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牙还牙
日头西落，浮云被残阳余晖染透，走出校园的学生影子，在地上被拉的老长。
“拜拜，明天见。”
“记得明天给我带游戏卡片啊。”
教室里的同学们互相告着别，有的独自出去，有的则是结伴而行。
“青妍，你看那边。”
高马尾女孩慢条斯理的收拾着课本，一旁的圆脸女生朝她使了个眼神。
苏青妍顺着圆脸女孩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江宁被一堆男生围在座位上。
“要不要告诉老师啊？”
苏清妍有些于心不忍。
“别，你忘记那个胖子上次对你做了什么事啊？”
圆脸女孩连忙摆手，顿了顿，故作高深的说道：“他们这就叫狗咬狗，一嘴毛，咱们快点走吧，万一被误伤就不好了。”
圆脸女孩见苏青妍收拾完毕，便拉起苏青妍的手腕，往教室里外走去。
“圆圆，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
两个女孩的声音逐渐远去，李兴博回望着女神离开的方向，心里有些恼火，没办法让她看到自己为她出头的风采了。
“小杂种，有爹妈生，没爹妈管教的玩意儿，今天老子不让你进医院，我侯明杰的名字就倒着写！”
侯明杰的脸庞布满不属于当前年纪的戾气，恶狠狠的注视着一脸风轻云淡的江宁。
“侯少说吧，怎么弄他。”
吴德鑫在旁边帮腔，周围还站着几个他从别的班级里，收来的小弟，此时都是一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的模样。
“嘿嘿，好好玩儿一下呗，时间还很长。”
侯明杰怪笑一声，扬了扬下巴，吴德鑫会意，就要去把江宁从座位上提起来。
“放学了还不走。”
教室外面，巡视的保安眼尖，发现了这一情况。
“算了，还是出来学校再弄他。”
侯明杰想了想，装作和气的模样，帮江宁提着书包，搂着江宁的肩膀，一群人吆五喝六的走出教室，看样子就像是要一起去网吧玩耍一样。
保安懒得多管闲事，便继续巡视去了。
明德中学的后面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小型厂房，常年无人问津，地面上都长满了杂草，铁皮大门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
“就这儿？能进去吗？”
侯明杰掏了掏耳朵，问着带他们过来的长脸男生。
“侯少，这个铁锁实际上是坏的。”
长脸男生是吴德鑫的小弟，属于是他所在班级的坏学生，一直都想着傍上一条真正的大腿，现如今机会来了，便自告奋勇的带着侯明杰来到这里。
长脸男生恭维的说着话，上前鼓捣了几下，把铁锁取了下来，然后把门往里推开。
“这里很偏，没有人过来，侯少你把门一关，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厂房里空空荡荡的，很是昏暗，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角落里还有用油布遮盖的物件。
“哈哈哈，那就进去吧。”
侯明杰兴奋起来，他脑海里蹦出好几个折磨江宁的办法，那可叫一个惨无人道。
江宁一直表现的很缄默，都不用人推他，就乖乖的跟着这一伙人进入了厂房里。
铁皮大门慢慢关闭，隔绝掉了与外界的联系，一伙人开始泾渭分明的站队，侯明杰这边总共有六个人，而江宁则是孤身寡人，除此之外，还有个李兴博，不知道站哪。
“李兴博，你昏了啊？你过来是为了保护这煞笔的吗？”
吴德鑫没好气的啐骂了一句，李兴博咽了口唾沫，挪到侯明杰这边，他隐隐感觉今天会闹出流血事件，自己先前说的揍人，也不过是打江宁几拳而已。
眼看人都已就位，侯明杰把江宁的书包甩在一旁，抬了抬手，示意安静，他要讲话了。
“咳咳，江胖子，我原本是把你当朋友的，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说我，我的心，很痛啊。”
侯明杰看似是痛心疾首的说道，但表情却笑的很开心。
“这样吧，你给我跪下磕五十个头，这件事就过去，咱俩以后还是好朋友，不过我让你干什么事，你都得干。”
实际上，侯明杰想的是，就算江宁真的跪下了，他还要继续让江宁做一些侮辱人格的事，一点点把他的自尊心摧毁。
可若是江宁不做呢？那便再简单不过了，毒打一顿，打到明天早晨，对了，还有李兴博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今天还骂过自己，干脆等会儿一起打了！
“要我跪下啊？”
江宁好像是如梦初醒的应了一声，呆呆的，惹得一帮子人哄笑起来。
“侯少，这小子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吴德鑫很放松，这种架完全是碾压级别的，不对，这都不算是打架，单方面的凌辱罢了。
“那就去帮他清醒一下。”
侯明杰冷笑着吩咐道。
“小马，去请江胖子吃两个嘴巴子。”
吴德鑫看向带他们过来的长脸男生，而这正中长脸男生的下怀，他这次就是要在据说家里很有钱的侯明杰面前露露身手。
长脸男生不说狠话，不抖威风，快步走到江宁面前，抡起右手，就要扇出去。
啪！！
好清脆悦耳的一道响声，众人吃惊的瞪圆瞳孔，眼睁睁看着长脸男生倒飞回来，半空中还有几颗旋飞的牙齿。
“我之前总是会迷惘，因为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对自我产生了怀疑，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谁；可是我现在突然想通了，过去的是我，现如今站在这里的也是我，为什么不能是过去跟现在相结合，成为一个崭新的我呢？”
江宁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自言自语，听得侯明杰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也没心思去琢磨这句话的具体含义，而是指着江宁，红着眼，怒喝道：
“上，都他妈的给我上！”
奋勇当先的是吴德鑫，他三步并作一步，冲到江宁的面前，一记又快又狠的直拳，在江宁的视野里飞速放大。
“太慢。”
江宁摊开右手五指，往面门前一遮，轻而易举的包住吴德鑫的拳头，同时左腿上抬，坚硬的膝盖狠狠撞在吴德鑫的小腹上。
还未等吴德鑫反应过来，就感觉肠胃翻江倒海般的搅动，吐出一口血雾，面目因痛苦而扭曲，眼珠子都突出了几分，身子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
最强的人一个照面就被撂倒，侯明杰有些慌了，他色厉内荏的大喊道：“别怕，吴德鑫是不小心摔倒了，你们都给我上，谁要是把江宁打趴下，我奖励他一万块钱！”
本来还有点畏惧的坏学生们，在金钱魔力的鼓舞下，一拥而至，都在想着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个吗？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江宁就站在原地，每一次出手就能把一个人打翻，不乏有骨裂声响起，不出一分钟，厂房里鬼哭狼嚎的声音汇聚成一片。
形势瞬间逆转，看似脆弱的绵羊，实际上是披着羊皮的猛虎！
“李兴博，你愣着干嘛？快点上啊，你他妈的忘记是谁往苏青妍的矿泉水瓶里吐口水了吗？你是个男人就去打江宁啊！”
侯明杰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他左右环顾，自己带来的人全都躺下了，只剩下一个立场不坚定的李兴博。
“江宁，今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你放心，我不会把现在的这些事告诉别人的。”
李兴博强装镇定，义正言辞，但是额头上的滚落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内心。
江宁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李兴博如蒙大赦，一溜烟儿的逃跑了，连头不回一下。
“我.......”
势单力薄的侯明杰哆哆嗦嗦的抖个不停，江宁上前一步，他就后退一步，一不小心绊倒在地，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
“江宁！我们是朋友啊，你忘记之前我们的友谊了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也向你道歉，我对不起你。”
恐惧刺激着泪腺，侯明杰一把鼻涕一把泪，再不复之前的嚣张，声音都哭变形了，他双手合十，求爷爷告奶奶似的，祈求江宁能饶他一马。
“吴德鑫，就是现在！”
忽然，侯明杰停住动作，指着后面，江宁依言往后看去，但转瞬间就回过头来。
“啥也没有啊？”
“给我去死！”
侯明杰眼中凶光一闪，攥紧方才摔在地上，摸到的半截钢筋，使劲往江宁的身上捅去，完全不考虑后果。
他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就用钢笔捅瞎过别人的一只眼睛，后来他父亲运转社会关系，花出去几十万块，帮他解决了这事，但也因此对侯明杰很是失望，放任不管了，随便他上了一所普通的高中。
之所以不敢再花大价钱，让侯明杰读什么私立的贵族学校或者重点高中，那是怕万一得罪什么达官贵人的孩子，可就麻烦透顶了。
至于普通高中都是些平民子弟，得罪也无妨。
“就算杀了你，老子也没事！”
仗恃着犯了啥事老爸都能帮他摆平的想法，侯明杰疯狂的咆哮着，裹满灰泥的钢筋只差一寸，就能把这个该死的江宁捅个对穿。
“怎么动不了了！？”
钢筋悬停在半空中，侯明杰错愕的看着握住钢筋末端的手掌，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还会耍花招，挺毒的啊，想杀我？倒是个修炼魔道功法的好苗子。”
江宁把钢筋丢开，又说了些侯明杰听不懂的话，但从语气来看，江宁好像没怎么生气。
“是了，他还是以前的那个江宁，就算现在变得能打架了，骨子里还是善良的，他不会打我的，我是他的朋友！”
侯明杰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天真的期盼着，但下一秒眼前一花，下颌传来剧痛，昂着脖子惨叫一声，干脆利落的倒在地上。
“但就是太蠢了。”
江宁右脚踏在侯明杰颤颤巍巍的胸膛，幽幽的说道：
“真想把你杀了。”
江宁眼神中不夹杂一丝感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侯明杰被泪水模糊，恐惧到极点的脸庞。
他轻轻一旋鞋尖，侯明杰就发出杀猪一般的痛嚎，一阵尿骚味从侯明杰的裤裆传来，原来是湿了一片。
江宁皱了皱眉头，把右脚抬下去，转身就走了。
侯明杰有种逃出生天的侥幸感，他挣扎着从脏兮兮的地上爬起，捂着喉咙，嘴巴扩张成圆形，呕出一滩混着牙齿的血水。
看着周围众人的惨状，感受着下巴的痛楚，他呲着血红的牙床，终于不能抑制自己的情绪，无助的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