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惠仁皇后

前世，大夜国，凤鸾殿内。

“皇后娘娘，您且慢些，需要什么东西跟奴婢说一声，奴婢给您拿。”

“太医来例诊时说了，孩子五个月了，正是稳当的时候。”惠仁皇后说起话来温声细语的。

惠仁皇后出自相府名门世家——叶家，当年圣上还是太子之时在宫宴上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摇着团扇好奇张望的叶兰。别家女儿进宫都和相熟的姊妹相伴，独独她自个儿趁家人不注意四处溜达，模样大胆机灵。

后太子到了成婚的年龄便向父皇请旨赐婚。先皇知道要坐上这把龙椅，太子势必需要强有力的后方势力支持，而叶家世代衷心，青年一代中又有叶向华能力出众，相府便顺理成章地成就了东宫之势。

叶兰虽然是个闺阁女子，但作为相府嫡女从小便多才多艺，琴棋书画也好，歌舞女红也罢，在京中都是极为出挑的。太子喜于她的容颜，爱于她的才情和造诣，以至于到了太子登基之时，东宫有且只有叶兰一位高居正室，后立为惠仁皇后。

东宫之时，二人育有一女，名唤林凤吾，也就是后来的凤梧公主。凤梧公主生性似男孩般淘气大胆，但眉眼灵秀神似惠仁皇后，颇得父皇喜爱。

如今叶兰已是第二次怀上龙种，本该是可喜之事。前阵子满朝文武上书请愿，望皇后娘娘为圣上选妃，充盈后宫，尽早为皇家开枝散叶。此事虽在情理之中，皇后娘娘也并不反对，但皇上却不愿委屈了皇后。

无奈之下，朝臣与圣上各退一步，封了近臣薛惘举荐的女子为贤贵妃。这两年皇上龙体抱恙，薛惘借着一身医术常年居于君侧，久而久之也拉拢了不少朝中势力，无意间也制衡了刚袭相位的叶向华。

世人均道君心难测，却只有帝王方知何为圣心难安。皇室血脉单薄，龙子尚幼，任何一方势力凝聚过甚都有可能危及皇权。

贤贵妃入宫时皇后娘娘已有八月身孕。为避免打扰皇后娘娘静养，除了礼成当日贤贵妃前来请安，余后时日皆免去了每日的请安。贤贵妃处处周全，虽人不到，但隔三岔五便会送来精致的江南茶点和南方驱蚊虫常用的香包。

十月临盆在即，皇后的肚子明显比怀公主时大上许多，但胎象出现了异常。产婆的手在皇后隆起的肚子上一摸索便发觉不对，腹中胎儿胎位不正，强行生产并不是易事。

宫中接生的都是老嬷嬷了，断不会判错，情急之下只得通报给圣上决断。凤鸾殿外，贤贵妃伴于君侧，见嬷嬷来报后皇上要弃子保母，心下暗暗窃喜。若皇后诞下的是皇子，以后这后宫哪还有她的位置，如今圣上爱妻心切要弃子，正好帮她除了一患。

嬷嬷领命折回凤鸾殿时，因疼痛而卧床难起的惠仁皇后见嬷嬷冲旁边协产的嬷嬷摇摇头，不禁放声大哭：“皇上！保孩子！保孩子！”

嬷嬷手下动作还在继续，惠仁皇后的叫声在阵痛中更显凄厉。门外的凤梧公主抱着皇上的手摇了摇，怯生生地仰头看向一脸忧心的父皇正要开口，只听“啪！”地一声，殿门被染血的双手推开，衣裙染血的嬷嬷白着脸，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圣上面前。

“老奴该死！圣上，老奴该死啊！”嬷嬷说着便狠狠地甩了自己两耳刮子，凤梧公主吓得躲在父皇身后，只弹出一双圆圆的眼睛打量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