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下无人能救你
“快，快，都给我迈开大步，谁若是迈得小了，我把谁的腿拧断。都他妈的快些，别磨磨蹭蹭的，再磨蹭鬼子就跑了。”
牛三猛不住的催促着，好像慢了一步，鬼子就消失了了一般。
手下七嘴八舌的议论道“到那把小鬼子的枪抢来，那咱们弟兄可就威风了。要是哪个山寨不服，咱就灭了它。”
“对，对，再快些。”牛三猛敞着怀，大步在前领着众人奔跑。
真别说，牛三猛手下的弟兄还真不含糊，没有一个退怯的。
申钟边跑边直摇头，这五六十个弟兄，有枪的还不到一半。
剩下的都是各类砍刀，大小不一，形状怪异。
那些枪，也都是些老掉牙的早期汉阳造步枪。吓唬人还可以，用这个去和武器先进的鬼子去战斗？
申钟心都提嗓子眼上了，不敢再去想。对这牛大当家，你是劝也是白劝，徒费吐沫而已。弄不好，他大眼珠子一瞪，那可真是动手就打。
唉，这老牛我真的服了，什么都敢去惹？不由得侧头向牛三猛看去。
牛三猛一马当先，脸上无比兴奋。
好似自己在鬼子面前大喊几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在此坐，把枪留下来，鬼子就会乖乖把枪留下来一般。
申钟终究忍不住道“大哥，咱们不是追陆久行吗？你看这鬼子也没惹咱们……”
牛三猛怒道“放屁，鬼子和陆久行一样卑鄙。杀鬼子是替天行道，杀陆久行是替地行道，两者都得杀！”
离得不远，没跑多久，很快就看到了鬼子。
牛三猛不在管手下跟没跟上来，借着路边一些杂草的掩护。弯着腰拿着盒子枪撒开大腿，冲鬼子跑了过去。
此时天色微暗，广野正在列队准备回城。
他判断，自己追踪的那人只怕早已跑远了。
没有谁敢用生命去赌，己方会不会带人上山追杀。若是不跑，岂不是傻瓜。
他判断对了一半，这座山并不是很高。池典已经翻过了山头，却没有跑下山。而是正躺在背山头上吸烟休息，枪就靠在松树上。
三八大盖一次可装五发子弹，现在还剩两颗子弹。
两颗池典也很满足，总是比一颗子弹也没有好。
旱烟飘着孜然的味道，池典躺在一棵树下闭着眼睛养神。
突然山下传来枪声，池典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
将烟头一扔，拿起枪向山顶跑去。不由得心中奇怪，不知是谁和鬼子打了起来？
牛三猛三枪撂倒一个鬼子，他那简直不能称为枪法，但据说是在山上枪法最好的一个。
鬼子只是被偷袭，广野实在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拿枪出现在这里。
鬼子的确训练有素，没有慌乱，举枪开始还击。
刚才是趁着鬼子不备打死了一个鬼子，可在想打第二个就没那么容易了。
牛三猛看着身边弟兄一个个倒下，自己这面还没打几枪，就被鬼子子弹打的抬不起头来。
申钟在侧喊道“大哥，这样不是办法，我看先撤吧？”
牛三猛也感觉到大事不妙，本以为自己弟兄这次偷袭，一顿乱枪还不把鬼子杀的落花流水。
他却不知道，鬼子是实弹射击练出来的。他的手下哪有子弹去练习，这一打起来，子弹都不知打哪去了。
侥幸打到一两个鬼子，那也是乱枪碰上的。
“你们先撤，我断后。”牛三猛大吼一声，举枪又是“啪啪”几枪。
“大哥，你不撤哪个能撤？”申钟一脸泥土的喊道。
“老二快滚，你若不带着弟兄出去，我饶不了你。”牛三猛头也不回的怒喝道。
牛三猛再次扣动扳机，除了撞针的撞击声，子弹已经打光。
他顺手抓起一把步枪，一扣扳机，也是没有子弹了。
鬼子已冲了过来，牛三猛大喝一声，抓着枪管猛的站了起来。他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拖延一下鬼子追杀手下兄弟的时间。
广野一声令下“抓活的，一定要抓活的。”
鬼子一拥而上，牛三猛抡起步枪，只听咔嚓一声。
最前面的鬼子惨叫一声，满脑袋是血倒在地上。
牛三猛手上的步枪木托也断为两截，用这把残缺不全的步枪，向广野冲来。
他已看出，广野是这帮鬼子的首领。自己并不懂得什么擒贼先擒王，只是想杀个当官的，比杀这些士兵过瘾。
广野手下的士兵岂容他闯过去，命令只是说抓活的，可没说不许打伤他。
围着牛三猛的鬼子，急忙用刺刀，向他身上不是要害的地方刺去。
鬼子刺刀技术，无疑属于上乘。牛三猛虽然打倒了几个鬼子，身上也挨了几刺刀，幸好只是皮外伤。
广野一声断喝，几个鬼子迅速退到一旁。
“你们谁懂得支那语？”
一个鬼子看看左右没人吱声，忙道“报告广野队长，我在支那多年，略懂一些。”广野点点头。
这次来没有带着费一笑，本以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抓住了，没想到却让那人跑了。
心中感到堂堂大日本军队，却还是让那人跑掉了，说出去好说不好听。
自己刚来东北不久，连个人都抓不住，觉得脸上无光。正心中正无比窝囊，嘿嘿，来了一群不怕死的土匪，真是岂有此理。
“问问他是谁？让他投降，我们会给他大大的好处。”
广野的战略眼光还是看到很远，他知道这么勇猛的人，对大日本帝国在东北的统治大有好处。
这个士兵跑上前几步，用比较生硬的中国话喊道“你，大胡子叫什么名字？我们长官说了，你投降，就给你大大的好处。金银铜铁，鸡鸭鱼肉。大大的房子，马车，还有美女。”
牛三猛看着鬼子士兵连比划，带解释，半晌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
大骂道“去你妈的小鬼子，你爷爷牛三猛什么也不要，就想要你的命。”
残枪已经抡了起来，亏了这鬼子反应快，脸上还是被残破的枪托扫开一道口子。
脸上肌肉外翻，鲜血直流。
“退下。”广野缓缓喊道。
慢慢抽出腰间佩刀，牛三猛的勇猛，让他有与之一较高下的冲动。
牛三猛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鬼子的。手上还抓着那支残缺的步枪。
未等广野上前，牛三猛大步冲了过来，举枪就砸。
广野一躲，回砍一刀。
牛三猛也不躲不闪，残枪又向广野的脑袋砸了下去。这种同归于尽玩命的打法，广野也有些头皮发麻。
一闪身，举刀向来枪砍去，咔嚓一声，残枪更残了，从中间断为两截。
牛三猛空有一身力气，却没有兵器，现在手上的半截步枪，与烧火棍无异。
广野敬佩英雄，双手握刀，有些惋惜的道“可惜，可惜。只要你投降大日本皇军，你就可以保住性命。否则，普天之下，再没有谁能救你。”
“小鬼子，你他妈的在嘟囔什么？”牛三猛瞪着眼睛喊道。
会中国话的鬼子在旁喊道“大个子，你的死了死了的。我们长官说，普天之下，再也没有谁能救你。”
广野见牛三猛不是可以劝降的人，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既不被自己所用，那就消灭他。
手上刀光一闪，奔着牛三猛脑袋直劈下去。
广野知道，若是有人能躲过这刀，也绝不会是牛三猛。
通过他一开始的打斗，就已经看出。其勇猛有余，速度稍有不迅。
牛三猛果然没有时间后退，甚至没有时间躲开。只好举着半截步枪，向上去挡广野的军刀。
咔嚓半截步枪又被砍成半截，刀势不减向下砍落。
“啪”的一声枪响传来，当的一声，军刀齐根断裂，刀身掉落地上。
“非常不凑巧，让你们失望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救得了他。”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