀颤动。
霍炀挑眉：“你看，我就说没问题的。”
林觅雪还坐在气球上，起先目光呆滞，随后哭笑不得，拧了他的手臂一把。
她纠结半天，对后四个队友惭愧地道出真相：“其实我刚才，全程脚没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