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长门宫后院种满了桃花树,阿娇闲暇的时候就喜欢到桃花林晃悠,时而抚琴,时而起舞,时而小憩,时而作画,时而偷偷摸摸爬树。
这天,阿娇又爬上了最高的一棵桃树,看着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真是好生向往,“小笙,我们出宫可好?”
陈笙本来安静的靠在桃树下休息的,听见阿娇的话,立马弹起来,“不要,上次出宫陛下罚了吾一月的月钱呢!”
阿娇瞥了一眼陈笙,耷拉着脑袋,“瞧汝那怂样!”
陈笙低着头,嘴里小声哀怨,“站着说话不腰疼!”
阿娇看了一眼未央宫的方向,整个人又兴奋起来了,“不如我们去未央宫吧!”
“不行!”陈笙坚定的说着。
阿娇一脸疑惑,“为何?吾是皇后本该住在未央宫不是吗?”
“可是,可是……”陈笙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阿娇在长门宫住着不舒服吗?”刘彻的到来让陈笙松了一口气,上前行礼后默默退下。
阿娇见着刘彻来,刚刚的不愉快都消失不见了,明媚的笑着,“阿彻阿彻,接住吾!”说罢便起身跳下树。
刘彻常年习武,反应极快,一把接住阿娇,因着阿娇往下跳,引得桃花“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阵桃花雨,真是美极了!
阿娇窝在刘彻怀里,对上刘彻宠溺的眼神,满足一笑,“阿彻,吾累了,不想走路了。”
刘彻哈哈大笑,抱紧了怀里的人,“那阿彻抱汝回去!”
蜿蜒的小路上,两旁都是娇嫩的桃花林,男子抱着心爱的女子慢慢走着,时不时打闹几句,两心相悦,琴瑟和鸣。
转眼秋至,阿娇闷得慌,不敢私自出宫只能在后院瞎晃悠。
草丛里一只白色的小猫引起了阿娇这个爱猫人士的注意。那小猫见着阿娇,就“喵喵喵”叫个不停,阿娇上前却又迅速跑开了。
阿娇十分好奇小白猫的举动便慢慢追了上去。
走了许久,阿娇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眼前是一个水榭,只见亭中有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小白猫飞快地扑入那人的怀里。
阿娇看见小白猫无事也就放心了,刚转身准备离开就听见那女子温柔开口道,“姐姐还是和从前一般美丽啊!”
阿娇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女子,“我们认识吗?吾没有妹妹啊!”
女子迅速意识到阿娇怕是失忆了,心里更加得意,“我们同为陛下的女人,姐姐比吾先入宫自然是吾的姐姐!”
阿娇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阿彻,阿彻他有别的女人吗?”话音刚落,春兰就满面春风走进来,“皇后娘娘,大皇子找您呢,您快些回去。”
女子听后对着阿娇淡淡一笑,“既如此,子夫就先退下了!”
“站住!”阿娇的语气给人不可抗拒的感觉,卫子夫心下一惊,但面上还是笑着,“姐姐还有何事,不如跟吾一起回兰林殿吧,长门宫清冷,陛下也真是狠心居然废了姐姐的后位。”
听着卫子夫的话,阿娇感觉脑袋很疼,从前的记忆争先恐后地闯入。
“如果姑姑把阿娇姐姐嫁给彘儿的话,彘儿一定用一座金屋子把她藏起来!”
“阿娇姐,吾心悦汝!”
“执子之后,与子偕老!”
“阿娇,吾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陈阿娇,汝快要把国库掏空了!”
“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其原有的俸禄和供应不变。”
……
卫子夫对于阿娇的表现有些担忧,“姐姐这是怎么了?”
阿娇背对着卫子夫,命令般道,“给本宫滚!”
卫子夫明白阿娇恢复记忆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可她,却有些心虚!陈阿娇从未害过她,甚至这条命都是陈阿娇给她求回来的,她想: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呢?
卫子夫走后,黑云密布,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阿娇像个崩坏的玩偶般无力地靠在栏杆上,看着雨水激起的涟漪,想到自己失忆后的种种,心痛不已,“为什么要骗吾?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吾想起来?”
天色渐暗,外面还下着雨,可阿娇却不见了踪影,守在长门宫的陈笙急得很,马上派人传消息去宣室殿,自己则带人四处寻找。
刘彻正在宣室殿里批折子,杨得意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娘娘不见了!”
刘彻手里的奏折掉在了地上,大步往外走去,“怎么回事?”
“今日辰时娘娘说想一个人在后院玩,可到了申时还未见娘娘出来,进去一看才发现娘娘不在后院里!”
刘彻害怕极了,他怕阿娇恢复记忆离开了,他更怕阿娇被歹人挟持了,“查,给朕查,找不到人,朕要长门宫上下陪葬!”
“喏!奴婢马上吩咐下去。”
那夜,雷雨交加,年轻的帝王带着人在长安城里找了一宿,百姓都以为这是在找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可只有卫子夫和杨得意知道:那是在找帝王最心爱之人!
清晨,刘彻正打算出城找人的时候,羽林军来报人找到了,在漪澜殿里。
刘彻火急火燎地赶回去,到时,阿娇还埋着头缩在偏殿的小角落中。刘彻松了一口气,屏退众人,顾不上身体的疲惫,缓缓向阿娇走去,轻声哄着,“阿娇不怕,阿彻来了。”
阿娇抬起头看着刘彻“狼狈”的模样,还是心疼了,“汝来了啊!”
刘彻上前抱起阿娇,“乖,我们回家!”
阿娇将脑袋靠在刘彻胸膛上,闭上眼睛不然眼泪流出来,“阿彻,送吾回桃夭吧!”
刘彻的脚步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等忙完这阵吾带汝回去!”
阿娇没有回他,只是静静的待着,任由刘彻送自己回长门宫。
将阿娇放到榻上之后,刘彻细心地给阿娇盖上被子,俯身在阿娇额间落下一吻,温柔道“吾晚点再来看汝。”
阿娇转过身子背对着刘彻,“阿彻,这几日吾不想见汝。”
刘彻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好,汝早些休息!”
待刘彻走后,阿娇窝在被子里偷偷哭泣,“我们怎会变成这样了?”
回到宣室殿后,刘彻下令加一倍的羽林军看着长门宫后便一言不发,只是埋头批奏折。侍候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