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仁义之师
又一次被刘备突破防线之后，张燕已经极度地沮丧了，看着身边这些迷茫的双眼，他知道作为头目，他哪怕是装模作样，在下属面前自己也要坚定，也要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
“什么？你说程渠帅被一个红脸汉子偷袭死了？”
张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成建制的队伍败退下来，众人脸上惶恐的表情，正在让他相信这个的事实。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进了这座城池之后，会接连续发生两次这种事情。
但是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部下劝说他逃跑，可是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自己固然能够脱险，可是身边几百双眼睛看着他。
很快渠帅的旗帜又一次在北门树立了起来。
看到黄色的旗帜之后，败退的队伍慢慢汇集，聚拢在这面旗帜下的人越来越多。
张燕迅速调整自己的思路，他意识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得有人站出来领导这支队伍。他主动开始派人通知城内所有的黄巾军来到北门集合。
一部分头目带着队伍来到北门后，张燕将程远志和邓茂的死讯通知给了众人，并且将自己的判断公布于众。
“我打算撤离这里，往西边走那里是我的老家，不过我保证有我一口吃的，一定不会让你饿着。”
说完扫过一张张面孔，无数黑色的瞳孔看着他，他们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但是张燕知道这些沉默的人能够跟自己走，就像当初为了吃一口饭跟着渠帅造反一样。
“我反对！”
不同的声音终于忍不住了。
张燕认识他，他叫管亥，是北海人。
“如果你们有别的路走，我也不会阻拦你们！”
他本来就是一个讲义气的人，他的目的是让身边的兄弟们好好活下去，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跳出来的管亥大声喊道：“北海的兄弟，我们不去西边，我们就呆在这里。同意的都跟我走，我们要为渠帅，为副帅报仇。”
零星的出来了百十人，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管亥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带着百十来人，离开了队伍，顺带将十几匹马往北校场而去。
“好了！现在清点人数，点完名的人收拾东西，我们在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人群逐渐运动起来。
而管亥带着人在城内晃荡，凡是看到零星的抢劫的部曲没来得及归队，都被他收编起来，等到转到北校场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了快近千人。
纵马向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出来一个黑脸环眼贼，拉弓一箭射来，正中他的左眼。
吓得他趴在马背上掉头就逃跑。
等到走远了，拔出箭矢，处理好伤口之后，忍着剧痛，又回到了了东门，看到汉旗还在城楼上，拒马堵塞道路，也不敢上前，又绕到南门，同样的结果又绕到西门，彻底失去信心的他的又回到了北门，看到忙碌的人群有条不紊地向城外撤退。
受伤的管亥骂了一声：“懦夫！”
带着他的人横冲直撞地出了门，直奔渡口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清点完人数的张燕开始他的大撤退计划，先头的部队先去探明冀州的路，自己为则带着精锐在后面殿后，现在他只想公孙瓒带的人能够走得慢一点，好让他的人完全撤出幽州，等到冀州地界，他们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显然火爆脾气的公孙越不这么想，先头部队的游骑已经发现了易县贼兵的动静，双方的距离只有一刻钟，这三千骑兵已经咬住张燕的大部队。
终于，看到了敌人的公孙越，立刻发动了攻击。
常年跟草原游牧民族的作战，让公孙越深知骑兵的优势，他将队伍分成了三队，第一队紧紧地跟在张燕部队，不断地用弓箭袭扰，等到张燕想要停下来反击的时候，第一队就迅速拉开距离，然后第二队呼啸而来，对着张燕部队就是一阵箭雨，然后掉头就跑，身后不甘心的张燕带着人冲出来的时候，整支部队就跟他们拉开距离，等到他们想回头的时候，第三队的咬了上去。
这种咬一口肉就跑的打法，叫做狼群战术。
就是要咬你身上的肉吃，让你不断的流血，等到你虚弱不堪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随着张燕部队受伤人数的增加，加上即将到来的天黑，他不得不停下来修整部队。
此时公孙瓒带领的五千人才赶了过来。
同时一路上收容的俘虏越来越多，按照惯例，这些人反贼被砍头，他们的头颅会成为军功。
但是公孙瓒下命令不允许这么做，凡是向他投降的人，一律不允许砍头。
这一道命令让上千的人保住了命。
同时也让公孙瓒有了近乎三千人的俘虏。
这些成为俘虏的人大部分是受伤的，还有掉队的，甚至还有走错路的。
第一次指挥大兵团作战的公孙瓒此时忙得焦头烂额，他真不知道作为三军统率竟然有这么多事情要做。
前方收到消息，张燕的部队，驻扎在了易水河畔。
两军距离大约半天的路程，公孙瓒也停止了进军，命令所有人原地驻扎，进行修整。
并且修书易县自己这边的情况。
好在距离易县不远，收回了北门的郝普，全力支持公孙瓒继续追击张燕，并且让刘备带了十八车的粮食和药品来犒军。
带着物资的刘备并没有在营帐外见到公孙瓒。
进入大营之后，遍地都是伤员的景象让三兄弟沉默不语。
等到见到公孙瓒的时候，他正在对着手里的账本挠头。
“将军，玄德公来了。”
这时候公孙瓒才抬起来头，看到刘备三兄弟鱼贯而入。
放下手里的账本，对着亲兵说道：“去烧些茶水来。”
相互寒暄一阵之后，几人入座。
“备在县城的时候收到兄长的书信还有疑虑，今天见此情景，才知道兄长乃是仁义之师！”
刘备上来一通马屁给公孙瓒拍得十分舒坦。
“什么仁义之师，不过是为了幽州的和平稳定。”
旁边一贯话不多的关羽也忍不住开口说：“我在蓟城的时候，听说将军在北平乱杀无辜，屠杀人民，想来里面一定是有误会了。”
听到这话，公孙瓒的回道：“北平豪族之地阡陌连绵，贫者无立锥之地，本想替百姓谋些地产，但是这些人仗着自己朝中有关系，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也不想大开杀戒，实在是出于无奈！”
说完公孙瓒叹了一口气，他心中暗暗得意，自己真是一个好演员，这都能编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这样的行为恰恰和关羽产生了共鸣，让关羽对公孙瓒的态度好了很多。
刘备迟疑地说道：“此事初衷虽好，但是手段却急了些。”
“玄德公说的是呢！”公孙瓒回道。
张飞却不以为然的挥了挥衣袖说道：“这有什么，要我说杀，杀的好，把这些狗官恶霸都杀尽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