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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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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坐落于郊区,背山面水,似是自成一个小镇,风水如画,即使在凌冽的冬月也有繁花盛放在前院路边。初甜跟在拎着她米色小箱子的白寒身后,每次回到这儿都是不一样的心境。两年前,白叔叔第一次带她回来的时候,白家整是一副奢侈的欧式庭宅,一排排仆从在前院忙前忙后,一尘不染的内庭反着从山边映出来的光,迸在初甜圆溜溜的大眼上,刺的她眼睛有些睁不开,初甜待在柏阿姨身后,有些与他们的世界分隔,柏霜看得出来初甜不动声色的不适,第二天就将白家里里外外那些透着冷硬的家具车去,换成了淡暖色调,前院种满了四级相并的花,后山从果园移来许多果树,原来清冷的由金钱堆积成的豪宅,现不时飘逸着花果的暖香,更加了一股温馨。

白寒一开始还不接受自己酷炫赛博的家变成了一个奶呼呼的幼稚果园,也不清楚父母怎么会从外边带回来这么一个女孩,一个从来不会反抗他父母任何安排的小矮墩子,慢慢的他从一开始的疏远排斥变成了有所好奇,自她来到白家之后就保持着适度的礼貌和过度的边界感,她从不麻烦别人做任何事,从不会和他说一句多余的话,对任何人都礼貌有加。

白寒心中的怀疑渐渐被好奇驱散,怎么会有人如此平淡,白寒主修心理学,知道什么都不要才是最可怕的。在观察了初甜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她的确就是一个简单明朗的女孩儿,不在乎白家给她的物质,她选择自己去兼职赚书费也不会和白家开口要一分钱,会把自己兜里仅剩的一块奶糖分给路边等妈妈的小孩儿,会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衣服铺给流浪猫做窝,她不会表述自己,但那内心的温暖足以烧透他的满心的疑虑。终于,他决定放弃对她的关注,他怕自己陷进去,他知道自己不该、也不能陷进去,扮演好哥哥的角色是自己陪在她身边最好的选择。这样就很好,这个貌合神离的家总算是有个锁,可以把他们都聚在这逐渐破冰的大宅下。

寒假期间,初甜没机会出去,偶尔闷得慌了就只能在白家庄子的花园里逛逛,白家三口把她看的很严,生怕去年高考的事再发生。

去年夏天后,柏阿姨本想把她送国外去,初甜听后表示想在雾山一中复读,白寒看这几年来初甜第一次有自己的想法,支持她,去说服了白家夫妇,他们便没再强硬的干涉,只是不再让她回原住处,封闭式住校了。

除夕前一天,幽黑的冬夜铺盖着大地,白家开着盏盏亮灯,暖糯的光似是在和黑夜抗争。

初甜俯身趴在二层小阳台的陶瓷栏杆上,抱着一杯热水,朝空气喝着气,看着一团团白雾在眼前聚起,又消失,再聚起,再消失,乐此不疲。

白寒推门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明明一举一动都幼稚的要命,却足以捏住他的心,画面似是无限放慢,无意的触动最不可控。

初甜本想喝口水,没想到水太烫了,端到阳台来吹着凉一凉,吹着吹着脑子就开始放空,直到一个烤地瓜从天而降,初甜看着被人捧在手里的半块烤地瓜,猛地一回头,白寒一脸温柔的撑着手,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隐匿的光。

初甜突然从激动变成怅然。不知道刚才在激动什么,也不知道又在失望什么,总觉得回头见到的不应该是白家哥哥,可是,明明知道,一回头见到的人,最应该见到的就是白寒。

初甜接过还热乎的半块烤地瓜,四散着薯香的甜气,“谢谢。”初甜已经好久没吃到地瓜了,上次吃还是和荆今今一起。

荆今今……所以,她的潜意识里,希望刚才突现在她身边的是荆今今嘛……

“看你晚饭没吃多少,给你带点儿夜宵。”白寒刻意与初甜保持着一定距离,似是在提醒自己,“明天除夕,这是第一个在白家过的年,别拘谨了,”白寒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这就是你的家。”

是了,这是第一个不和爷爷一起过的年,去年复读时,除夕那天她还是回了雾山的那个老院子,枯零零的枫树下零落着层层干黄的叶,树根旁的石墩子沾满了细支枯条碎叶尘土,那是以前爷爷最爱待坐的地方,初甜回去后,自己将老院儿打扫的新展。除夕夜,初甜抱着膝,团坐在木榻上,看着老电视里放着热闹喜乐的晚会,燃着昏黄低暗的灯,一个人吃着不像样的破肚饺子,喃喃道今年又不用贴春联了。外边偶尔响起热烈的鞭炮,耳边是激烈的的吵闹,初甜身边,只有死寂的春宵。

今年的除夕,不知道会不会比去年冷。

第二天,下午白寒和白令祭完祖去了老宅,柏霜放了阿姨的假,和初甜在家准备年夜饭,初甜第一次在白家过年,总得热闹欢乐些。

这可把初甜难为坏了,柏阿姨包的饺子实在是比她强不了多少,这还露馅儿呢,初甜只能悄眯的帮柏阿姨把饺子张开的口全捏上。

白家父子回来时已经七点多了,二人辞了原本聚白家各大旁族的年筵传统,特地吃个白家小团圆饭。初甜怪难为情的,她觉得不必迁就她,但是白家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初甜没有办法,只能尽量让他们过一个更放松自在的春节。

可事情总不如人愿。

饭桌上四个人神色各异,柏霜不断给初甜夹着菜,初甜看着碗里不断堆积的菜山只能不断道谢埋头猛吃,白寒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管旁边把自己塞成小仓鼠的小姑娘,偶尔给初甜递杯温水,提醒她别硬撑。白令端着冷漠的脸看着他们仨,本冷的骇人的脸上却透着一股温情,直到柏霜夹了一块芹菜给初甜,“你爸以前爱吃这……”

“阿霜。”白令出口打断。

柏霜悬在初甜饭碗上的手滞住了,慢慢把芹菜放到初甜碗里“忘了他后来不吃芹菜了。”

气氛,开始在这一刻凝固,初甜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是什么样的,只知道自初甜记事以来,为数不多的和父亲吃饭,家里从未见过芹菜,爷爷爱吃,她也爱吃,但只要父亲在,就不会出现芹菜,原来是爸爸不爱吃啊。

柏霜似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愧疚的事,狠狠地攥紧了筷子,像做错事的孩子闷头不言。白令看着陷入旋涡的妻子皱了皱眉头,“你俩吃饱了早回去休息吧,不早了,今晚不守夜了。”

白寒抬眼察觉父母逆鳞又触了,这一幕在白家时常出现,见怪不怪就习惯了,拍了拍还在发呆的初甜离开。

半夜,一直睡不下的初甜起身,想去前院儿透透气,正巧走到二楼楼梯口处听到几声对话,对面的书房似是有人在争吵,刻意压低的女声带点儿歇斯底里的控诉着什么,初甜猜可能是柏阿姨和白叔叔吵架了,本想快走几步,无意偷听他们的对话,可一声声“初帆彦”似是一副钩子,不断穿击着她的耳膜,牵着她走到书房门口。

“都过去这么久了,初甜你也资助了,咱白家对她也是事无巨细的好,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我怎么能抹去自己的罪,是我害死了她爸爸,是我误把毒芹送去她家,不然他怎么会突然知觉麻痹引发失误,要不是我,那项工程就不会出问题。”

“你何必把责任全担在自己身上,帆彦他当时都说不怪你了……”

“可是他却确确实实为救我而死,我现在每每做梦还是帆彦被塌墙死死压下,还奋力地挣扎着爬出来,扶着我离开火场的那副场景,初甜不在我每晚做梦都能梦见他,,初帆彦他原来多么乐观阳光的一个人啊,我不过是他父母捡的弃婴罢了,是我少时不懂事,扰的他前半生不得安宁,害的初甜她妈也弃他父女俩而去,我怎配他豁出本该安稳的一生。临走他都在宽慰我,他说不怪我,可是我去工地找他,是想悔过的啊,可结果呢,我又一次给他带来了不幸,我就是个灾星。”

初甜靠在门外的墙上,一声一声的音波袭的她头皮发麻,原来,事情的大概经过是这样的啊,她原以为柏阿姨对她好是因为她爸爸在她的工程项目上出事心怀愧疚,又加上她爸爸拿命一换一救出她才对她好,原来……全是感情纠葛嘛。

“够了,你打算一辈子活在初帆彦的阴影里?你看到寒儿和我了嘛!”白令再也绷不住爆发,“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插入到你们的生活当中,没有我,你早就该和初帆彦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个求而不得的怨妇!”

初甜看不到门的另一边是多么针尖对麦芒的尖锐画面,但听对话,似乎不是很友好。她不打算继续听下去了,刚挪动步子,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木的不听使唤,将要像地面跪去。双手也不断发抖,似是丝丝萦线不断在血液里徘徊。

初甜已经做好了跪地的准备,脑子里回想自己的小医药箱里还有没有治跌倒损伤的喷剂,忽而,感到胳膊上有一股有劲的提力,将她离地面十公分时拔起,初甜腿软着,堪堪站稳,对着白寒道谢,“谢谢白哥……”转念想到,知道了上一代的事后,他俩好像有些尴尬,他妈白月光的女儿对上她爸小青梅的儿子,越理越乱。

也不知道白寒听到了多少,初甜决定什么都不说,赶快回卧室走。可是,刚刚和白寒错身,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初甜这下真的想哭,就算白寒容不下她了,能不能先别动手,她明天再收拾收拾走人行不行。

“你都听到了。”白寒不似原来温润清雅,带这些侵略和莫名的舒心问初甜。“太好了,终于,你终于知道了,痛吗,恨吗,有愧疚感吗?两代人,两个家庭,因为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不得安宁。”白寒一寸寸收紧掌心,紧紧地攥着初甜的手腕,拉着她越来越近,“初甜,”初甜被他呼到耳后的气流刺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和我一起挣扎,好不好。”白寒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那根刺,字字锋利地扎向初甜。

初甜愣愣地盯着面前靠他越来越近,情绪越来越激烈的白寒,他狰狞的俊脸上带着浓浓的伤愁,眼眶挂着红,初甜拍了拍紧攥着她手腕的大掌,抬眼温和不带情绪,“白寒,可这些,又与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呢?”她看着白寒满带挣扎的脸怔了一下,“别太把自己陷入上一代人的恩怨沼泽里了,我不在意柏阿姨是否给我爸带去不幸,对我爸的存在影响你们家庭和睦感到抱歉,我家早已破散支离,可白家还在,何必把恩怨留下去,白家对我有恩,你们对我很好,我不怨,我从小过得很好,白家值得更安宁一些,你……别哭了……”

白寒紧环着的大掌稍稍卸力但仍紧紧地攥着初甜,用另一只手揩了下脸颊,抹开一片水渍,在腮上冰凉,他自己察觉不到泪,这下白寒清醒了些,“抱歉,我……”他伸手,想拍一下咫尺之内面色沉静但有些颤抖的初甜的肩膀。

“你们在干什么。”白令雄浑的低音带着愠怒,带着走廊上的回声,冲来一波波音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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