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身侧的玄卫顿时没了踪迹。
原本只当是路人的莲香,也明白适才进来查探的并不是普通人。
只是眼下她来不及去感叹,赶忙伸手将人扶住。
“你可别吓我,好端端的......难不成是刚刚秀秀下了毒?”
宋锦茵紧抿着唇,忍受着肚子突来的抽痛,想回应一句,却连张口都觉得费力,只能紧紧抓着莲香。
“没事的没事的,我扶你去旁边坐一会儿。”
莲香眼中透着焦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你缓缓神,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那头断断续续还有秀秀的求饶声传来。
冯琦玉并未让人动手,那妇人应当还跪在那,只是未再发出半点声响,像是应下了秀秀的话。
宋锦茵突然就想起曾经竹雅院,柳氏下跪,求裴晏舟放她一条生路的模样。
那时,已经没人记得还有一个宋锦茵。
思及此处,她心中沉重更甚,腹中抽痛一阵又一阵。
没多久,有阴影靠近,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头。
她只觉浑身僵硬,抬眸瞧过去时,才发现自己眼中已然有了湿润。
“莫怕。”
宋锦茵被人抱了起来,只是眼中透着迷茫,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裴晏舟垂眸看她,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怀里的人许久都没有反应,甚至忘了反抗,目光垂落后,又呆呆地看向了远处。
裴晏舟只得望向旁边的莲香。
可视线刚扫过去,不得已跟上来的人早已经被这气势吓得只会打哆嗦,哪还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是打听呢还是寻人麻烦呢?”
一同过来的林景修无奈皱眉。
再看向莲香时,端的是翩翩公子温润有礼。
“姑娘不必对上他,适才的事,同我说也一样。”
莲香这才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只是这一看,心口不免就跳得快了一些。
这人的笑里透着和煦,又是一副俊朗模样,让人忍不住就放下了紧张,想同他多说些话。
等了一会儿,见宋辞迟迟未回应,莲香才开了口:“刚刚还好好的,宋辞并不惧冯大姑娘,就是,就是秀秀她娘来了以后,宋辞脸色有些不大好。”
裴晏舟的步子一顿。
幽深目色静静落在了宋锦茵的脸上。
下一瞬,凉风拂面,男人没再停留,又迈出大步,将人带上了马车。
林景修还在外头同莲香说话,无人知晓他适才停顿的缘由,唯有跟在一侧的仓凛,隐隐有了些猜测。
锦茵姑娘大抵是对这个妇人生了怜悯,转而想到了柳氏。
而主子,也因此猜测到了柳氏身上。
其实说起来,若是没有那一位,主子和锦茵姑娘之间,压根就不会有这么多年的纠缠。
可偏偏柳氏同国公夫人的离开又脱不了干系,是二人之间不能多提,可又不得不提的存在。
马车外,林景修在耐心听着莲香的话。
他从宋锦茵到绣坊的第一日开始问起,一直问到了昨日被那秀秀盯上。
在前头的仓凛准备拉动缰绳时,冰冷的声音又一次从里头传来。
“去看着那名妇人,不必现身,想法子留着她的命。”
“是,主子。”
一侧两名玄卫瞬间便没了踪影。
还在说话的莲香又被这冷意吓到止了声。
“他向来如此,不是针对姑娘,姑娘莫紧张,往后宋辞在绣坊,还得劳烦姑娘多多帮衬。”
“这,这是自然,就算没有几位贵人,宋辞也是同我一起在做活,怎,怎么也不能真被人欺负了去。”
莲香喉间咽了咽,怕碰着眼前金贵的马车,赶忙又退了几步。
这才是真正的贵人。
连前头的侍从,举手投足间都透着疏离冷厉,让人不敢靠近。
相比之下,适才气势汹汹过来的太守府大姑娘,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林景修又道了声谢,没再停留,终是上马行远。
莲香抬手抚了抚跳得极快的胸口,直到瞧不见马背上那抹身影,才恋恋不舍地转身。
刚一离开,旁边就凑过来一个姑娘,是上次同宋辞学手艺的女子。
“莲香姐看什么呢?脸都红了,莫不是瞧上了哪家的好郎君?”
“别胡说!咱们这哪来那么多好郎君!”
莲香怕被人瞧见,赶忙拉着人离开,只是脸上确有绯红未消,还透着些许热意。
适才的男子虽不及宋辞那位夫婿,但样貌亦是上乘,谈笑间如和煦春风,让人只觉温和,仿若瞧见了生生不息的春意。
莲香在第一眼瞧见他时心便跳得极快。
可沉溺也只有一瞬。
她不是宋辞,没有能同贵人相处的身份。
她清楚二人之间有着多大的鸿沟,亦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这样的天之骄子,她不敢肖想,也不会肖想,能在这小小的洛城瞧见一眼,对她而言,便已是极其幸运之事。
......
许是听了裴晏舟吩咐的那句话,亦或是抽痛自己停了下来,宋锦茵脸色好了些许,人也恢复了些力气。
她并未推拒手边的暖炉。
而是坦然地将东西抱在小腹跟前,用热意抚平着她适才因着腹痛而生出的紧张。
沈玉鹤交代了她很多,也同她讲了不少有孕之人可能会出现的反应,可这里头,极少提起腹痛。
“要么住在客栈,让我日日能瞧见,要么便同意每日让木大夫去诊一次脉,你自己选。”
“我不住客栈,世子也最好别出现在我附近。”
宋锦茵皱眉。
昨日她不过就去打了个转,就差点被那位冯大姑娘盯上。
若是真被知晓她便是裴晏舟口里要找的人,那位大姑娘,还不得整日里将心思放在对付她身上。
那往后她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那便每日让木大夫上门诊平安脉,还有那小院,最多再住半月,等年节一过,你若不愿离开洛城,便换到我新安置的宅子里去。”
“我为何要住到你新置办的宅子?当妾室来养,还是外室?世子莫不是又忘了我二人说过的话?”
宋锦茵是真生了些不耐。
她只想避开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
“要么你就用你的法子直接将我绑进去,看我会不会低头,可若世子还存了些对你我二人的......”
“我是孩子的父亲。”
裴晏舟哑着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见她睁着眼睛看过来,男人略显卑微,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用他眼下能用到的最强硬的语气:“既然你决定生下他,就该明白,这一世,你永远都避不开我。”
马车刚一停下,宋锦茵便以最快的速度下了马车,径直朝着前头的木大夫走过去。
察觉到后头男人跟了上来,她头也没回,亦用她最大的冷意开口道:“世子要如何,我这等身份自是拦不住,只是还请世子记得,那八年已经不复存在,八年里宋锦茵没有低过头,如今的宋辞,也断不会对世子低头。”
怕来人听不明白,宋锦茵终是抬眸,分去了一丝目光。
“在我身上,你不会再见到曾经的宋锦茵,所以若是为了寻回故人,还请世子早些放手,免得失望而归,耽误其他佳人入府。”
裴晏舟的身子有片刻僵硬。
这话的意思,便是她宋锦茵再不会动心,也不会多看他一眼,更不会将他放在心上,哪怕他死。
可即便听明白了,裴晏舟也没打算松口。
不再动心便不再动心吧。
他让他的小姑娘吃了这么多苦,如今她还好好地站在他跟前,就足以让他庆幸,往后,便换他来守着她。
“我收到的信件里,有同柳氏有关的消息,你,可要听一听?”
许久,裴晏舟再次开口,话语低柔,带着些许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