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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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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赵怀安以拳相抵,却仍是未能化解危机。

就当剑锋刚迫及赵怀安眉心那一刻,顾成珏一个箭步上前,以掌化力,硬别过来人的剑锋。

那人持剑的手刹那间频颤起来,长剑贯如长虹的气魄,亦于此刻荡然无存。

见当众被人拂了面子,他怒瞪顾成珏一眼,恼羞成怒的忿忿道:“你是哪里来的小白脸?要你多管闲事!”

苏凛浓眉紧锁,走上前沉声道:“漱澜,不得无礼。”

金漱澜见苏凛来劝,硬撑的剑锋略微下移,狠声道:“谁让他多管闲事!你们就偏纵着赵怀安吧,我妹妹被他迷了心窍,你们一个个都是帮凶!”说到这,他越想越气,硬使着气力将剑逼向顾成珏。

闻言,顾成珏冷笑一声,漠然的凤眸中,有轻蔑一闪而过。

宋迢迢柳眉紧锁,连用目光细细检查过顾成珏与金漱澜接触过的所有地方。

但见顾成珏如意料之中的毫发无损,她才将此前屏息的浊气倾吐,放下心来。

她虽知晓顾成珏难为旁人所伤,但书中金漱澜自幼习武,金家又擅暗箭伤人,难免心生隐忧。

顾成珏感受到宋迢迢关切的目光,转眼浅笑。

随即,金漱澜趁机奋力的小动作,便令他凤眸微眯。

转过头的眼中,温柔荡然无存,只听他沉着声,逐字道:“金漱澜,不要不知死活。要想活命,就安静些。”语罢,他面若冰霜,轻拨起指尖。

那锐利的剑锋,便宛若笔势,顺滑透过金漱澜围戴的毛领,直贴他隐露的脖颈。

金漱澜身为剑主,自然知晓自己这柄宝剑削铁如泥的威力。

此时,他感受着剑气的逼压,却仍是死性不改,眯着眼反问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敢与本少爷置喙……”话音未落,他脖颈忽得一阵刺痛,一道细不可见的红痕,就此向外渗出红珠。

金漱澜圆睁的双眼中,惊骇立时压抑住未消的怒火,他抬眼对上顾成珏的双眸,不可置信道:“你小子是疯了吗?你和我来真的?”

顾成珏凤眸微敛,笑不达眼底:“还要狂吠吗?”

纵是恨得咬牙切齿,金漱澜对上顾成珏眼中铺天盖地的逼人杀意,终是闭口不言。

但他吃了如此狠厉的闭门羹,却仍未有离去的意思。

众人按早先分配好的任务,在食铺内继续忙碌奔波。明面上,都已然将金漱澜视若无物,但暗地里众人一致对外。剑拔弩张的氛围,早已将年饭团圆的温馨毁于一旦。

而在此期间,金漱澜除了捡起金振娇撇来的布巾,扣在脖颈上止血,其余时间,唯抱着剑,守在门前孤自不言。

自从从众人谈话中,得出了那小白脸便是宁王世子顾成珏后,他本不好的面色,阴沉的更好似浸了墨汁。

如今,只要赵怀安与顾成珏在他视线范围出现,他便连冷眼旁观都做不到。那一双眼,阴冷好似潜行的毒蛇,于阴暗角落中,窥视着二人一言一行,好似下一秒就要亮出令人一击毙命的毒牙。

宋迢迢暗自瞧了他许久。

金漱澜作为金融独子,向来听从父命,事事以家族利益为重。在书中没少给顾成珏使过绊子。虽手段低劣甚至称得上是可笑,但奈何次数繁多,惹人生烦。而今上来就刀光相见,当真令宋迢迢难以对他生出一丝好感。

但暗中的较量,久久僵持不下,宋迢迢见饭菜皆欲做好,到底不想使众人倒了胃口,走上前对金漱澜问道:“敢问金公子,今日来我食铺,到底所为何事?”

金漱澜在来之前,便闻听过宋迢迢和金振娇私交甚密,此番又眼见为实,因此对上她的眼,少了几分戾气:“我要带走我妹妹。”

一直暗中留意他行动的苏凛,闻言长叹一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漱澜,今夜,你便先独自一人回主家去吧。”

金漱澜面色阴沉,道:“不带走她,我誓不罢休。”

宋迢迢见他如此,晓之以情:“振娇姐她来到松柏村后,并非只耽于情爱。诸多金家铺子在她手中扭亏为盈,起死回生。她于此地大放异彩的经商才能,都是我们亲眼可证的……”

闻言,金漱澜眸光上抬,嗤笑一声:“我金家富甲一方,难道还差这点银钱?你既肯叫她一声姐姐,怎忍得她在此受苦?”说到这,他眼见顾成珏逐步向宋迢迢靠拢,话锋一转,“我明白了,你刚才和那顾家小子好一个你侬我侬,怕不是一个被窝出不来两种人,都一肚子坏水!”

听着金漱澜无差别的攻击,宋迢迢喉头哽塞,连带着眼下也羞赧出几分薄红。

她正欲与这书中小反派唇枪舌战上几个来回,只是未待她回声,苏凛便怒喝道:“金漱澜,你如今已二十有四,肆意妄为也要有些限度!大庭广众宣扬家事,就是你金家的家教吗?况且,宋姑娘是朝先生的义妹,不是你可以得罪得起的!”末尾那句话,他有压低声线,只得三人可闻听。

闻言,金漱澜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道倒霉。

半晌,他巡视一眼众人,最终挑了个人流最少的时候,紧抿着唇,向宋迢迢躬身抱拳:“宋姑娘,是我不识好歹冒犯了尊颜,还请姑娘恕罪。”

众人望着画风突变的金漱澜,但笑不语。

平日见惯了金家见风使舵,如今金家人做出什么,似乎都不会出乎他们的意料。

垂眸间,金漱澜扫过众人面上不一的神情,窘迫之余,只好在心中宽慰自己此举乃明智之举。

而宋迢迢却在心道,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却害怕她这一个凭空捏造的朝越义妹吗?

宋迢迢向苏凛望了一眼,见他朝自己轻点着头,心虚之余,认下了义妹的名头,镇定自若道:“公子既是振娇姐的兄长,我亦没有不饶人的道理,只是公子意欲何时离去?”

闻听到宋迢迢的逐客令,金漱澜脚下不动分毫,不甘道:“宋姑娘,这是我们自家的私事,还请您勿要插手。我此行,务必要带走振娇。她总和一个家仆不清不楚伴在一起,免不得会被他污了名声。”说至话尾,他压抑的情绪再度上涌,语调愈发激昂。

见引来了赵怀安的目光,金漱澜毫不客气,对他狠剜了一眼。

赵怀安双拳紧握,走上前来。

此话听在金振娇耳中,亦是尤为刺耳。

她轻握过赵怀安的手心,从他身后走上前,拉着金漱澜走向屋角,对峙道:“金漱澜!你怎么说话的!怀安自幼和我们一起长大,金家能有今日,也是因赵叔叔出谋划策,若不是赵叔叔为金家操劳过度,又怎会家道中落,致使怀安投奔金家?年幼时,他还曾于洪流中救过你我,往事桩桩件件,你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闻言,金漱澜气血上涌,怒极反笑道:“良心在我这里可做不得饭吃!说起良心,我倒想问问你的良心呢?你分明是我妹妹,却一心向着赵怀安这个外人。可你算是他赵怀安的谁?永远的青梅竹马吗?”

闻言,赵怀安的双拳反复张握,他胸口亦是有如擂鼓般起伏。

心中暗藏多年之言,似已如脱缰野马,按捺不住脱口而出的冲动。

只是,当他望及了金漱澜衣冠上熠熠生辉的金丝与宝器,终是截住话音,暗垂下眸。

金振娇见他如此,眸光微动:“你明知我们彼此间的情谊,就不要再明知故问的挑拨离间。”

见可乘胜追击,金漱澜牵起嘴角:“可怜我的傻妹妹,只是听闻他在这穷山僻壤中手头拮据,便抛下脸面和家族不顾私自出逃,却又冒起被我找到的风险,为他四处奔波。可他赵怀安能给的了你什么呢?一句承诺都不肯,更何况明媒正娶,三媒六聘?他蛊惑了你,却又无所作为,日日将你一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带在身边,只为带你这荒山野村一同吃苦吗?”

金振娇欲言又止几番,思及从前对赵怀安横遭拒绝的种种试探,垂下向来熠熠的双眸,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赵怀安见她如此,一颗心涨涩难言。

就连身为旁听者的顾成珏,眸光也微黯几分。

金漱澜见独揽大局,攻心一问:“赵怀安若真心喜欢你,又怎会忍心如此对你?”

金振娇紧闭双目,捂耳不言。

赵怀安的双眸,不忍地流连过金振娇满眼痛楚的模样。

片刻,他心中常年隐忍克制的防线,终是被源于爱意的心酸冲击的溃不成军。

在金漱澜得意一笑后,赵怀安沉声道:“金漱澜。”

金漱澜轻挑眉梢:“你终于不做木头了?”

赵怀安眸光凛凛,逼视起金漱澜:“自幼,家父便与金家订下了我与振娇的婚事。后我家道中落,你金家意欲与我赵家取消婚约,我不愿让振娇随我吃苦,亦没有阻拦。只是,婚书既立仍未毁,我与振娇亦心意相通,我们的关系便不只有青梅竹马,而是未婚夫妻。”

说到这,他见身侧的金振娇眸光闪闪地望向他,他将手覆上金振娇的手心,语气愈发坚定:“我赵家虽潦倒,亦留着从前与金家齐名的本事,我赵怀安虽无名利,但亦能保护好心上人。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早就在我计划之中。”

说到这,他眸光频闪,望着眼圈微微泛红的金振娇,定声道:“而金振娇,为我赵怀安此生唯一。”

隔着眼中粼粼波光,二人十指交握,相视一笑。

眼见前功尽弃,金漱澜冷笑连连,拍掌道好:“金振娇,你既铁了心,便与他一试便知。你作为我的亲妹妹,我自不会对你赶尽杀绝,只是,你从前做惯了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是时候该清醒一下了。当金家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你便知道家族利益,与你心中的情谊,到底孰轻孰重了。自今日始,我将告知金家所有铺主,停了你的财物来源,杜绝你的调遣,直至你回心转意!”

语罢,金漱澜轻扫一眼眉头紧蹙的宋迢迢,躬身行礼:“在下就此别过,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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