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魔神战争交织着权力与欲望，表面上是顶级魔神之间的较量，但眷属与从众，领地与物资，都是获胜的关键。

真正能隔岸观火的只有三位，赛洛欧斯，比勒斯，和马尔法斯。他们没有子民，也没有划分领地，更遑论收服武艺高强的从属。倘若维持中立的状态，他们或许能从这场腥风血雨中全身而退。

可是荧孤身闯入赤地千里，向奥赛尔宣战，默许了自己的眷属为摩拉克斯效力，无疑打破了这样的平衡。很快各路势力都找上门来，想拿她祭剑重振军心，拉拢民意。

“这就是你偏倚一方失了公允的下场，马尔法斯，仅凭你一人，如何能挡我百千雄兵？”

“若你所作所为谓之公允，那我离经叛道又何妨？”

虽然话说得大义凛然，但她没有子民的信仰之力支持，能抵一时，却护不了一世。

勉强击退围剿的强敌后，她仓皇地躲进神殿的防御法阵中调息。新伤带动旧疾，胸腹的积血再也按耐不住，争先恐后地从七窍涌出。她撑不到走回祭坛，膝盖一弯扑在了地上，自诞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不堪。

“看看，这不是我们无所不能的祟之魔神吗，怎么像丧家之犬似的，遭人欺凌也不敢还手了？”

不知道在暗中观察了多久，比勒斯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荧身后，用扇子抬起她的下巴，“哦，原来不是不敢，是不能啊。”

荧无力推开他，只翻了个身，躺倒在地上延缓血流的速度。

“你那个眷属不是挺能耐吗？怎么没来救你？”

不等荧回答，比勒斯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他在摩拉克斯驻军里大显神威呢，恐怕对自己主人的惨况一无所知吧。要不要我帮你把他抓回来？”

“别动他！”

她一激动扯到伤口，又是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比勒斯嫌弃的侧过身躲开，“自己都半死不活了还在维护他？你们果然有问题。”

见荧死死盯着自己，比勒斯蹲下身趴在她身侧耳语道，“其实，你喜欢他吧？”

以比勒斯对马尔法斯的了解，她一定会暴怒否认，重伤之下说不定回血尽而亡。

但她喘了口气，情绪稳定下来，“是又如何？”

没想到她会松口承认，比勒斯愣了一下，“为什么？”

“与你无关，”荧的体力恢复了些，强撑着坐了起来，“你可以走了。”

比勒斯厚着脸皮赖在她身边，“摩拉克斯军中有声音要讨伐你，你心爱的眷属可没替你说什么好话。你这神殿的防御工事他最是了解，你猜，下一次来杀你的，会不会是他？”

“出去。”荧冷漠的下了逐客令。

比勒斯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看来，你也没有把握啊。”

荧闭上眼掩住慌乱，“他若敢背叛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比勒斯绕着她转了三圈，企图从她脸上读出点破绽。可是她满脸血污，完美的隐藏住了真实的心绪。

“看在我们的交情上送你一份大礼，准确来说是在你身上做一庄豪赌。”

荧疑惑的睁开眼，比勒斯那张薄如蝉翼的扇面平铺在两掌之间，抽丝剥茧，化做一条盘旋纠缠的丝线。

“若赌赢了，他爱上你，为你站到摩拉克斯的对立面，我们皆大欢喜。若输了……”

丝线的一端侵入她的身体将她牢牢缚住，荧凝聚力量想打断她的术法，却反让她的动作愈加猖狂。

“那便我一人欢喜。”

情降之术已成，再无扭转的机会。

“比勒斯！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比勒斯从未在魔神身上使用过这个邪术，荧一时大意竟让她钻了空子。原以为看在过去微薄的情分上她不会痛下杀手，没想到她选择了比杀了她更残忍的刑罚。

比勒斯抑制不住的狂笑道，“难道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不用谢，朋友。”

不，强迫金鹏爱上她已不是她的心愿。

或许今日之前，她还天真的盼望着金鹏能钟情于她一人，回到神殿常伴她身侧，祈求她的庇护与垂怜。但经此一役，她明白苏莱曼神殿不再是万全的避风港，自己也不是什么神通广大以一敌众的魔神。

她甚至有点希望他能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至少可以孤独却平安的，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别担心，情降已下无人可违，他马上就会乖乖赶回来，朝你摇尾乞怜了。”

比勒斯将她散乱的碎发捋到而后，露出一双满含仇怨的眼睛。

“看来你把我的好心全当作了驴肝肺，既然这么不待见我，那我这就走了，免得碍事。”

她无辜的撇了撇嘴，摇着扇子翩然离去，将生死未卜的昔日好友丢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