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保护你
一阵静默后。
系统心怵着朝越这个书中不受主角影响的气运之子,于宋迢迢心中低声道:“惩罚…大概是将你留在这个世界上。而若是拯救成功,你就有权利选择是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回到曾经的世界里。”
闻言,宋迢迢眸光低垂。
虽然她如今已经逐步融入了这个书中世界,但若有选择,她还是想要抓住选择的权利。
宋迢迢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却已将系统所说的内容一一转述。
朝越轻敛眸光,半晌,似才接受了一般,僵硬地点点头。
见朝越如此,宋迢迢温声对他宽慰过几句,待他神情和缓几分,才在心中问道:“那师父,你可知隔壁的攻略系统,攻略失败后都将迎来什么样的惩罚吗?”
系统细思片刻,道:“据我所知,宿主攻略失败的惩罚,一般都是先将原本世界中的生命体征进行抹杀。事后,若攻略对象对宿主还余留爱恨之情,便再根据所攻略对象的黑化值,判定是否要继续进行惩罚。”
宋迢迢柳眉微蹙:“师父,那就是凭据黑化值,来衡量惩罚的强弱?这般想来,母亲和那个皇帝,在后来,应该还是见面了?”
系统:“是这样。而且宿主绑定攻略对象后,为了保证宿主有攻略的动力,二人之间会有一些心电感应。”
待印证这点,宋迢迢将推测如实告知了朝越。
闻言,朝越眉头紧锁:“他走的无声无息,宫中的暗卫,都无法追踪到他的影迹…母亲亦是如此。若是因着所谓的感应,这倒也是个突破口。”
半晌,见朝越眸光轻抬,似是从沉思中回过神,宋迢迢犹然道:“哥哥,你说那水果糖,只有北朝皇室特供…”
朝越眸光流转,淡笑道:“对,那水果糖的制法,是母亲在南朝皇宫时,为打发时间才制成的。”
说到这,他眸光一转,抬起微敛的双眸,视向宋迢迢:“迢迢,你可是想问我秦星的事?”
宋迢迢杏眸扑闪,她虽不知朝越是如何从这细枝末节中,摸索出她最深处的问题,但眼见答案即将浮出水面,她轻轻点头。
见此,朝越眸中含笑:“秦星那日来与我议事时,说是有一个姑娘很喜欢吃桃味的吃食,我想起母亲也是如此,便应允了他。如今想来,他早年与你有青梅竹马之谊,想必是带给了你。”
闻言,宋迢迢神思一怔。
秦星竟是为了她才讨要的水果糖吗…?
这么多年过去,再次相见,她都已然忘记了他的模样,可他却还记得她爱吃他家院后的桃子。
想到这,宋迢迢脑中隐隐浮现出幼年时,秦星身为侯府的小侯爷,不顾仆从的劝阻,硬要为她上树折桃的模样。
见宋迢迢眸光扑闪,朝越垂眸淡笑道:“秦星这孩子,很好。你与他已许久未见,不问问他现今身于何处吗?”
闻言,宋迢迢垂下双眸:“上次临别前,他同我说他要去北朝,很久才能回来。”
朝越低声浅笑:“他同我说,他要保护你。”
宋迢迢刚从厢房内推门而出,就眼前大敞的正门前,金振娇正笑颜明媚的对她挥着手:“迢迢,真不负我一直望着你这处,你出来第一眼就望到了我。”
迎上前的宋迢迢被她逗笑,本要问问金振娇婚事进展如何,有没有需要帮忙之处,却发现她身后背着好几把纸伞,门外跟来的金家仆役更拉着两车游动伞摊。
见此,宋迢迢不由好奇道:“振娇姐,你怎么备了这般多的纸伞。”
金振娇揽过宋迢迢的肩膀,指尖上翘,喜笑道:“迢迢,今日村中精通天道的老先生,说松柏村可能会下雨呢。虽说我向来不信他们口中之言,但如今天色如此,是骗不了人的。”
闻言,宋迢迢顺延着金振娇指引,眸光上抬。
只见来时如往日那般遮天的密云,这一会儿,已是阴浓的恍如砚台一般。好似下一秒,便要从那浸墨的云笔中,倾下泼墨大雨。
来往过路的人群中,更频频有人抬头仰视着这片幽暗的天空。双手相合如捧,嘴里更时不时低喃着,上苍显灵,天佑子民之类的祈福之语。
见此,宋迢迢也不禁抬手,待感受着周身微润泛潮的空气,她的眼中隐隐泛出几分欢喜:“但愿如此。咱们盼着这场雨,已经盼了多时了。”
金振娇亦眉眼含笑,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两天,我和怀安菜园中的小苗都不住发蔫,若是真降下这一场及时雨,便是久旱逢甘霖了。”说到这,她瞧过一眼杂役手中的伞,于宋迢迢耳畔低笑道,“这不,如今我的小苗要得以生机,我也要借此抓住商机了。”
宋迢迢眸光流转至那游动伞摊,笑赞道:“振娇姐真是天生的经商天才。”
闻言,金振娇笑着从身后杂役手中取过几柄油纸伞:“这几柄伞,都是为你们预留的,待会大家都一起沾沾雨气。”
见宋迢迢笑着将伞接入怀中,金振娇眉梢眼角含着志在必得的笑意,挥手向两侧杂役示意。
得到授意,经手过金振娇调教的金家杂役,立时开始于道路两侧空位卸下货摊,不过一会儿,便落实出两个开阔的摊位。
见整顿完毕,金振娇提着裙摆退到长街,望着来往侧目的人群,拍掌笑道:“今天老天赏脸,我瞧我金家伞铺的营生,今年也总算能开张一回。借着这份喜意,我金家商铺承诺,若是今日有雨,前三十名前来购伞的人,便可得免费相赠的纸伞一份。”
如今,因着流民涌入,松柏村市集的生意路,已一路延展至了迢迢食铺。
而以迢迢食铺为中心,更已算是开拓了一条以吃玩和手工艺为主的小集市,人群来往过路间,积攒下不少客流。
现下,过路的人群闻听到金振娇此言,转眼间已是从观望姿态,转至了将伞摊围的水泄不通。
但这阴晴不定的老天爷,到底是谁也拿不准。
这天色虽一日赛一日阴沉,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继续憋闷上几天,再来发威呢?
而现今又久旱无雨,大家手头到底不宽裕。
因此,除了少数几个平日出手阔绰的喊着要买,其余大多数人眼中仍是带着侥幸的犹然。
见此,宋迢迢仔细观起了纸伞的做工与质量。待见其资质,的确符合金振娇过往亲选的那般过硬,她于金振娇耳畔低声言过几句。
随即,金振娇点点头,轻扬起嘴角,与一名杂役将宋迢迢所说之言尽数言明。
不过一会儿,待观得了纸伞在杂役的各种顽劣催折下完好无损,以及考量过金家最近好转的口碑,大多数人都已对这物美价廉的纸伞,产生了购买之欲。
见此,宋迢迢眸中含笑,为这火热的生意,添上一把火:“若是今日有雨,迢迢食铺便请前三十名购伞者入店喝暖身汤,而后来购伞的过路人,亦有热茶喝。”
听闻至此,众人的购买欲又是更上一层楼,将两处伞摊裹得是里三层,外三层,甚至连递货的杂役都挤不进这密不透风的人墙。
金家仆役从前哪见过这阵仗,但在金振娇冷静的示意下,不时便反映过来,开始有意维持秩序,为主干道疏散出一条通路。
就在一声声争先恐后的采买声中,他们的头顶上方,忽地传来一阵令他们头皮生麻的轰响。
众人抬头上望,竟真的是有闷雷在云层间,隐隐作响。
待得以确认,他们已是喜不自胜,目目相窥后,围在金振娇的游动伞摊前,更是急不可待。
就这般,几个闷雷下去,他们朝思暮想的雨丝,先是千丝万缕的斜风而下,随即在人们欢畅的呼声中,如天边倾落的玉珠接连不断,又如九天垂下的长瀑连绵不绝。
眼见这雨势非同小可,过路人便已顾不得到底谁是那前三十的人物,一个个围在摊前抢着付钱,不一会儿便将两整车纸伞哄抢而空。
而刚才因着犹然还未购伞的过路人,现已是悔不当初,咬牙恨齿。
眼见这未能抢购到纸伞的人群,于迢迢食铺屋檐下避着大雨,满目焦灼。宋迢迢眸光流转,温声提议道:“雨大寒凉,各位不如先进食铺,吃点东西暖暖身?”
见人群有序向食铺涌进,金振娇与宋迢迢对视一眼,轻笑道:“咱们今天的纸伞定是供大于求,各位先别着急,待于食铺中点了吃食,慢慢坐等,货源定会相继供来,到时酒足饭饱,再闻听着淅沥小雨归家,不妨是一见美事啊。”
恰时,与金漱澜在后院练武的顾成珏,从后门快步行至宋迢迢身边,垂眸轻笑道:“迢迢,终于下雨了。”
宋迢迢抬眸笑望向他,见他眉眼如隔雾春山,既清朗纯然,又泛着一层湿漉的微寒。她扑闪着眼,向下探望:“成珏,你的发梢都湿透了…”
顾成珏眸光潋滟,摇摇头:“无妨,现今客人这般多,迢迢与我去后厨相待可好?”
二人转至灶房后的一角,顾成珏却停住了步伐,将宋迢迢罩至身前。
见宋迢迢不解的抬起双眸,他扑闪着湿润的长睫,微弯下身,轻声道:“迢迢,金漱澜同我说,朝先生此番前来,是想带你回北朝,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