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当鸟飞向孤岛》文/椿木鱼
我非大众人格 但命定之人于你
在我的内心有一片可怕的空白,使我难过的无动于衷。
——Albert Cam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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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北
寒风骤起,街旁的落叶不知被卷去何处。
城市内透的CBD高楼林立,繁华尽现。路上的人群宛如攒动的乌鸦,麻木的,面无表情的随众奔途。我们谁都不清楚下一秒从身旁路过的陌生人,会不会成为自己命运中的一部分。
舒淳面无表情的刷着手机讯息,她已经被连续骚扰一个多月了。
无论是公开的社交平台,短信,甚至是微信。
信息持续轰炸,涉及着工作方面。对方是齐氏集团的二公子齐靖,是个私生活臭名远扬的人物,交往过无数女人。
独爱出道没多久的清纯小白花。
她已经准备好会会这位了,当晚出现在约好的酒店走廊里。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暗蓝波斯地毯,棕榈叶,藤蔓花样的花纹,难舍分离的缠绕交织在一起。巴洛克风格的石雕以及墙上仰之弥高的刺绣金箔壁画,复古又侈靡宛若一座馆藏艺术厅。
无一不显示着男人身份尊威和高调的行事风格。
一直到最深处
舒淳看看手里的房卡,又抬眸看了眼门牌号,倒是没再犹豫直接刷卡走了进去。
房间内典雅韵味,欧式装修风格。往前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将周围的环境端详清楚。
突然她整个身子从后被人禁锢住,男人的臂膀环绕在她的小腹上,鼻息喷出的溽热直冲耳际。
她好不容易从怀里挣脱出来,在错乱中隐了眼底的情绪,转身稍带点勾引意味,浅笑着退了几步。
像是只狡黠的小兽,声音娇软。
“齐少爷这么急啊?”
“约你不下十次,你倒好变着法儿的装聋作哑。”男人没藏着眼眸中呼之欲出的欲望,从上到下不遗余力的端视着她。”好不容易应一次我能不急吗?”
男人得逞的模样着实有点欠扁,舒淳仍吟着笑倒是不怎么怕他。
眼前的人比她高很多,年纪不大。细看也是张俊朗的面庞,就是全身透着一股懒散劲儿,可惜玩得花名声不好。
活脱脱一京城纨绔富二代。
她走到一旁的悬空实木酒架边,拿出一瓶红酒,顺带捡起桌上的海马刀。
割刀绕着酒帽转了一圈,螺旋扎进木塞旋转,木塞脱离瓶口发出“砰“地清脆一声。
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女人拿下两盏高脚杯,背着身掏出两颗白色药片捏碎成粉末,放进其中一只杯里,倾斜着瓶身匀速倒入酒液,摇了摇杯直到粉末完全消融不见。
笑着将酒杯递给男人。
“不得有个仪式感嘛?”慢慢扯下墨色的毛呢大衣。
齐靖举杯饶有兴趣的凝视着,直到看清后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珠子瞪得溜圆。
女人肌肤白里透粉,红色蕾丝的鱼骨抹胸,透视感裹挟着若隐若现,腿间的蕾丝布料更衬着她娇嫩的皮肤。
齐靖见过玩得开的,但这种长相和作为完全大相径庭还是头一次。身边那些个性感又会撩的女人,红唇和波浪卷一个不落。
舒淳本来长得就没有攻击性,清纯的脸甚至略微带着婴儿肥。
小脸上几乎没带妆,皮肤嫩的像是能掐出水,这也正是齐靖看上她的原因,像张无暇的白纸。
单纯,清澈。
而此刻他妈的这副模样,还别有一番情/趣。
齐靖心痒难耐更来劲儿了,将小半杯红酒一口闷进肚,扑了过去。
舒淳轻抵着他,两人顺势倒在床上。
“跟你经纪人说,把明天的活儿推了。”男人喑哑的声音溜进她的耳朵。
她推着齐靖,泛着波光潋滟的眼睛盯着他,“不行,我还指望那综艺吃饭呢。”
“那能有几个钱,跟着爷,爷养你。”
手渐渐往上,一直攀上男人的脖颈。
“是吗,是以什么身份啊齐少爷?情人吗?”女人挑了挑唇,手指轻轻指了下齐靖的脑门。
“我可不想成为你不明不白的人。”
齐靖没应声,嘴唇贴紧舒淳的脖颈处,轻轻摩挲着细嫩的肌肤,她身上的香味很是令他上头。不是很刺鼻的香水味,像是一种木质但很温暖的味道,存在感不强但有一下没一下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
很香
舒淳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
“你身体有点儿敏感。”男人声音低哑,另一只手朝下试探。
舒淳下意识被他的动作骇住,没刚才那么跋扈的调戏,逐渐有些慌张。皱眉心里咒骂着什么破药啊,怎么还没生效。
没过多长时间齐靖明显动作迟缓,意识也有些恍惚。
视线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女人面庞的轮廓,头发如黑海藻般摊在床上。女人看准时机,一个翻身将他轻松的压制在身下。
居高临下地瞧了一眼没动静儿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忒险。
拍了拍男人的脸,一脸厌弃,“你爹我可没有当别人情人的习惯。”
舒淳从他身上下来,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条粗麻绳,将男人五花大绑的固定在床头,费了些功夫。从一旁的桌上拿起瓶矿泉水往嘴里灌。
演了一晚上妈的累死了。
喝得太急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淌,用手背胡乱地擦了擦。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给经纪人林硕打了个电话。
“等会儿来趟环洲国际,接我。”
“大晚上的你不在家,跑那儿干嘛?”
“......”
舒淳仰脖又喝了一口水,没应他。
木木一听电话那边静默,不由得心里慌张。
“祖宗,你不是又惹事儿了吧。”
“撂了。”
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窗户没关,一阵冷风吹进来。她这才想起来的时候也没拿个备用衣服,只能再这样穿回去了。
用外套紧紧的裹住自己。
此时已是立冬,北方的十一月相当的冷,寒风彻骨。
舒淳瞧着床上被自己五花大绑在床上的男人,走过去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见没什么反应。无趣的哂笑了一声随后竖起个中指,眼睛里满是张扬挑衅,嗤之以鼻道,“齐靖,我去你大爷。”
波澜不惊的走出房间,这么做的确给自己出了口恶气,爽是爽了但她也清楚齐靖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走廊静悄悄的,窗外的城市灯火此刻在她看来却显得有些寂寥,女人抓了抓凌乱的长发。
无所谓,她没在怕的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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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电梯间,舒淳同时按了电梯的上下行键。
这是她很早以前养成的习惯,到现在还是一直改不过来。
双手环臂看着电梯间中央摆放的希腊石雕,灰白色调,空洞无神的眼睛,冰冷但又栩栩如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眼看着两部电梯同时上升,先是自己面前的开了门。
里面只身站着个戴墨镜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脸庞,高挺的鼻子。肩宽腿长,穿着一身石墨色创驳领西服,双手插兜,左腕露出的银色腕表在光下有些微闪。
这人周身散发的凛冽气场让她下意识准备坐另一部电梯,恰巧旁边的门也开了。
突然里边传出个男人打电话的声音,有些熟悉舒淳下一秒极快意识到到是齐靖的助理。
她对声音的敏感度很强,当时在酒席上与齐靖有过一面之缘。他和助理谈话的时候凑巧被她撞见过,对他的声音还是有印象的。
舒淳感到头皮发麻,但表情依旧淡定自若。
眼疾手快的拦住眼前即将闭合的电梯门,趁隔壁男人还没走出来的空档钻了进去,拼命地按关门键。
站在她身后的陌生男人端倪出她的心虚和慌张,但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她从电梯门的狭小夹缝中看到一个黑色身影走了过去,这才放下心来。想着赶紧联系林硕,这地方是一秒都不能待了。
掏了掏外套口袋,心又悬了起来,口袋是空的!
完了,手机不知道是落在了房间,还是在走廊。
舒淳竭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偷瞄了眼一旁的男人。
可惜戴着墨镜根本看不出表情。
她将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调整了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和。“先生您好我手机丢了,请问能借您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此时电梯门开了,男人一言不发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出电梯。
舒淳抬头看了一眼,电梯停在了30层!没忍住爆了粗口。她有些惶恐不敢下楼,怕再遇到齐靖的助理,但没手机又联系不到木木。
纠结了几秒后还是硬着头皮跟出电梯。
“先生!我不是骗子。”她紧跟在男人身后边追边解释,纤细的鞋跟在厚地毯上险些崴了脚。
男人置若罔闻,没有因为她的叫喊而停留。
脚步最终停在了3027房间门口,转身看向身后穷追不舍的女人,冷漠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走廊里。
“女士,如果您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我干嘛了你要报警啊。”舒淳疑惑的定在原地。
“您现在的行为,已经完全影响了我的休息时间以及私人空间。”
“我真的只是想打个电话,我朋友找不到我现在很着急。”
男人透过漆黑的镜片盯着她看了两秒,丢下句“爱莫能助”,便刷房卡走了进去,关门。
舒淳看着即将关闭的房门,如果连眼前这个人都不帮自己,这个时间点再也找不到旁的人了。
她一着急头脑发热,想着能从即将闭合的门缝中挤进去。
可惜男人关门的速度还是比她快,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力气虽不大但由于有惯性。她整个人被卡在门缝里,房门夹住她大半个身体,门扇坚硬的木质边缘直接撞击在胸口上。
巨大的冲击力发出一声闷响。
甚至都没来得及尖叫,下一秒顿时感觉五脏六腑生疼,声音硬生生被噎了回去,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你!”男人瞳孔骤缩,反应过来后迅速把门拉开。
舒淳靠着门框慢慢滑落,瘫坐在地上。
疼痛感从胸腔散开连喘气都一阵一阵的发痛,脸上直冒冷汗想站都站不起来。
“你没事吧?”男人微蹙着眉头,伸手想把她搀扶起来,但没敢碰她。
痛感极强,泪水顿时夺眶而出。眼尾泛红无助的看着他,声音克制不住的颤抖。
“求你了,借我打个电话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