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单
阳光穿过窗棂洒在榻上,蒋年合衣而卧,眼睛时而看向门口,时而落在书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咯吱一声,江尧推门而进,榻上的蒋年立刻转头看向她,眼神也急切了起来。
江尧掩好门,走上前轻声道:“衙门里有事,周捕快他们先离开了,你放心。”
只见蒋年肩膀一松,之后便不管不顾地开始脱上衣。
江尧担心蒋年动作幅度过大牵连伤处,提醒道:“你慢些。”
果不其然,蒋年青涩的小脸皱起了眉,最后还抱怨了一句:“太疼了。”
直至里衣褪下,束胸慢慢松开,露出粉色小衣,蒋年痛楚的表情才缓和下来,她侧头看向江尧,灵动的眼睛露出庆幸:“幸亏你答应我帮我保密,要不然老周头和老何头肯定不让我继续干了。”
江尧莞尔一笑,谁能料到在周捕快眼里吃苦认真的半大小子,竟是个小女娘?
“你先歇着,一会儿再擦一次药。”说完,江尧阖上窗,拿了薄毯搭在蒋年肩上。
“唉唉唉,别呀!”蒋年正贪凉吹风,眼睁睁地看着江尧关上窗户,她瘪了瘪嘴,扯了下身上的毯子,没有拒绝江尧的好意。
半柱香后,蒋年擦过药才感觉肩颈的酸痛感轻了些,她穿上外衫也不急着离开,开始和江尧闲聊起来。
“江妹妹学医多久了?你医术很厉害!”蒋年从小和开镖局的父亲走南闯北,和谁都唠得来,没一会称呼就从小江大夫变成了江妹妹。
“没多久。”江尧喜欢蒋年跳脱的性子,可还是被她这一口一个江妹妹喊得有些无奈,要是知道她前世的年龄比蒋年大许多。
“别谦虚,我瞧着你医术很厉害!”蒋年动了动肩膀,不用力的话胀痛感不强,比刚进医馆时好多了。穿戴整齐后,她抬脚准备离开,又转身嘱咐道:“离那个人远一点。”
见蒋年去而复返,又说了句如此莫名巧妙的话,江尧诧异地反问道:“谁?”
看着江尧毫无防备的样子,蒋年急地直跺脚:“就是那个当街策马的那个人,你别看他长得好看,心可黑了。”
“你认识他?”提起这人,江尧想起了系统提到的重生之人。
以她看小说看剧的经验,重生之人要么为了复仇,要么为了改变自己命运,可江尧上辈子都死了,再报仇也轮不到她身上吧!
“当然啊,我和父亲去京城时看见他了,这人叫燕商,别看长得人模狗样,实际上杀人毫不留情。”
说到燕商的传闻,蒋年也不着急走了,她姿势随意地坐在问诊的木椅上,继续说:“燕商是燕家第二子,前几年顶多是胸无点墨,可不知怎么大病一场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直接压了燕家长子一头。”
听到这里,江尧猜到那场大病兴许就是燕商重生的契机,至于前世发生了什么,那除了燕商应该没别人知道了。
蒋年注意到江尧神游天外后,唯恐这姑娘因为燕商那张俊脸坠入爱河,她紧接着说道:“他凶名在外,要不是被他吓到,我也不至于忘了跑。”
见蒋年急红了脸,江尧细长的眉微动,轻笑了下:“你放心,我定会离他远远的。”
在江尧再三保证后,蒋年才不放心地离开医馆。
蒋年离开不久,许久未颁布任务的系统再次响了起来。
【现触发任务点:请宿主接收任务:救治受伤的镖师,任务完成后将获得400积分。】
江尧看到这个突来的任务,简直是无从下手。
她去哪里找镖师?附近难道有镖局吗?
系统察觉到江尧的困惑后,站出来贴心的开始解释。
【宿主放心,系统颁发的任务都是有目的性,这次任务目标会主动前来。】
江尧知道系统的话可以相信,可她没想到任务目标来得这么快!
翌日下午,江尧正在后院收起晾晒着草药,就听见医馆内传来声响。
“江大夫可在此?”
这男子年逾半百,却不显老态,双目炯炯有神,步履间也带着武人特有的沉稳。
因为系统任务的“提醒”,江尧隐约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她抬眸笑道:“我就是江尧,有什么事吗?”
男子先是微怔,随后面露了然,说道:“我有一事相求,劳烦江大夫听一听。”
江尧邀人进厅内,经两人细谈后,她才得知这人来医馆的目的是为镖局大量购买伤药。
山匪猖獗,商人为了运送的货物安全,免不了有经验的镖师多跑几趟,这样一来,镖师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儿,男子作为镖局的当家人自然不能见事不管。
之前镖局的伤药一直从回春堂低价采购,价钱低药效自然也不太好,他昨日偶然从女儿那里得知千锤膏的药效和价格,心里这么一算,竟比回春堂的低价药还便宜许多。
在得知千锤膏出自于仁济堂时,他直接过来购买。
“原来蒋年是伯父的女儿。”江尧神情微怔,提到蒋年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她是真的没猜到蒋年的身份。
提及女儿时,蒋父不由地面露慈爱。
江尧将医馆内的伤药详细介绍,其中不乏贴片式膏药、外用的药膏、口服的药丸等等,种类十分齐全,惊得蒋父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这医术也太强了吧!
“蒋伯父看看这些药怎么样?”江尧一一将药膏放在蒋父面前,任其挑选。
蒋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种类的伤药,他既然到了仁济堂,自然相信江尧的医术,大手一挥直接定了镖局半年的伤药。
江尧和蒋父洽谈好取药的时间后,外面天色已晚,蒋父因为镖局琐事,商议后便早早离去。
桑榆晚景,秋风拂面裹着白日的余温。
锦阳城县令是昔日燕家的门生,燕商刚进城第二天就被邀来做客,直到酒过三巡才得以离去。
贴身小厮牵着马匹落后几步,燕商酒劲儿上头,神情却丝毫未显异常,他垂下眼帘脚步轻缓地向驿站方向走去,留下一道拉长的背影。
清冷的月光映在燕商侧脸上,不知是不是小厮的错觉,他觉得自家公子仿佛身处云端,让人难以靠近。
“查出什么了吗?”燕商余光看向小厮,往日浪荡不羁的样子此刻烟消云散,若不是同一张脸,几乎让旁人想不到他平日里的张狂肆意。
小厮猝尔收回目光,心头发慌地应道:“公子,派了三拨人去查,都没查到那伙人的行踪。”
“查不到。”燕商一字一顿,随后犀利的目光落在小厮身上,他似笑非笑道,“是查不到,还是有人不让你查?你要记着你的命是谁给的?别在关键的时候犯了糊涂。”
“公子。”小厮立即双膝跪下,避而不答道,“老爷说让公子回京。”
这话一出,小厮是谁的人显而易见,燕商面上露出讽刺的笑容,双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他凝视小厮半晌,终是摆了下手让他站起来。
“公子,不是我违背命令,而是这真的不是小事,要是被人发现燕家追杀陆……燕家满门都是死路一条。”小厮背脊生汗,说到那人名字时忍不住收了音。
燕商听着小厮言语中的担忧,脸色愈发难看,眼里的憎恨几乎掩盖不住。
前世,燕家众人安分克己,最后不也落得抄家流放的下场,他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母亲在冰雪天倒下,他舍命保护的亲妹也没逃脱被糟蹋的命运。
稚子何辜,女眷何罪,燕家到底是碍了谁的眼?
直到燕商濒死才得知真相,燕家卷进文字狱是假,摄政王陆聿陷害燕家才是真,若不是陆聿栽赃,燕家又怎会触怒龙颜而流放苦寒之地。
陆聿,前世的账,我们今生好好算一算!
巷内哗啦一声巨响,沉浸于往事的燕商眼神一戾,立即走近巷内探查,刚才他和小厮的对话虽未指名道姓,可让旁人听去也不是小事儿。
燕商握紧袖中的利刃,身影藏于暗处悄然靠近声音的来源,行至巷子尽头后只见几道人影。
安静的巷子里传来忽低忽高的呜咽声和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被打的那人是个中年男子,身上破旧的长衫早已瞧不出原本的颜色,头上的黑绒帽子也掉在地上。
燕商眯眼看着几个粗旷的大汉痛殴中年男子,他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正要转身离去时,高墙上突然响起野猫的嚎叫。
霎那间,几个大汉的目光看向了他。
“谁在那儿?”领头儿的汉子仗着己方人多势众,也不惧生人。
燕商见躲不过,直接从暗处走出,他身手不凡,上辈子也曾在战场上磨练了几年,更何况,他借给这些人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动手。
果不其然,大汉见燕商衣着皆是上品,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妄自动手。
最后还是领头的汉子开口解释:“这人欠了我们兄弟银两,一直耍油头不还,我们实在是万不得己才出此下策。”
听此,燕商不仅歇了转身离开的心思,还颇有兴趣地问道:“欠了多少?”
汉子迟疑片刻,直言道:“三十两。”
“成交。”燕商从衣襟中拿出银两,径直扔进汉子怀里,他指了下地上半昏着的人,“这人归我了。”
大汉掂了下银两,纷纷识趣离开。
燕商见地上的男人毫无知觉,依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他抬脚轻碾男子的喉咙,威胁道:“我不管你姓甚名谁,从今以后你只能为我所用。”
乌云淡去,月色洒进巷子,微光中男人的面孔显得有些模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欠了赌债的江北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