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
不过扯了几根头发下来,她手便要折了。
这是外人所说的贤惠淑良,大家闺秀的林大小姐吗?还是在林府丫鬟的命便是这般贱。
林珍月抚了抚自己的发髻,“拖下去,告诉阿娘让她挑个机灵点的送过来。”
柳琴垂眸顺眼道:“是。”
……………
东苑。
林淡嘉迷糊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真是奇怪了,她耳朵居然开始发烫,手指倒是如冰般冷,身子也是哆哆嗦嗦的。
“二妹妹!”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林淡嘉便看见眼前的男人一边焦急地盯着她,一边捧着她的脸。
林淡嘉默不作声地扯了扯嘴角,垂眸将脑袋一偏,说道:“大哥,逾矩了。”
见林淡嘉将脸偏向别处,林宴眼神一暗,默不作声将手缩了回去。
“可是发了烧?”
说罢他又准备伸手摸林淡嘉的额头,林淡嘉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贝齿打颤说道:“大哥此时应在堂屋才对。”
“你出了这般事,我怎能安心?!”
林宴说道,眼神拂过林淡嘉的脸,心里更是为之一蓦,眼前的少女垂下眼睑,弯弯烟眉,无端的病态显得她脸颊越发憔悴但又迷人。
林淡嘉眼眸盯着眼前这个似乎心疼自己极了的男人,心里:“你难道不知我这般事,是谁造成的吗?”想到这里林淡嘉移开眼神,手指绞在一起,默不作声。
少女生的一双含情目,眼下又因刚才的咳嗽,泪光点点,微微娇喘,玉腮凝荔。
林宴见状心里越发心疼她,便说道:“是月儿不懂事,左右不过是一个玉镯子……”
林淡嘉闻言嘴角噙了一抹嘲笑,思忖着他既知道还来这里说什么?难不成还要我感恩戴德?
林淡嘉便冷脸说道:“大哥还是回堂屋为好,免得错过亲妹妹的及笄之礼。”
林宴不由出声:“嘉儿……”
目光触及她的两腮,不由担忧道:“你的身子……”
他最终还是走了,林淡嘉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后,整个人卸了力一般,倒在床上。
呵,说是心疼我,可是最后还不是问都不问一句,为何我屋里没有暖炭?也并没有给我请大夫的意图。
林宴可真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
林淡嘉想到这里,整个人胃里难受起来,止不住的抽搐,好难受。
恍惚间她记起来,五岁那年她饿得实在不行,阿娘也好久没有进食了,她便跑去求大夫人给她一点吃的,大夫人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听闻那些瘦马自幼便是饿着肚子长大的,你母亲没告诉你吗?长得倒是和她一样……”
她那时候不懂,只知道大夫人眼神好凶,捏得她的脸好痛,她喃喃道:“我饿……”
后面她便看见林宴走了过来,
“哥哥,我饿。”
林宴蹲下身,玩味地看着她,“求我。”
…………
林淡嘉想到自己的阿娘,便心里一痛,泪水涌出,她不能死,她要给阿娘报仇。
于是林淡嘉便坐起,估摸着林珍月的及笄之礼也快结束了。
他也是时候要来了吧。
林淡嘉思忖后便强拖着身子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长得像极了娘亲,她们都说娘亲是勾栏女,可是娘亲的眼睛是她见过最干净最纯粹的。
她的眼睛也随了娘亲,所以大夫人每次看到她的眼睛时,握着佛串的手都会一顿。
含情目,勾得人心尖尖痒痒的。
这张脸,每次林珍月生气时都恨不得要花烂它,眼下林淡嘉用手拂过自己的脸颊,扯了扯嘴角,
娘亲,对不起,孩儿恐怕不能如你所期望。
…………
龙涎香由远及近,林淡嘉飞速挽了一个未出闺的少女发髻,随后将一个木簪子插入。
季朔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少女微垂下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在背后,仅用一只素簪子勉强挽了一个发髻,仅是侧脸就美得动人心魄,黑睫上似乎还泫了几滴晶莹的泪水,即便是最心狠的人见了心里也会升起怜惜。
“咳…”
林淡嘉用手帕捂住口,小声咳嗽,似乎浑然不知背后站了一个人。
直到龙涎香从背后将自己包裹住,林淡嘉才惊讶地问道:“太子?”
太子不语,只是将她搂入自己怀中,林淡嘉猝不及防便与他对视。
太子殿下生的极好,鼻若悬胆,双睛点漆,剑眉星眼,此时薄唇轻勾,俊逸非凡,担得上风光霁月这四个字。
“病了?”
说罢,他便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悦。
林淡嘉嗡嗡地回道:“嗯。”然后便小手轻轻将太子殿下向外一推。
另一只手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声音闷闷地说道:“殿下还是离小女远点为好。”
说罢便又是一阵咳嗽,娇喘微微,泪光点点。
太子不语,眼底含笑,将她的小手包住,轻轻一扯,她便又到太子怀中了。
翘鼻碰着他的胸膛,惹得林淡嘉鼻子一疼,同时惊呼:“殿下!”
娇音入耳,身子便软了三分。
“既生病了,还不老实?”
说罢,林淡嘉便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他打开一只佩囊,取出一颗药丸,林淡嘉在心里暗暗思忖。
太子转眼已经将药丸塞入她的嘴里,林淡嘉还没反应过来,便将其吞了,不由大惊失色。
见她那颇为可爱的呕了一声,太子殿下不由轻笑出声。
“怎么?还怕孤不成?”
林淡嘉在心里想:突然塞她药丸,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表面上却乖巧极了,“小女不敢。”
随后她便发现自己身体开始发烫,抬头便看见太子笑眼盈盈地注视着自己,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随即又可悲地想到,这世间还有哪位男子不是贪图美色的?
就连她那高高在上被人称为“洁身自好”的父亲!当年还不是贪图阿娘的美色……
林淡嘉似想到阿娘死时的场景,身体不由打了一个颤,太子察觉到怀里的小人似乎害怕极了,终究还是开口解释道:
“孤瞧你像中了风寒,这药只是让你发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