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触碰到边缘的记忆
在这种暴风雨下赶路,有没有打雨伞是一样的。韩云舒在路上被浇了个透。回去后她脱去被湿透了衣物,将门窗关紧。
明明是下午两点多,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妖风在穿堂而过时发出阵阵呼啸声。韩云舒看害怕,赶紧将屋内所有的灯都打开,窗帘拉上,为自己营造出一片光亮安全的地方。
安顿好后,韩云舒将那个生锈的铁皮文具盒放到了书桌上,但她不敢打开,生怕打开这个文具盒,就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正当韩云舒犹豫时,她装在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打开一看,是吴医生打来了电话。
因为急于分享今天的所见所闻,并希望吴医生给出解决的方案,韩云舒并没有注意到她一搜集到情报对方就打来电话有什么不妥之处,而是一接起电话就急于向吴医生分享今天搜集到的情报:“吴医生,我找到了!我找到线索了!”
吴医生冷静的问道:“嗯嗯,你慢慢说,你找到了什么?”
韩云舒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倾诉出来,急于得到吴医生是否打开文具盒的建议。
吴医生听后开始帮助韩云舒分析:“你是说,你今天在亡灵的指引下,来到了当时的案发现场,然后在现场取到了一个铁皮文具盒,但是你现在不敢打开吗?”
韩云舒回到:“对,我很害怕,我怕打开后发现什么可怕的东西,比如尸块,死虫子,死亡威胁信之类的。”
“但你觉得如果放着得到的线索不进一步探索的话,进度就卡在这里了对不对?要不这样,你先描述一下这个文具盒的重量,晃一晃它,猜测它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韩云舒听后,盯着那个摆在桌面正中间,被昏黄的台灯照着的文具盒。
可能是因为对灯光的不适,也可能是因为在高度紧张下盯着一个东西太久,韩云舒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那个文具盒仿佛穿越了十几年的光阴,将她漩入了它存在的那个年代。
韩云舒一手紧紧握着手机,伸长另一只手,轻轻碰了一下文具盒,一股从暴风雨中带进来的阴寒从铁皮表面渗了韩云舒的全身,让她打了个寒颤。
想着这么拖着不是办法,韩云舒深吸一口气,将文具盒拿了起来,仔细感受着里面的内容。
吴医生像是能看到电话这边的情况一样,在韩云舒拿起文具盒的那一刻发问:“怎么样?文具盒里是什么?”
“沉甸甸的,晃动的话会有声音,里面应该是硬的东西,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嗯嗯,那要不要试着打开看看?”
韩云舒听罢,闭上眼睛,一鼓作气打开了文具盒。
里面的东西很普通,普通的不像是通过如此诡异的方式获得的。
在那生锈的铁皮文具盒里躺着的,是被塞的满满的一盒没有被开封过的黑色水笔芯。每一根笔芯的尾端都写着“幸运祈福”。
这种水笔韩云舒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觉得笔尾的字很吉利,再加上价钱的便宜,她从初一开始,为了讨个好兆头,好在中考和高考中取得好成绩,走出他们那个小县城,就一直用这种水笔,用到了现在。
看着这熟悉的水笔,韩云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听到韩云舒那边半天没有声音,吴医生追问:“怎么样?打开了吗?里面有什么东西?”
韩云舒从桌边抽了几张纸用来擦连续不断滴落的眼泪,想控制住自己莫名的悲伤。但在短短几秒钟内,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从默默的流泪,到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韩云舒哽咽着答道:“是水笔芯,和我现在用的是一种类型的。但是好奇怪,好奇怪啊,我看到这个水笔芯后,不自觉的,就好想哭,好伤心啊。奇怪,为社么这么难受。”
吴医生还是向以前一样冷静:“为什么呢?是因为这种类型的笔芯让你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吗?”
韩云舒努力的回忆着,但没有回忆出任何和这种笔芯相关的事情。
这种牌子也不是什么稀有的牌子,随便一个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都有,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真的只是因为它上面的字吉利,再加上价钱很便宜,用着顺手,所以才一直用着。
吴医生安慰道:“没事,我们还有线索,你说的你打听到了发生事故的时间和地点,那在网上能不能查到当时的新闻?”
吴医生的话提醒了韩云舒,她赶紧打开电脑,将8年前的年份、现在所在的区以及人民公园作为关键词进行搜索。
一条条信息从网页中被搜索出来,韩云舒越看越觉得心惊,她试图压抑着心中的惊恐,但是越看这些信息,越忍不住大声的吼了出来:“吴医生!吴医生!我找到那个向我传递信息的亡灵!他和我是一个县城里出来的!救救我!我要怎么办!听说他死的很惨,是和凶手赤手空拳搏斗后被乱刀砍死的,他是不是要找我索命!但是我不记得认不认识他!我不记得!我不记得啊——!”
韩云舒的恐惧彻底化成了歇斯底里的求救,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说着自己不记得。
对面的吴医生没料到韩云舒的反应如此之大,他的语气也变的紧张起来,他努力的将音调放平,安慰着受惊了的韩云舒:“你先放松,深呼吸——吸气,一,二,三,再呼气——”
跟着吴医生深呼吸了三次后,韩云舒像刚出水挣扎到生命最后一刻的鱼一般瘫倒在椅子上,她手脚发麻,浑身的汗将衣服湿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吼叫的余韵过后,她右侧的太阳穴开始随着心跳一跳一跳的抽疼。
“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吴医生关切的问道。
“很难受,心理和身体都很难受。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你说我是不是做了对不起那个亡灵的事情,所以他来向我索命了?”
“一定不是的,你想想,自从你听到脚步声后,已经过去多久了?如果他要向你索命的话,那应该一上来就动手呀?还记得我之前跟你分析的吗?亡灵的性情和生前是一样的,只是灵魂搬了家,当他回来的时候,是想跟你传达什么信息。”
“吴医生,那你觉得他是想和我传达什么呢?他和我来自一个县城,但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我不记得这一号人了。”
“那你还存着以前的照片吗?班级合照之类的?”
吴医生的话让韩云舒头脑中闪过了一丝线索,她忍着偏头疼,拿出了第一次咨询五感治疗时看的那张照片。
“吴医生!我找到那个向我传递信息的被害者了!我认识他!我肯定认识他!他和我上过一个辅导班,但是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是来向我索命的!”
在韩云舒再次崩溃大叫大嚷的时候,她在慌乱中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手机按键,电话那边竟然断断续续传来了她的朋友林绘梦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慌张,甚至还有些哽咽:“云舒,云舒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你遇到鬼了吗?还是又幻听了?你别吓我呀!”
韩云舒呆呆的看着手机,不对啊,她记得自己回来后接到了吴醒吴医生的电话,然后就一直跟吴医生通话,但为什么现在手机上显示的,自己是在和林绘梦说话呢?
听到韩云舒这边没有动静,林绘梦哭了出来,颤抖的问:“云舒,你和我说说话,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我现在就请假去看看你,你说说话。”
韩云舒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按着抽痛的太阳穴,又深呼吸了一次,才用已经嘶哑的嗓音回答:“我,我在,我记得我在和吴医生咨询来着,你什么时候接到的我的电话?”
“吴医生?吴雪梅在和你咨询吗?现在才下午三点呀,吴医生她白天从来不接咨询的,因为这个咨询算是她的副业,都是约晚上的。我刚接起来的,两三分钟前吧,一接起来,就听到你在说什么向你索命的被害者,吓死我了,你怎么了?”
韩云舒听到林绘梦的回答后一愣:“吴雪梅?吴医生不是叫吴醒吗?”
林绘梦诧异的答道:“对呀,吴雪梅。我当时给你推荐的就是她呀。”
“你说的吴雪梅,是男的女的?”
“女的呀。”
韩云舒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和我咨询的,自称吴醒,听声音是个男的。”
林绘梦沉默了一会儿,联想到韩云舒这段的极其糟糕精神状态,以为韩云舒出现了更严重的幻听,道:“云舒,你先在家呆着,别再接那个吴醒的电话了,我现在就去看你,你在我过去前什么都别做,等到我到你身边后,我们一起商量好吗?”
韩云舒答应后,挂断了电话。
这几天和我打电话的是谁?亡灵是谁?亡灵想通过这个铅笔盒跟我说什么?一条条疑问在韩云舒的脑子里翻腾,虽然答应了林绘梦,在她来到前不再行动,但是这些疑问逼迫着韩云舒继续运用各种关键词的组合,在网络上不停的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