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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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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海被盗数已过百年,诅咒也缠绕苍生数百年。

天成王朝天成出现一个能力超然的国师,凭借一己之力维护皇族的安定。皇族大喜,按照国师的意见颁布休养生息的法令,责令全国修者术士放下歪门邪道专心耕作。

百姓只得照做,然天降大灾,贫病交加,又是死气沉沉。

天成国西南,归灵山上的五道禅寺,成了苍生祈愿之地,烧香祈福之人络绎不绝,上山的路被踩的油光发亮,门槛也是被蹭的油光发亮。

百姓的心向着五道禅寺,捐献香油钱的箱子换了一个箱子又一个箱子。

按说这样的祈福应该上达天听了,可是糟糕的状况一点也没有改变,甚至有增无减。

在祈福的路上,杨启夏兢兢业业,一早到了摘笑轩喊她混账的女儿。

“烈云弯,你今日必须去祈福。”

“回夫人,姑娘昨儿出去还没回来。”烈云弯贴身婢女摘星立即回答。

“混账。”杨启夏又一次抓不到烈云弯的小辫子。

世人对烈云弯的风评不好,必须借着祈福改变天成人对烈云弯的看法,从而解决“老姑娘”的问题。为娘的心操碎了,那孽障不但不领情,还叫嚣:

和尚就是狗屁,求和尚道士不如求自己。让我求神拜佛,我定然捣了它的庙。

这孽障真捣了很多庙,揍过很多和尚。每次都有理由,理由都是些奇葩怪谈。杨启夏没一次信,就信坊间传言。

烈云弯前世与和尚有仇,这一世来讨债。等着瞧吧,他们一家没得安宁。

杨启夏也没得办法,烈云弯三岁重病好转后,杨启夏把她当命根子一样稀罕的紧,无论什么溺着、宠着。爱舞刀弄枪,随她,喜欢斩妖除魔,随她。皇族不准修炼灵力仙法,烈云弯喜欢,那也炼。因此极少出去闹幺蛾子,时常抱着妖物志之类的书研习,研究的头头是道。说什么人界都是普通的灵力,道士术士都是修灵力,只有飞升才是修仙,之后是大乘之神。她现在是修灵,灵中悟性最好的人类。

这话不假,悟性确实好,修行与日俱增。

大约六七年年前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捏成葫芦就成不了圆。忽然有一天收拾不了,孽障如同灵猴上窜下跳,愣是挨不着边,再想收拾她,必须蹲守,等她打盹的时候。

当然她这个母亲名声也不甚么好,世人都道有其母必有其女。

杨启夏心情复杂,看着被自己惯坏的孩子,只得安慰自己,烈云弯只是行为顽劣,心肠不坏。

世人哪里包容你“行为顽劣”,背后都是戳脊梁骨的。到了适婚的年龄,别人家的都出嫁生子了。外人却一致认为杨启夏生的是小子,因为“小子”整日着男装鬼混。

杨启夏无地自容,拼了老骨头也要收拾孽障,那拼搏的精神让烈云弯吃惊,勉强答应杨启夏的要求,换上女装去拜佛烧香。

因此杨启夏开始幻想了,从五道禅寺出来后,烈云弯就是一个虔诚的信女。改头换面的烈云弯,征服天成人的嘴巴,嫁一个良人,从此过上相夫教子的安定生活。

首求的是烈云弯的姻缘签,还要求佛祖断了烈云弯斩妖除魔的念想。

杨启夏送夫君烈长岚上朝后,提起裙子向烈云弯的摘笑轩走去,奶嬷嬷杨秀珠紧紧地跟着。

摘笑轩。

烈云弯四仰八叉地躺着,身上还穿着昨日出门耍闹的服装,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昨夜喝的酒还没有散,脸色微红,前襟敞开,梦里还在神游。

她的侍女摘星端着盅洗的盆子小跑进了房间,来不及收拾满地狼藉,放下盆子,抓住着烈云弯的胳膊喊:

“姑娘,姑娘,快起,今日梳女装。”

若是这个姑娘能像正常人一样从正门回家,她也能听见回来的动静,为她梳洗一番。如今可好,贴身的仆从愣是不能近身伺候,看着别处忙碌的仆人,她闲的慌。

烈云弯不为所动,摘星依稀听见夫人的脚步声靠近,扒着烈云弯的耳朵喊:

“夫人来了。”

夫人何许人也?

杨启夏,一个粗鄙武将的女儿,攀上芝兰君子烈长岚后,学做德艺双馨的大家夫人做派,学的不上不下,偏是烈长岚依着她。最擅长拿鞭子抽人,现在学会拿命威胁。

屈服还是不屈服吧?

再见烈云弯鲤鱼打挺起身子,理着衣服说:“摘星读书。”

“姑娘贯会装的。”摘星不满意。

“能不装吗?我爹被我娘拿捏的死死的。”烈云弯拉过散在耳际的乱发,舌头舔舔,沾在后脑勺,服服帖帖的。

“老爷夫人那是恩爱。”摘星白了烈云弯一眼,对烈云弯用口水沾黏的那根头发膈应的很。

“姑娘快来梳妆,免得夫人说你邋遢,有失女子德行。”

铜镜中的姑娘五官似是雕琢一般精美,静中带着秀气 ,动中带着英气,说是天仙下凡不为过,只是行动坐走间多了一些痞气,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别人家的姑娘整日胭脂水粉用着,琴棋书画养着,烹茶赏花熏着。自家这姑娘,天天男装出去混,头发乱了直接用口水黏。此刻头发估计是米饭粒缠的,紧的很,摘星的眉头拧的老高了。

“夫人说今天去五道禅寺祈福,姑娘需要净身束发,若是准备不好,赶不上吉时,夫人又要发作。”摘星说着拉烈云弯梳洗。

“吉时?!又不是大姑娘上花桥。”烈云弯说着身子要瘫到桌子上。

杨家老祖宗信佛,杨启夏听着经文降生的,自然深信,包括那个学富五车的烈长岚也虔诚信佛,烈家可以说是俗世佛家。

偏偏烈云弯不喜欢佛,那种烦厌自记事起就有,看见他们就像有深仇大恨一般,无论是烈家还是杨家祖上都没有遭过神佛的罪,受恩还是有的,烈云弯是独一份的恨。

“孽障,大清早地口出狂言!”

“还大姑娘上花桥,也不看看你,至今无人上门提亲,娘天天盼望给你请上花桥的吉时,吉时一波一波过去了,独没有你的吉时。”

杨启夏近了摘笑轩就听见烈云弯口出狂言,戳到她的心窝上。这不,人还未到训斥的声音到了。话完人也到了,一把抓着烈云弯的耳朵猛劲地拧。

摘星福福身子,无视主子的战争,继续梳理烈云弯的头发。

“娘,娘,不能拧,拧死了吉时没用了。”烈云弯捂着耳朵喊。

“没羞没臊的,你爹温文尔雅怎么有你这个孽障?”杨启夏松开手。

“我爹一介书生怎么娶这个武夫娘么?”烈云弯逃到床里面顶嘴,不依不饶。

“那是你爹眼神好,你呢?倒是有个人也娶你呀。”杨启夏说着拿起枕头砸过去。

“我烈云弯才貌双全,不缺男人的。杨启夏你看好你的男人就成,小心哪天娶一个姨娘回来,夺你的宠爱。”烈云弯接住枕头还是不停地突突,反正话说出去真的爽。

“夫人姑娘,吉时要过了。”摘星提醒,不然这两个女人要拆房子了,老爷不在,打起来没人揽的住。

“……”杨启夏气的想拍人,听摘星的话,生生忍了下来,指着烈云弯说:“摘星立即把你家姑娘收拾收拾,丢马车上去,若是误了吉时,我抽你十鞭。”

“夫夫人……姑娘。”摘星哭丧着脸祈求杨启夏,杨启夏甩袖子走人,只好可怜兮兮地求烈云弯。

烈云弯摸一摸脑子,里面还有半壶酒哐当,灼烧的厉害。为了拯救摘星,安坐梳妆台前由着摘星穿衣洗漱,然后被推上马车。

马车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向归灵山驶去。

马车摇的烈云弯胃不舒服,脑筋隐隐的痛,想不起昨日做什么了,只是记得喝酒前在逼一个和尚喝酒,若是不喝酒便把他丢到窑子里。后来丢还是没丢,想不起来了。算了,反正是去寺庙,把他的当家人修理一下,便不会责罚那个和尚了。

马车继续颠簸前行,杨启夏一直虎视眈眈,烈云弯乖顺了很多。

一身好功夫,乘风波浪的性子,偏偏选坐马车。杨启夏说是官家大户的夫人姑娘都是坐车出行,即庄重又符合身份,她必须为自己的夫君端着性子,摆管家夫人的架子。

杨启夏打定注意:一定监视烈云弯,确保在求佛的道路上无波无澜。

所以此刻杨启夏双目死死地盯着烈云弯,烈云弯死皮赖脸地冲她笑笑,然后装死一般地睡去了。

杨启夏叹口气,着了女装的烈云弯,将五官衬的极好,眉如远黛,口含丹,主打一个美。睡着的烈云弯乖巧温顺,像极一个大家姑娘,若是保持这个样子,烈家的门槛要被踏破,可是一睁眼就是混账的性子,周围没有人敢靠近,阿猫阿狗也不愿接近。

烈云弯知道自己的娘亲对着自己娇美的面容遐想什么,忍不住的咧嘴笑起来,一口银牙异常耀眼。

杨启夏的设想被破坏了,伸手一巴掌拍孽障肩上了,孽障龇牙咧嘴“咯咯”笑起来,但还是装睡的状态。

杨启夏没好气地白孽障几眼,不在说话。

马车出了城,路面十分难走,祈福的人也多起来,难民也越来越多,马车被拢着前行,十分艰难。

杨启夏偏偏要维持夫家的体面,耐着性子坐在马车。所以到五道禅寺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杨启夏一行人只得留宿在五道禅寺。

鉴于烈云弯对和尚没来由的恨,杨启夏的神经一刻不敢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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