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次日阿娇的马车缓缓离开了未央宫,向东而去,刘彻对于阿娇离宫给众人的理由是皇后去国寺为大汉祈福一年。
皇后离宫,引起一阵骚动,朝臣都在猜测皇后这是失宠了,挤破脑袋想把自家女儿往宫里送;而百姓则是称赞皇后良善,于国有功;未央宫中的那些个美人,有人欢喜,有人为阿娇抱不平:皇帝真是太薄情了,;长乐宫中,还是一片安宁,因为阿娇昨夜已经和窦太皇太后解释过了,只是想出宫走走,顺便调理下身子。
刘彻刚下早朝,就被叫去了长信殿。王太后对于阿娇的离宫,有些心情不佳,“彻儿要记得,阿娇是汝行过六礼,亲迎进司马门的唯一的正妻!切不可因着某些奴婢负了她。”
刘彻上前扶着王太后,信誓旦旦,“母后放心,出宫是阿娇提的,况且那卫氏于朕而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朕幸了她两次,都是因为醉酒一时糊涂罢了。”
王太后点点头,似是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刘彻疑惑王太后对阿娇的过度关心,有些不解开口道,“母后为何对阿娇的事情那么上心?”
王太后在一旁的案前坐下,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有些感慨,“其一,是因为汝的皇位稳固还需要阿娇在,其二,是哀家想起了一位故人,阿娇和她的境遇是多么相似啊,自然也就多关心了几分。”
刘彻明白那位故人是谁,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承诺道,“彻儿定不会让阿娇走那位的老路的。”
王太后有些欣慰,她知道作为太后,需要教导帝王学会无情,但她更是一个母亲,她不希望最后她儿子坐拥了万里江山,身边却一个真心相对的人都没有,永享无边的孤寂。先皇待她很好,可她终究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她也知道,自那人走后,先皇从未真正的开心过。
申时,阿娇和几个心腹侍女才到桃夭,馆陶出发早,比阿娇还早到,将桃夭围的严严实实的,侍候的人也全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馆陶想着自己最宝贝的女儿生孩子这种大喜事还要偷偷摸摸的,心里已经画了几百个圈圈诅咒刘彻。
阿娇似乎没有多大的怨恨,一到桃夭脸上的笑就没有断过,或许是因为回到了安稳的地方吧,桃夭远离皇宫,没有那些尔虞我诈,她不要做大汉高高在上的皇后,只要和从前一般做大汉无忧无虑的天之骄女就好。
阿娇在桃夭住的很舒服,每天都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感受淳朴的民风,闲暇的时候还可以和侍女们到桃花林中玩耍,累了便歇在桃花树下的躺椅上,若不是宫中还有刘彻,她都不想回去当那个皇后了。
而未央宫中的刘彻,虽还是没有掌权,但窦太皇太后已经开始慢慢放权了,刘彻开始慢慢施展拳脚了。而且,阿娇离开后不久,卫子夫就传出有孕,两个多个月后王美人也传出有孕,各路蠢蠢欲动的藩王的皇帝梦也算彻底碎了。刘彻虽遗憾自己第一个孩子不是阿娇所出,但也有一份初为人父的喜感,但片刻的喜感过后,他对阿娇的愧疚也更深了。
十月怀胎,阿娇顶着圆滚滚的肚子正在房里绣小孩子的衣物,突然肚子很痛,馆陶立马找来了产婆,阿娇是头胎,再加上常年受了那避孕药物的影响,生产的时候比一般人要凶险。
而此时未央宫中的刘彻批着折子,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整个人都很焦虑,放下折子,在宣室殿中来回踱步,“杨得意,宫中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杨得意上前,思索了一番,“并未。”
“阿娇那边呢!”
“回陛下,我们的人听您的吩咐不敢上前只敢在山下候着,所得到的消息并不多,据今日清晨探子回报,娘娘未曾下山过,只是月初,大长公主去了一趟,到现在还未出来!”
刘彻摆摆手,“无事便好,汝退下吧!”
杨得意退下后,刘彻看着遥远的东方,听着窗外雨声滴答滴答,心里乱得很!
桃夭,馆陶看过半个时辰了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十分着急,“产婆,怎么回事,怎么要这么久?”
两个产婆满脸惶恐,一个较年长的开口说道,“主子她使不上力啊,而且胎儿有些大。”
阿娇握着馆陶的手握的更紧了,“阿娘,好痛啊!”
馆陶也顾不上责骂产婆了,“娇娇若是不好了,你们全都要陪葬!”两个产婆听后一惊,额间冒出了冷汗,使出浑身解数帮阿娇生产。
馆陶转过头给阿娇擦额间的汗,轻声安慰着,“娇娇不怕,汝和孩子都会好好的,汝不是想彻儿了吗,等孩子平安生下来了阿娘就带你们回去好不好?”
阿娇点点头回应着,一碗参汤下肚,阿娇使出全部力气,只听见一声清孩童清脆的啼哭声,阿娇便没有了意识。
馆陶见阿娇晕了,也顾不上问外孙是男是女,吩咐医师进来给阿娇诊治。片刻,等医师说阿娇并无大碍后,才将奶娘手里的孩子抱过来哄着,见着孩子,馆陶以往的凌厉全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是男是女?”
奶娘笑着说道,“是位小公子!”
馆陶大喜,“本宫重重有赏!”
在场的人跪成一片,“谢大长公主!”
外面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雨也停了,雨过天晴,刘彻心里的担忧也渐渐消退了,坐到案前,将一堆奏折推开,写了一封信催阿娇赶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