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嗨。”达达利亚挤出生硬的假笑朝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荧也一样僵硬的寒暄。

魈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两人一左一右向他挥手，如客栈柜台上俗气的招财猫一般，看着就叫人心烦。

“打扰你们了？”

他语气不善，荧拨浪鼓似的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们也是偶遇。”

“对，还挺有缘分的。”达达利亚笑着附和道。

“我倒想问问，”魈的视线从达达利亚移回到到荧身上，“缘从何来啊？”

“这话是他说的，你看我干嘛……”

荧瞄了一眼魈的表情，果然寒若冰霜，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脖子一缩像鸵鸟一样躲了起来。

偏偏达达利亚仿若对他的不悦毫无察觉，爽朗的拍了拍荧的肩膀，“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是很合拍的伙伴。”

荧嫌弃的拧了拧身子避开他，“你又来？”

“碰一下也不行啊，小姐，你不会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不要我了吧？”

魈冷眼看着两人自然随意的打闹，周围的气压降到了冰点。荧感受到他警告性的目光，连忙停住了去拍达达利亚脑袋的动作，诺诺的收回了手。

“对了，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是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朝他伸出了手，见魈环抱双臂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好讪讪的放下了。

“公子？”

他身后凭空出现的和璞鸢沉重而锋利，虽未对准达达利亚，空气中却已然有了浓重的硝烟味。

荧着急的上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他的事已经交由七星全权裁定，执行官的身份牵连甚广，不能私下动手的。”

魈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凡人之事我不会插手。”

达达利亚望着他的背影，悄悄偏过头对荧耳语道，“我怎么觉得他比钟离还恐怖。”

“闭嘴吧你。”荧瞪了他一眼，丢下他快步追了上去。

魈步伐很快，荧跟着跑了一段距离，离他不远也不近，眼看着离望舒客栈越来越远不由心急的叫住他，“反了反了！客栈在南边！”

“你还记得有客栈的事？”

他突然一个转身，荧闪避不及差点撞上他胸口。想到他应该还缠着绷带，荧赶忙顿住后退了两步。

魈看着她避之不及的动作眸色暗了暗，和他说话贴得那么紧密，却害怕与自己的接触吗？

“我当然记得，我一路火花带闪电赶来找你，谁知道被达达利亚半路拦住了。我们真的是偶然遇见的！” 荧举起手真诚的解释着，似乎他再不相信自己就要对天发誓。

魈绷紧的脸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想到达达利亚略带挑衅的态度又禁不住皱起了眉，“你们很相熟？”

“确实见过几次……”

在筹备送仙典仪期间钟离时常忘记带钱出门，荧也没想到文玩古物的价格居高不下，两人只好蹲在店面等待公子从北国银行送钱过来。这么算起来虽然每次和他交谈的时间不长，但次数频繁而且内容相当炸裂。

见魈神色愈冷，荧话锋一转，“不过那都是权宜之计！不信你可以去问钟离先生。”

听她这么说魈果然有些动摇，他自然不敢找帝君过问此事，只能选择相信她的话。

“看来还是钟离先生的名号管用啊。”荧松了一口气。

“他从不虚言诓瞒。”

荧知道自己不该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但还是忍不住说道，“高处不胜寒，他岂能保持纯粹的耿介端方？”

魈眼里满是信任和敬重，“帝君对得起任何人。”

“作为魔神战争中厮杀出来的岩神，他可不是一尘不染的吧？”

荧的心里有一种不明的情绪作祟，不断反驳着他的话。是嫉妒，还是恨？

“那时硝烟四起，帝君无意逐鹿，所求不过庇护苍生，保全璃月。”

魈的神情认真非常，荧觉得和他争辩这个没意思，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我知道帝君恩重如山，毕竟你那日拼死护我，大概也是听命于他。”

“并非如此，我与帝君签订的契约只是为护法而杀生。”

荧沉寂的眼神亮了起来，一扫之前的阴郁，“这么说来你是自愿救我的咯！”

魈抿了抿唇算是默认，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当日为何心慌意乱，不顾局势也要将她护在怀中。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叫你金鹏？”

想起那日的情景，魈不由攥紧了拳，遗忘非他所愿，但那段最自卑、悔恨的往事真的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第一反应竟然是逃离。

“因为你本来就是金鹏呀，”荧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不是降妖除魔拯救苍生的魈上仙，你也有回应我的理由。”

“回应什么？”魈回过神来疑惑地问。

荧佯装惊讶的说，“你说过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会出现。你这么喜欢我，当然会回应我啦！”

“我什么时候……”

魈紧张的辩解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没关系，我会造谣。”

“这里离客栈那么远，我们去我的壶里吧，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

荧也不等他同意就牵起他的手，从隐藏的入口进入尘歌壶，消失在一片暮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