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楼
票台见她周身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都有高门女子之气，便心里暗暗咋舌，连忙去找司理了。
林淡嘉：终于知道林珍月为什么那么喜欢趾高气昂了，确实挺爽的。
雅厢内。
“姑娘贵姓？”
林淡嘉：“免姓王。”
司理抚须沉思片刻后便笑着说道：“王姑娘请坐。”
他右手屈前，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知王小姐是想要当何物？”
林淡嘉这才从袖口里掏出锦匣，这黄花梨木雕花匣子一出手便让司理暗自咋舌。
这么名贵的黄花梨木用来做匣子，何况这通身的气派倒是与京城王府的做派相似。
他眼尾的皱纹随着他的笑皱在一起，眼里闪过精明的光。
他赶忙将锦匣打开，便看见晶莹剔透温润细泽的羊脂玉扳指躺在里面。
且不说羊脂玉这玩意儿只有西北蛮荒地区才有，而且开采极其困难，送往的途中这成色也极容易被损坏。
而这位女郎的羊脂玉成色光泽极好，司理心里一动，想要伸手将其拿在手心里好好观摩时，转念又想到林淡嘉还在这等着自己呢……
便不失分寸地看向林淡嘉，客客气气地问道：“女郎想当多少？”
林淡嘉却说道：“我也是奉我家少爷之命来将它当了。”
“少爷说这可值……”
林淡嘉比了一个数，随即接下来又说道：“不知司理觉得如何？”
司理在她说奉少爷之命时，便在脑海里快速搜寻京城王府的那几位少爷信息，王凝…王毅…还是王骠？这女郎是王家哪位子弟的侍女？
不过这王府的人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谁不知这王家从先皇开始便是朝中贵臣，年轻一辈中的王凝更是眼下风头正盛的少年将军。
他故作难为情的表情，先皱眉，让林淡嘉心里一紧，不过好在有帷帽的遮挡，他很难看清林淡嘉的表情，但是她这从容的姿态……倒真像高门的人。
“司理可是觉得我家少爷要价过高？”
林淡嘉呷了一口清茶，浅笑缓缓说道。
闻言司理赶紧赔笑道：“王姑娘言过了。”
对他商贾而言无论是王府的哪一个少爷的侍女都无事，何况这羊脂玉是货真价实的好物………
随后他抚须沉思说道：“行。”
林淡嘉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她刚刚可没说她是王府的人，是他自己脑补的。
收到银票后，林淡嘉便赶紧离开这里，随后去往闹市区。
兜里有钱的感觉就是好，林淡嘉走路都觉得自己有力气多了，帷帽被她取下，她换上面纱，露出两只美目，正在街边准备买点防身的东西，毕竟林珍月之前说给她准备“礼物”，所以她得需要一点防身的。
林淡嘉买完防身的物品后，便转身准备回府，不过远处嘈杂声让她好奇地驻足停步。
好不容易溜出来一会儿，林淡嘉说到底还是一个宅在闺房里的少女，一时间好奇心便快过思想，只见她已经抬脚走向那处了。
“呸呸呸，晦气地儿！”
“据说死了好多得花柳病的人……李家婆子你得小心你男人啊，前几天我还见他进去了。”
只见一位胳膊挎着菜篮子的妇人立马叉腰竖眉高声道：
“什么！老娘要剁了他王八羔子二两肉！”
………………
几个眼尖的妇人见林淡嘉过来了，便提醒道：“姑娘这地晦气，你还没到出阁年纪吧？离着远点为好。”
林淡嘉顺着她们的眼神望去，只见有几位官兵将封条贴在那朱门上，林淡嘉便抬头看向牌匾———“醉香阁”
眼下是白天，青楼不开门的，这贴封条又是干什么？难不成出人命了？
林淡嘉又结合刚才那几位妇人说的话，花柳病？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这可是出了人命？这么官老爷也来了？”
见林淡嘉不走还在这里，那些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这姑娘倒是奇怪。”
京城民风并没有很开放，而且女子以自己贤惠淑真为好，像很多高门女子外出都会带帷帽面纱。
林淡嘉默不作声地笑了笑，不过好在那些妇人嘴巴碎，见有人问，便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这醉香阁几年前还是京城里红半天的青楼，不过现在嘛……”
“我听的啊，据说里面有一个勾栏女染病了，就是那种病，传给哪个府的少爷了，这可不得了了！这病得了男的女的基本上活不了多久，这妓子先死了，没多久官兵便来了………”
“喏，这下是彻底封了。”
一个高高瘦瘦，颧骨高的妇人撇嘴说道：“我看早就该封了！”
花柳病也不是治不了的啊？林淡嘉在心里嘀咕道。
要是说妓女命贱，老鸨不给她治病，那确实难挺过去。
青楼这种病很常见，那位染病的少爷要是请了郎中，好好治病，也有痊愈的可能。
林淡嘉在心里忖度，她深居林府实在是不知道是哪个府的少爷病死了，惹得官府将整个青楼贴上封条……
不过这对那些朱门绣户来说确实是一个丑闻，林淡嘉这么想便在心里估计道：应该被人压下来了，免得有辱门风。
林淡嘉不由多嘴一问，“那青楼里的其他女子呢？”她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有看上的就拉走了，其他的不知道。”
林淡嘉闻言皱了皱眉头，拉走…好像是在形容牲畜……
妓女的命便是这般低贱，
身体被老鸨灌药，早就毁了，特意被调养成男人们喜好的，体质也不行……她们完全没有任何的生存技能…只会讨好取悦男人……
运气好的便被赎去当小妾，不好的得病死的，惹权贵不高兴喂狗的，被玩死的。
青楼没了，林淡嘉在想对于她们来说，是解脱还是另一个深渊？
林淡嘉垂下眼睑，她当年也差一点成为她们。
望着眼前醉香阁的牌匾，已经开始斑驳了，她心里也是一阵唏嘘，但愿她们都解脱，这青楼困了太多太多的女子……
随后林淡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便准备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