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就说要不要吧
京城的冬天，太阳总是出来的很晚。
许梦雯起来时，太阳还没有升起，远处那朦朦胧胧的云层中暗藏着一丝旭红，许梦雯看着那如轻纱一般的云层，又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眼神中不免有些烦闷。
许梦雯转过身，看着桌上写的册子，那是她昨夜连夜赶出来的，里面是她除了家族绝技不能外传的武功以外的所有东西，只要把这个册子交给关鸿，从此他们之间便只是上下级关系。
许梦雯洗了把脸，十一月份的水已经是冰冷刺骨，她借此镇定了自己的情绪，穿好飞鸢服，带上册子，准备将其放在六扇门大堂的桌子上。
推开门，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铺上了一层寒霜，恰似秋蝉的薄翼覆盖在了上面，楼下的水缸中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许梦雯不由得紧了紧衣服，快步朝着大堂走去。
可进入到大堂的一瞬间，许梦雯那武人的天性就敏锐的察觉到大厅中有人，她握紧了刀把，低声道，“谁在那，出来。”
现在还差一点才到辰时，她的那些同僚们不会来的如此之早，这些人真当这六扇门的大堂真的如此好进，连续两天都有人溜进来。
黑暗中的人影缓缓站起身，朝着许梦雯慢慢走过来，许梦雯等待着机会，握着刀把的手已经开始蓄力。
可当许梦雯看着逐渐清晰的衣服，她松开了手上的刀把，看着眼前神情疲惫的关鸿，她诧异的出声。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关鸿没有回答这个话题，他只是轻轻摇头，示意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他低声开口，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修行吗？你曾经为了修行而努力过吗？”
许梦雯皱了皱眉，“这个问题现在有什么意义......”
“你先不要问意义，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你能告诉我吗？”
许梦雯闭上眼睛，很久才睁开。
“我曾经努力过一段时间，但你要说我有多热衷于修行这件事，那倒不见得，我那段时间并非是因为我自己的意愿，而是......”
“周围的期望，是么？”关鸿笑了起来。
“如此，我倒是不应该继续说下面的话了，因为你一直是被人推着走的，但是，就如此放弃，我实在是无法接受，所以，我还想最后再推你一把。”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梦雯有些不解。
“你在修行过程中，有用过灵石吗?”
“灵石？伯公那里好像是有的，曾经似乎也确实是打算给我一块，但不知为何之后便不了了之了。”
关鸿的声音显得有些惊喜。
“那就是没有用过了，既然如此，你就把这个拿着。”
关鸿伸出手摊开，许梦雯定睛看去，关鸿的手里是一块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乳白色石头，结合关鸿刚刚的话语，不难猜出这赫然便是传说中的灵石。
许梦雯没有接，她抬头望着关鸿的脸，表情严肃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鸿盯着她的眼睛，“我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仙凡之隔绝对的解法，这其中可能是有信息太少了的原因，但我没有办法，我只能通过现有的信息来尝试解这道题。”
“其一就是你能练出气感，这是有先例可循的，当今圣上就是行冠礼之后很久才练出气感，这也是最直接，对我们好处最大的解法。”
“其二就是我放弃进入仙门的机会.......”
“不可以！”关鸿第二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梦雯的呵斥打断。
“你可知道仙缘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机缘，你居然打算为这种事情而放弃，你不觉得暴殄天物吗？”
关鸿被许梦雯呵斥的语气弄得有些无奈，“就凭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倒觉得为修行而放弃你，才是暴殄天物了。”
许梦雯闻言脸色一红，语气也跟着缓和下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可能跟仙缘比。”
“这就涉及到每个人心中的价值观了，不过，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见许梦雯点了点头，关鸿继续说道，“第二个解法是最简单的解法，但弊端是我不进入仙门不知道能活多久。”
见许梦雯有些担忧和焦急的眼神，关鸿开口解释，“放心，不是有什么伤势和病症，而是这其中涉及到皇室的一些隐秘。”
许梦雯有些沉默，关鸿继续说道，“其三，就是在赌未来了，我不相信这个神奇的世界上没有让普通人踏入修行界的东西，也不相信没有增加寿命的东西，之所以凡世间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无非就是代价太大，不值得而已。”
“所以，第三点就是我先进入仙门，修行的途中不断寻找这些东西，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算个天才来着。”
关鸿说完，深呼一口气，“我说完了，这三点各有弊端，但并非三选一，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握住那块灵石吧，我推了你一把，但选择权永远在你那边。”
许梦雯看了看关鸿，又看了看灵石，“如果我不接的话，你是不是就会乖乖的去仙门。”
“也不一定，你拒绝了说不定我会自己选第二条路呢，说不定我修炼有成了下凡把你掳走当老婆也说不定呢？”关鸿嘴角微翘，“那时候，说什么做什么可就由不得你了。”
许梦雯啐了一口，脸色微红，深吸一口气。
“关鸿，你是不是觉得你吃定我了，你以为老娘我非你不嫁是吧，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娘我要放出招夫的话出去，排队的人能从皇宫排到城门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弃现在的生活去跟你赌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关鸿也不慌张，只是微微笑着看着许梦雯。
“让我想想，唔，为了给这一成不变的生活增加一个炫彩夺目的梦？为了彻彻底底的摆脱家族，由自己掌控人生？”
许梦雯只是瞪着关鸿。
“你就说要不要吧？不要我可就收回去了。”
关鸿作势要收回手。
“要，怎么不要。”许梦雯恶狠狠的抢过灵石。
两人对视一眼，许梦雯嫣然一笑，似寒霜薄冰遇到了初升的暖阳，逐渐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