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一滴血
堆在步行梯门口的杂物已经被挤开了了一些，两扇木门也被冲击的摇摇欲坠。钢丝锁依然状态良好，但是被锁住的两个金属把手却在门上摇摇欲坠。
楚源不慌不忙，将手中拎着的物资放在远离门的角落，稍微调整了下身上的武备，再次确认武器随手可以使用后，向前迈步。
似乎是被活人的气息所吸引，原本只是无意识在门前扰动的丧尸群突然骚动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开始冲击木门！缝隙中更是有一只丧尸挤出了半边身子！从那张狰狞枯槁的脸上，楚源勉强认出这是经常见到的出门遛狗的楼上大爷。
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拼了命向着楚源探去，原本应该是指甲的部分只剩下了包裹在黑褐色腐肉中的森森白骨。赤裸的手臂上苍白的肌肉因为脱水而显得更为恶心。露出颅骨的右边半脸上，深陷的眼窝中一双惨白的眼珠死死盯着楚源。不知是不是错觉，楚源总感觉这只丧尸脸上的表情不是看到食物的饥渴，而更像是仇恨和嫉妒！
破破烂烂沾满黑褐色陈旧血迹的背心经过两扇门的撕扯现在只能说还挂在这个老年丧尸身上，大张的嘴里还可以看到由于牙龈萎缩导致异常突出的满口森白牙齿。
楚源心里先涌起的是浓浓的不适感和恐惧，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自己的同类变成这种异态的存在，现在更是一副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紧接着楚源便被自己不堪的表现激怒：
“踏马的废物！你怎么可以被这种货色吓到！白准备了这么多天！”
面对自己的恐惧，大部分人要么呆立当场不知所措，要么方寸大乱背身而逃，只有一小部分人会在被吓到后转而愤怒。楚源愤怒的原因，一方面是对于自己做了这么多天准备后依然表现得令自己不满的失望，另一方面更是一种无法被理解的冲动：区区死人，竟敢挑衅我！
刚开始的颤抖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物伤其类的恐惧，但接下来便是楚源对于自己软弱的表现痛恨！
孤儿出身的楚源早早从孩童时期就从和其他小孩的多次群架学会了一个道理：退让带来的只有无底线的欺辱，只有从一开始就克服自己的软弱，奋起反抗才让心智不全的孩童懂得自己虽然可能打不过你，但是一定不会让你好过！软弱，对于楚源这种人，就是死罪！
“噗！”笔直的步槊在丧尸们的嘶吼中自楚源手中直刺而出，只听到“咔嚓”一声，这只由遛狗老人转化而来的可怖丧尸就被楚源一槊捅穿了头颅！随着槊尖自丧尸枕骨后流出的，是混着黑褐色血液的脑浆，丧尸就像是被关掉电源后的机器一样骤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头盔下的楚源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齿，一声不吭，紧闭嘴唇，用力拔出手中的长槊，腐臭的污血混合着脑浆自丧尸额前的破洞汩汩流出，甚至有一些随着楚源收槊的动作落在身上，恶臭与腥气哪怕隔着头盔和口罩都可以闻到。
但是被自己亲手制作出的惨象刺激后的楚源，并没有一丝恶心，仿佛是沉睡在楚源基因深处的真正的自我被唤醒，原本颤抖的躯体突然像是被母亲温暖的双手安抚一般静了下来。原本被抿的如同一条线一样的嘴唇此刻不由自主地大大弯起！
楚源此刻并不想掩饰自己的内心：
“我觉得这样子，好极了！”
这副和末日前已经有些不同的躯壳中，涌动的仿佛是无穷的力量，还有渴望屠戮眼前一切丧尸的暴虐快感！
但是无法驾驭自己情绪的人不配称为战士！楚源用自己坚定的意志狠狠殴打并束缚住自己内心那股索性打开楼梯，将这些丧尸杀的干干净净的冲动！
“一个一个的来，它们都要死在我的手里！”
楚源拔出背后长剑，自上而下将探出来的半个丧尸躯体直接劈开！未曾开锋的大剑本来应该劈不开坚韧的皮肤，但是在楚源的蛮力下，配合着突然涌出的莫名力量，大剑狠狠碾过面前丧尸这具残破的肉体将其蛮横。门外的残躯在其他丧尸的推挤下倒下。正如同楚源想的一样，这些已经完全抛弃了人类智慧的野兽，又有一只“幸运儿”从门缝中挤出。
“来，不要着急，让爸爸来好好照顾你！”心中转着凶恶的念头，楚源像是辛苦劳作了一年终于可以收割自己地里麦子的老农一样，口罩下使劲抿着笑意，继续狠狠用自己手中的步槊“照料”这些丧尸。
热情的丧尸像是在主动回应楚源的积极照料，一个个主动品尝楚源的长槊穿颅和大剑分身，恶臭的污血在大剑和长槊的舞动下不断流出，整个步行梯门口和杂物上满是这些贡献自丧尸的免费颜料，刺鼻的腥恶味道让这个小小的楼梯间如同屠宰场一般。
“狭路相逢勇者胜，丧尸恶，恶的过我手中的武器吗！”楚源一声不吭，握着武器的双手稳定的挥舞，尽情宣泄着楚源自末世以来的压抑感、对未知未来的不安以及绝非正常的对于杀戮的快感！
一刺、一收、一斩击，这几天的辛苦训练在此刻完完整整的得到了展现！这被污血和脑浆覆盖了正面的可怖魔神，一举一动间居然有一种美感！雪亮的大剑和步槊上，污血斑驳恶臭通天，但是楚源体内的每一丝肌肉、每一滴血液都在尽情欢呼！
“不要停下！杀戮！战斗！让面前的敌人流干体内的最后一滴血！”
脚下是创口如同被猛兽袭击一样的撕裂残躯以及流的到处都是恶臭污血，眼前是被残破躯体挤开的木门和杂物，耳边是只剩下几只丧尸的呜咽声。楚源的身体虽然无比兴奋但是却岿然不动。
“哼，看起来用不上那些补给品了。这一小群丧尸，何足道哉！”
已经充分感受到这群丧尸“软弱感”的楚源，原本或许永远被安定祥和现实所掩埋的嗜血内心被这鲜血淋漓的末日所彻底激活！逐渐改变本质的健硕肉体，残忍但又清醒的理智，恰好的技艺，配合着那渴望鲜血渴望杀戮的内心，楚源在这个小小的楼梯间内变为一台恐怖病态的屠杀机器！
楚源丢下步槊，双手紧握大剑，迎着那几只向自己扑来的丧尸主动冲锋！
看啊！这些可笑的丧尸没有逃跑，竟敢向我发起挑战！平日里从未见过的敏捷让挥舞在空气中的大剑如同画家手中挥舞的画笔一样，或挡或刺，或是凶猛的劈砍在这些丧尸头颅上。楚源眼中的世界仿佛变了样，丧尸的动作如此缓慢。从旁观测以至于认为这些丧尸是将自己的脑袋主动送向楚源的大剑！
直到最后一只丧尸倒下，楚源身上的防护服只有正面才可以看到破碎的肉块和黑褐色的恶臭污血！虽然有些破损，但是从始至终，楚源保持了沉默。楚源慢慢冷静下来，危险暂时解除。
没有一丝犹豫，楚源在确定了脚下所有的丧尸脑袋都被破坏后，没有脱下装备，楚源将大剑拎在手中，检查起残破的木门。结果并不是很乐观：
虽然木门整体机构还在，但是已经完全掉落的门把手无法再用来挂上钢丝锁了，锁倒是依然完整，更令楚源皱眉的是，木门的合页是被生生撤下的，以家里的工具箱完全无法固定好，也就是说今天这一小波尸群目前为止造成的最大麻烦，除了这满地的恶臭和不容易清理的躯体，就是破坏了楚源这一层的步行梯木门。
这也意味着，单元楼内如果还有游荡的丧尸，很有可能就会到楚源家门外。不过，经过刚刚的搏杀，虽然楚源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尸潮中存活，但是以丧尸目前的状态，不超过10只的话自己还是有把握一一解决的！
不过，既然门已经坏的无法挽回了，必须尽早彻底清理这个单元的游荡丧尸，自己可不想遭到丧尸或其他什么的背后杀！头盔下的楚源眼中目光闪烁。
自我评估了一下体力，觉得应该还足够的楚源，没有选择立即返回房内，反而从门外挑出一个还在流着污血的尸块，用它将墙壁上的镜子严严实实的遮盖住。接着将几块碎尸丢在813和814之前，故意将门前铺满后，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两扇防盗门，转身开始探索楼道。
这栋楼有22层的实际住宅，是个小型的独立楼栋，其下通过一个2层的地下车库与其他楼栋相连，也就是说，其他来源的丧尸有可能通过地下通道进入这一栋楼。这栋楼是小户型，楼宇比较新，当初还是被人介绍自己才能租住进来。平时住户也不多，大部分房内压根没住户。既然要进行清理，首先必须堵塞外源丧尸的增加。
白天的步行梯，明媚的阳光顺着高置的小窗口将楼道照的亮堂堂，虽然室外仍在酷暑，但是钢筋水泥构筑的步行梯内还是稍有一丝阴冷。楚源小心翼翼地背靠墙壁，双手握着大剑，慢慢一阶一阶向下移动，每次经过楼层的步行梯木门时都格外注意。
幸运的是，一直到地下最深处的保持关闭的金属栅栏门前，都没有发现丧尸！透过头顶白晃晃的让人心里不安的顶灯，楚源不敢作声，昏暗的地下车库里，隐隐约约传来丧尸的嘶吼声。楚源安安静静的确认金属门紧闭后，慢慢退回楼栋内。
楚源将最底下一层的木门在内用钢丝锁牢牢锁住后。开始从一楼逐层向上探索楼道。和去接触李明那时一样，楚源在首先确认了没有丧尸后，规律性的敲击每一户房门。一直到7楼为止，14个房间里面有8个压根没动静。剩下6个中有4个都在敲门后，自门后传来了丧尸的嘶吼声和撞击声。楚源只是默默记住了门牌号后离开。
剩下的两家，一家大门洞开，其中有2个老年人和一个小孩转变为的丧尸，楚源没有怜悯和犹豫，身手敏捷的迅速用大剑轰碎它们的头颅，简单搜索屋内后，在一间卧室内，楚源面色复杂的看着两具脖子挂在绳子上，依然嘶吼着想要扑击生者的丧尸。丧尸一男一女，配合身上的情侣款睡衣，显然是和外面三个丧尸在末日前是一家人。
楚源面色复杂的原因是，斩杀丧尸后放下尸体，只有在男性丧尸手腕上身看到了被咬之后的伤口，女丧尸裸露在外的四肢和脖颈没有一丝伤口。显然在末日降临后，看到家人转化为丧尸后，放弃了逃生的两口子躲到了卧室，接着发现男人已经被咬。并没有选择抛弃丈夫，妻子和还处于正常状态的丈夫，选择了一起殉情自缢。。。
人间自有真情在，虽然楚源没有遇到过，但是显然爱情这个东西确实存在，这对夫妻用自己的生命实现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诺言。
楚源默默关好卧室的门，反锁好之后丢掉门上的钥匙。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另外的一家，虽然也是开着门，但是当楚源小心翼翼的摸进去之后，并没有发现活人或者丧尸，但是室内已经干涸的血液告诉楚源，也许今天自己亲手了断了这里原本主人的尸体。
体力和精力的限制阻止了楚源的仔细搜索和进一步动作，在回到8楼后，确认813和814都没有人出来的痕迹后，楚源用楼下随手拿的毛巾和卫生纸，清理了下头盔面罩和手套后，看着满地的尸山血海，在一片恶臭中悄无声息的吃着补给品，慢慢恢复着体力。
咽下口里的最后一口红牛，楚源重新戴好手套和头盔，将大剑和步槊擦得干干净净，将步槊立在墙角，握住大剑，深呼吸几次，准备面对也许存在的今天的最后一场战斗。
略微迟疑，楚源敲响了自家的房门：“韵姐，开门，我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