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纨绔的自我修养
十一月的京城，气温实则已经低于零度，得益于今天有点小太阳的原因，关鸿在走路和查案之时还没觉得太冷。
但坐在马匹上就不一样了，凌冽的寒风从关鸿的耳畔吹过，让他感觉整个身体露出来的部分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好冷。”
关鸿搓着手，畏畏缩缩的跟在许梦雯身后，“你不冷吗？”
许梦雯暂时还不想跟脏东西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着，但那被风吹乱了的发丝当中，一双通红的小耳朵露了出来。
得益于战争和治安不太行的关系，一路上街道都不算很堵，二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西城区。
一进到西城区，许梦雯就找了个还在营业的客栈，把马寄存在那里，改换步行。
按理来说，京城里最热闹的是北城区，那儿有京城里最大的商业街，教坊司和最有名的几个勾栏青楼也在那。
其次是东城区，主要是一些大型的饭店酒楼在此，四皇子关原常来的就是这个城区。一些主要的官家设施也建立于此，比如京兆府。
最后才是西城区和南城区，这两区半斤八两，什么都在做，但什么都不精通，这也就导致这两个城区鱼龙混杂。
关鸿本来以为西城区会是像贫民区那样的，结果没曾想，这里才是最贴近关鸿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热闹的集市印象的地方。
这里的集市大都还是在营业的，因为这里不比那两个富裕的城区，哪怕是张尚他们攒几年钱还能买头牛，勒一勒裤腰带靠着积蓄也不是不能活。
这里的人都是真正的，属于大城市的贫民。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停个几天工就要揭不开锅。
京城的热闹和奢侈不属于他们，如果说京城是一堆火，北城区和东城区就是燃烧的火焰，绚烂，炽热。那么他们就是火堆下面的薪材，他们撑起了京城的繁华，但耀眼的火光盖住了他们，也遮住了烤火之人的眼睛。
现在，火焰熄灭了，只留下薪材的余烬，还残留着一丝温暖……
但至少现在，这一丝温暖还是给了关鸿发挥的机会。
关鸿快步走上前，与许梦雯并肩前行。
“欸，你饿不饿啊？这都到午时了。”
许梦雯把头扭开，不与关鸿对视，但很快，“咕咕咕”的声音便出卖了她。
“你瞧，肚子饿了就要说，你饿了还不说，肚子都比你诚实，走吧，我们去吃点什么。”
许梦雯叹了口气，四处望了望，走到一处面馆便坐了下来。
关鸿虽然觉得自己头一次带这么漂亮的女孩吃饭应该去个好一点的地方，但既然许梦雯本人都不嫌弃什么，他也就无所谓了。
其实，由于调料和香料的缺失，关鸿感觉宫里的饭菜其实也就那样，比起前世的饭菜口味层次都差了不少。
虽然老有人说什么科技与狠活，不过关鸿觉得，只要添加剂在符合规格的程度内也就没啥，毕竟古代王子王孙吃的都是纯天然的食品，但活的真没几个达到了现代人的平均年龄。
扯远了，关鸿把思绪扯回来，见许梦雯盯着自己，连忙开口。
“我吃素面就行了，许捕头想吃什么？”
许梦雯收回目光，大声喊道：
“两碗素面。”
“好嘞，客官请稍等，马上就来。”
“倒是没想到关大人居然还会来这种路边小贩吃饭，我还以为关大人会强行把我拉到酒楼呢。”
关鸿听出了许梦雯话里的嘲讽，微微一笑，“吃什么不重要，和谁一起吃很重要。”
许梦雯一噎，不说话了，把头偏到一边。
“许捕头好像对我的意见很大，能和我说说吗？”
许梦雯觉得这一上午叹的气比前二十年叹的还多。
“关大人要是正常一点，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从朋友开始吗？慢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许梦雯又叹了口气，“关大人何必呢，你那些话术对我起不了什么作用，留着去骗其他小姑娘吧。”
“你看不起谁呢，不吹不黑，我母胎solo十七年，现在可还是纯阳之身。”
关鸿头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怎么？你还很骄傲的样子？不过，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说这话就是了。
“两位客人，面煮好了，二位慢用。”
小二端起两碗面放在桌子上。
“赶紧吃，吃完去张尚要去的粮铺看看。”
关鸿比了个好的姿势，端起面就开吃。
不出关鸿所料，面里搁了点盐，没了，这盐也是粗盐，还带有苦味。
还好有大蒜，不然关鸿还真不知道怎么吃下去。
对面的许梦雯倒是面色如常，显然是吃惯了。
只见她用一只手轻轻勾起发丝，免得掉进了碗中，另一只手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配合着雪白的脖颈，吃相十分优雅，简直秀色可餐。
一碗面条快要吃完时，关鸿借口上厕所，实则是悄悄把钱给付了。
正当付钱之际，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关鸿连忙把钱付完，来到外面。
当关鸿回来之时，却看见周围吃面的人已经全被清空，小二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四五个侍从围着此前自己吃面的那桌，而自己的位置正被一名锦衣公子哥占着。
作为一名合格的纨绔子弟，马少波深知纨绔也是有门道的。
尤其是在京城这个地方，自己的老子官职不算小，但跟真正的顶流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所以，马少波平日里看着很大大咧咧，嚣张跋扈，但其实他嚣张的对象都是经过挑选的。
首先，北城区和东城区不是不能去，只是去了之后要低调一点，不然指不定对方就有什么裙带关系，要懂得为老子省点心。
西南两个城区就要好的多了，有富人也基本全都是商人，就算有某个官员的关系也很难超过他那正五品的老子。
自己反而是他们巴结的对象。
其次要看这个人的衣着打扮，是否属于高档丝绸，带没带有昂贵首饰一类的。
最后要看气场，有的大佬就喜欢微服出巡，这个时候就要动用自己那识人的眼睛了。
综上所述，马少波把这一套称为纨绔的自我修养。
凭借着这一套理论，马少波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
这不，今天刚到西城区，就发现了一个绝色佳人，看衣服也只是普通的布料制成的，至于首饰一类的东西更是没有。
气场方面不知为何有些萎靡不振，唯一的问题是她放在一旁的那把刀，是把飞鸢刀，多半是个小捕快，看来有几分武功底子。
不过也无伤大雅，己方好歹有六个人，难道会拿不下一个弱女子？
这把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