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根何起
“晚上凉,先进去吧。”
我回头,长大成熟不少的苏勒图一把拉住我的手。
“松开。”
我甩开苏勒图的手快步走进屋里,迎面撞上一个端着木盘的青年,木盘子的琉璃碗倾倒,里面黑乎乎的液体撒得满地都是。
“殿下,发生何事?”
这张脸几乎刻进我的脑海,齐刘其实很有特点,他本身就是有点微笑唇,眼睛亮亮的。
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以何种心情何种身份面对他。
“无事,殿下身体又不适了罢。”
苏勒图扶起碗让齐刘重新取药,他掏出帕子擦擦沾过药汁的手又过来试图牵手,我朝他一笑将手缩回袖子里。
“不合乎礼数。”
“有什么不合乎的,你不是老牵着我走嘛。”苏勒图此人当真脸皮厚如城墙,就算我如此冷脸面对,他还是噙着一抹笑。
“苏勒图,你现在也老大不小的该是回去娶个老婆过日子,既已放你回颂巴,就回去好好过日子。”
他却撇着嘴有些生气的道:“哥哥就知撵我,如今我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不好,什么年纪说什么年纪的话做什么年纪的事。”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放苏勒图在大尾巴狼在身边可不是人人都能安枕入眠。
“可……”苏勒图的手攀上肩头,异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恶意的捉弄之意,“哥哥晚上爬我床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
我下意识抬手对着那张脸就是一巴掌,抽得苏勒图连连后退好几步,手掌也在阵阵发麻。
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害得李冬景惹上行为放浪之名!
“你怎敢说这种话,做这些事你一点都不愧疚吗!”
“有什么好愧疚的。”苏勒图舔去嘴唇伤口渗出的血,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温顺地俯下身子将脑袋靠在我膝上。
“他们都不知道哥哥你有多好,若哥哥是女子我早就娶回家中,盖一间金玉屋子将哥哥藏起来,这些村民和李家天下都和你无关。”
我缩紧放在膝头的手,不属于自己真心的话语脱口而出。
“不是女子,就不行吗?”
“不行。”
苏勒图的声音顿时变得冷冰冰的,他爬起来掸去衣服上的灰,朝我一躬身。
“裕王殿下若是身体不适就早些休息,先告退了。”
王八羔子!
我恨得后牙痒痒,方回房间躺在床上,一阵热浪席卷而来,四面八方都有声音涌入耳朵,我张开眼,自己已然身处燃烧的木头堆中。
“今替吾父行道,除去大安祸根!”
卑羽圣主的声音在诵经声中各位明显,我没空管她,手指被什么东西勒的生疼,抬起手才发觉是之前的戒指,金指圈死死陷进粗壮且布满鳞片的指头中,只是这已经不是人类的手掌,黑而坚硬的指甲可以轻而易举拍碎木头,可他没那么做,我也没那么做。
“陛下,陛下,景儿此症肯定有解!”
“是啊,前二十几年不都还好好的。”
出声替李冬景求饶的只有皇后及邱月虹女士,可驳回这一切的是裕王的生母。
“此事关乎江山社稷,皇后与贵妃可敢用自己的性命作保!”
“臣妾怎不敢!”
皇后爆发出一声怒喝,四周沉默良久,只听便宜爹重重叹了口气。
“来人,请皇后和贵妃回去休息,勿叫污遭场面冲撞了才是。”
“陛下!”
看来上次我遭卑羽圣主诬陷只能说是昨日再现,便宜爹十多年了都未有所长进,一直如此,他到底将李冬景和与李冬景相似的李春和看做什么,也说不准对李春和的百依百顺也只是让自己心里好过些罢。
“唉哟小祖宗,此处可不能去!”
随着嬷嬷的声音,我再反应过来时却看见了李春和,小小的,把自己脸涂成了大花猫的李春和。
“我爹可是皇帝,一个嬷嬷岂敢拦我!”
小屁孩双手叉腰一脚踢开残破的殿门,屋内四处都是蜘蛛网,地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李春和有些嫌弃地看着屋里,挥手让身后的宫女进来。
“使不得啊六殿下!”
宫女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遭到拒绝的刁蛮公主横眉竖眼,折回来狠狠踢了宫女一脚。
“若不进来我就叫五哥哥将你赶出去!”
“殿下,不可啊殿下!”
李春和完全不顾宫人们的百般阻拦,她强硬地撕扯宫女的衣物套在自己身上,全然不在乎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宫女在寒冬腊月只着一件小衣,跪在雪地中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