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意料之外
第二日中午，商宁终于被陪着美人师父出来逛街的燕若回捡了回去。见到商宁时，她正灰头土脸地坐在路边发呆，可怜兮兮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乐潇潇似乎被商宁的样子引发了同情心，回去的路上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对她百般刁难。
“你不是挺有本事吗？你不是挺能忽悠人的吗？怎么没忽悠辆马车给你送回来？”燕若回一边数落一边拿毛巾粗鲁地给商宁擦脸。
乐潇潇懒懒站在一旁，朝商宁幸灾乐祸地笑着。许是乐潇潇总是有意凑到商宁打量，相处久了，商宁发觉之前那个仙仙的美人实际上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除了算命啥也不会的呆子。难怪燕若回整天跟个老妈子似的，原来是这么来的。
商宁一言不发，只是乖乖地任由燕若回折腾。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大半夜的又上哪去了？”
商宁瞟了一眼乐潇潇，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商宁，并不说话。
“其实……”这跟你没关系。商宁默默地说，她皱了皱鼻子，想着要不干脆就这么说，把这两人打发走，不要再和他们扯上关系，但看着燕若回的眼神，又有些于心不忍，“燕大哥，我没事。”
“你们……是不是查到什么了？”燕若回试探地问了问。
商宁又看了一眼乐潇潇，见她依旧倚在一旁望着她笑。商宁不禁打了个寒颤，乐潇潇太容易看懂了，这摆明了就是“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错过”的架势。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凌澈这个高手下落不明，多个乐潇潇也没什么不好。现在解决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商宁便把她让梅小妹蹲守在镖局外跟踪晚上行踪诡异之人，让程怀蹲守冰窖的事情告诉了二人，至于凌澈和她的事情，商宁只说她是独自顺着梅小妹留下的标记去的，没想到还是走丢了。
“那结果呢？”燕若回问。
“还没问呢。”商宁手一摊，“劳烦燕大哥和乐掌门帮忙请梅姑娘来，咱们一问便知。”
另一边……
“没事了。”凌澈坐起身，穿好衣服，活动活动筋骨。
“你旧伤未愈，近段时间又强行运功，身体有点超负荷，这才会突然出问题。”百里寻一边净手，一边说。
“为了讨女孩子欢心，就算送了命又有何妨？”一旁的沈玉竹转着他的竹剑揶揄道，“诶阿寻，你知不知道，他连哨子都给那姑娘了！”
百里寻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凌澈这才想起哨子还在商宁手中，不由皱了皱眉。若是其他人，他断然不会把哨子轻易交给他，事急从权……
“生死关头，没想那么多。”凌澈似是跟二位好友解释，又似是给自己解释一般说道。
“你又不是没发作过，以前你差一口气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娇气……”沈玉竹还想继续说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只见来人踉跄着闯进来，百里寻连忙迎上去，手往脉上一搭，“三儿，第一个屉子，红瓶子。”他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把人扶到刚才凌澈躺过的病床上。沈玉竹在四君子里排行老三，所以熟悉他的人喜欢如此戏称。
凌澈让开一条路，不挡着沈玉竹和百里寻为来人治伤。
“谁做的？”凌澈眼神一凛。
“哎呀，你等会儿再问，没看小白都这样了，你自己打坐调息去。”沈玉竹好看的桃花眼斜睨了凌澈一眼。
房间里顿时沉静下来。
许久之后，百里寻长舒一口气，沈玉竹见状赶忙拿来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汗。“好在及时避开了要害，但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病床上，看着梅初白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凌澈总算放下心来，他收了势，站起身走过去，“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初墨丫头交代。”
“你给他接了什么任务，竟如此凶险。”沈玉竹问，“小白的功夫都能伤成这样……”
凌澈摇摇头，“我只是让他去偷点东西，以初白的功夫，应不至于如此……”他转头问百里寻，“阿寻，看得出是怎么伤的么？”
“看形状像是刀伤。”百里寻一边思索一边比划，“伤口这么宽，这么厚……”
“偃月刀？”凌澈脱口而出。
“唔……如果是偃月刀的话……”百里寻缓缓点了点头，双手比作持刀的样子挥了挥，又摇摇头，“伤口很深，我所知道的江湖中使偃月刀的弄不出这样的伤口……”
“但是，金虎和他的那把刀可以……”凌澈神情严肃，随后冷笑一声，“这事情真是越发有意思了。”
梅小妹不在房中，燕、乐二人在镖局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值夜小厮也说并未看到梅小妹进出镖局，他们又去找程怀，仍然没能找到。
二人对视一眼，这事情不太对劲儿了……
商宁听说程怀和梅小妹都没回来，不由摸摸下巴。半晌，她似是自嘲似是无奈地笑了两声，摇摇头自语道，“换了个地方就以为公道自在人心，你傻不傻……”
在保证了自己不会乱来，不会乱走之后，燕若回这才放心地带着美人师父离开商宁的房间。走前，乐潇潇回头看了商宁一眼，若有所思。
商宁躺在床上，程怀和梅小妹武功不差，这二人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她也不担心赵雄的尸体真的被破坏，本来这只是设个局想引凶手出现，赵雄的尸体已经被安放在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她更希望的是凶手会想办法处理掉凶器，只是没想到那人竟是决定去破坏赵雄的尸体来毁灭证据。
“等一下，如果不是因为无情无义，那就是……”
凶器没法毁掉或者说，根本不用毁掉！商宁蓦地坐起身来，这与她之前想的有所偏差。她一直纠结在人心上，却忽略了实际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受的几次内伤的原因，商宁觉得自己的气息开始不稳起来。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竟然让自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真是蠢到家了！
金石城陆续有人死掉，牵扯到铁狮镖局已故镖头的“鬼魂”，后又证明似乎与铁狮镖局无关，然后又牵扯到岩谷殿的四君子，又证明可能与四君子无关，接下来赵雄莫名死在祠堂，程怀和梅小妹同时失踪……
她还有一点没有想通，就是那个梅花印记来得格外突兀，嫁祸给梅大，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转移视线吗？她耸耸肩，暂且将其抛诸脑后。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兜那么多圈子了，恶鬼还需恶鬼磨，就别怪她出阴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