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中月,不可揽触。
自打容月拜师之后,便搬到离容渊居住的元阳宫最近的明月宫,宫殿名字还是容渊改的。
之前唤做承欢殿,前朝一受宠妃子所住之地,后这妃子搬其他宫殿便空了下来。
内有一棵合欢树,虽已半枯,却也是应景,面积算不得大,也不算小。
容月蛮喜欢这地方,容渊本想送两个侍女来伺候,不过容月拒绝了,只求了池荷来,旁的不想要
期间容疏过来一次,送了容月几匹上好的绸缎,说是最近京城贵女们最喜欢的料子,对容月拜师与搬迁表示恭喜。
容月很高兴的收下,试问有哪个女子不喜欢漂亮的衣服。
这日,容月被容渊还来御书房。
“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唤儿臣有何事?”容月立在御案下侧行礼问道。
“朕今日唤你来是应你幼时朕答应你的。”容渊笑呵呵的望着下方的容月,“白杨,出来。”
话落,一黑衣男子从梁上飞落,随即叩拜行礼。
“白杨参见陛下。”
“嗯,起罢。”
听此,白杨安静立在一旁。
“这是白杨,幼时你抓周一把小剑,是要学武的意思,朕便让白杨日后教你,白杨是龙卫首领,武艺高强,阿月,你现下是否还要学武?”容渊问道。
“学,多谢父皇。”容月连忙行礼道谢。
“那阿月莫要半途而废,学武很苦,记住你自己的选择。”见此容渊便不在多说,“白杨,日后你便教导公主武艺,且好生保护公主。”
“诺,白杨领命。”白杨面无表情行礼道。
随后,容月便带着白杨回去了。
一回到明月宫,容月便让池荷姑姑去内务府给白杨做几套衣裳,又叫白杨在宫内合欢树下做一个秋千。
随后的日子,容月一边早起在白杨的监督下扎马步,到上学时间又在白杨的陪同下去上学,下学回来用完膳又继续扎马步。
自从容月认识白杨,便见他板着一块木头脸,不曾笑过。
如此,池荷便戏称他为‘白木头’。
但平日里相处下来,白杨却又是一个细腻的直愣子。
又是一月的十六,容月早早的准备好自己做的餐食。
放进餐盒向凤瑟宫走去,今儿是见苏宜修的日子,容月忍不住想快点见到母亲,容月喜欢唤苏宜修母亲,不喜唤做母后。
一盏茶后,容月跟映竹终于走到了凤瑟宫。
因容月得注意公主礼仪,耽误了一些时间。
“母亲,我来的有些迟了。”容月疾步走进殿内,瞧看半靠在贵妃榻的苏宜修放下食盒。
“阿月来啦,瞧这汗都出来了。”苏宜修说完忍不住用帕子掩唇咳嗽几声。
“母亲,我亲手做一碗银耳红枣羹,您尝尝?”容月打开食盒取出装羹的白玉碗递给苏宜修。
“我尝尝阿月的手艺。”接过玉碗,用玉勺舀起小口小口喝。
“阿月的手艺真真不错,母亲往后有口福咯。”不一会儿喝完忍不住赞叹道。
“以后母亲想吃什么,阿月便去学着做。”容月笑得一脸开心的说道。
苏宜修忍不住捏了捏容月的脸,随后容月开心的跟苏宜修分享拜师的喜悦,苏宜修便半靠着笑着看着她。
直到苏宜修面露倦色,容月才堪堪停住遂告退离开,又止不住期待下月十六的相见。
这日,容月照常去安王府上学,由白杨扶下马车,恰逢一挂着康王府旗幡的马车迎面驶来。
“烦请这位郎君稍挪马车,让个道儿我们过去。”一书童模样的少年行拱手礼有些急切的说道。
见此,容月示意白杨将马车赶到一旁。
“郎君,请。”容月侧身行了一万福礼便跟着林伯进府。
“小石头,这是何许人也?怎的从未见过。”不知何时马车内的人打了帘子。
“驾,世子有所不知,前阵子一直深居简出的逍遥公主竟拜安王爷为师,安王爷何许人也?我们大渃的战神,只可惜在那场战役中因身受重伤没能及时医治落下个跛脚的下场,从改朝换代始便半隐于世不问朝政,专心修养,想当年,安王的才华整个大渃都难找几个对手,当真是可惜,可惜啊。”
书童林石一边赶车一边有些捶胸顿足的说道。
“她便是那逍遥公主容月出?原是容疏那小子一直跟我等炫耀的妹妹。”
康王世子沈渚字(津渡)低声说道,“怪不得,这个妹妹我喜欢,是我喜欢的。”
沈渚合上折扇,有些兴致勃勃的。
“世子,你喜欢她?”林石有些诧异。
“有何不可?幼时见她时她还是糯米团子那般可爱,如今倒有绝色佳人那番模样了。”沈渚摸着下巴,一脸纨绔弟子的模样。
“世子,你这般模样,王爷瞧见了定要揍你一番。”林石忍不住调侃一番。
“好你个林石,胆敢打趣小爷,小胆儿肥了?”沈渚伸出折扇轻轻敲了敲林石的头。
“世子爷,奴不敢,上学要迟了,咱们快些去吧,不然又要挨夫子骂了。”林石说完便加快马车行驶速度。沈渚还是那副纨绔模样,一点不急。
翌日酉时,容月正下学走出康王府,刚准备上马车。
“这位妹妹稍等。”身后传来少年特有的低沉的声线。
容月转过头来望向身后向她走来的少年。
少年一身玄色缂丝祥云锦缎直裾袍,身姿挺拔,银冠高束,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长睫微翘,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微微勾起,当真是少年意气风发。
“郎君何事?”容月停下动作有些疑惑。
沈渚望着转过身来的容月,眼眸闪过一丝惊艳,只觉着心都仿佛慢了几拍。
少女一双柳叶眼含情又似无情,抬眸间宛若西湖水色般潋滟,眼下一颗红痣更添了几分春色,鸦睫轻颤,那双远山眉间尽是月色般清冷,琼鼻樱唇,肤白似雪带着几分稚气,一头青丝如瀑,身若扶风之柳。
‘真乃人间绝色也’,沈渚心道。
“妹妹不记得我,可我记得妹妹,我同容疏是好友也是同窗。”沈渚慢慢踱步走向容月。
“之前有听皇兄提起,想必公子便是那康王世子罢。”容月淡笑道,每次容疏来找她时都会提两句自己的好友,其中便有沈渚的名字。
“哦?公主竟知道本世子?可是你皇兄跟你提的本世子?他又是如何说道本世子的?”沈渚挑了挑眉,表现的有些好奇。
“皇兄说,那康王世子最喜玄衣,且行为举止放荡不羁。”
容月忍不住调侃眼前好似不良少年的沈渚。
“阿熙那厮在此胡言乱语,且看我不收拾他!”想到好友这般评价自己,沈渚有些愤愤然。
“世子,我先走了,世子也早些归家罢。”容月轻笑,说完便上了马车离开。
“哎,阿月妹妹,以后我来找你玩啊,就这么说定了。”沈渚望着离去的马车喊道。
这时,一位身着紫色印花绫罗直裾袍的夫人从府内走出来。
她梳着堕马髻,戴着金色镂空莲花簪子,耳上一对金色宫灯耳珰,整个人雍容华贵,但人却长的楚楚动人,美丽极了,一双丹凤眼水波流转,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口,无不给它的主人平添几分春色。
“阿渚,这般晚了,还不归家。”妇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在那杵着看什么呢?”沈母姜楚好奇的问道。
“看一位妹妹。”沈渚慢悠悠的往王府走去。
“哦?可是隔壁那来上学的逍遥公主?”姜楚有些激动,“好小子,这么早便给阿娘找好了儿媳,不行,改天我得试试那孩子心性如何。”姜楚一脸八卦的看着自家的儿子。
“阿娘,莫要胡说,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儿呢。”沈渚跟着姜楚进府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喜欢八卦的母亲。
“哎呀,我记起来了,想来你幼时便说喜欢容伯伯家那小女娘逍遥公主,好小子,搞一见钟情那套,跟你爹一样。”姜楚喋喋不休的说道,“倒是没想到那孩子深居简出养身子现已出落得这般动人,小子好福气啊。”
“阿娘,孩儿先回房了。”沈渚说完疾步离开,受不了自家母亲这般话痨加八卦,再不走她都得教自家该如何追求人间了。沈渚无奈的摇摇头。
接下来的日子,沈渚为了见容月,早早的翘课来康王府寻容月,说要同容月做朋友,容月被沈渚闹得烦了,不得已答应了同沈渚做朋友,容羲和表示在下学之前,沈渚不要打扰容月学习便可。
这般一来二去容月便也适应了身旁有个烦人精沈渚。这天,沈渚对容月说带她去见见容疏的另外几个好友,也是容月的表哥们。容月经不住沈渚哀求便答应在这个休沐日去见见表哥们。
容月也有些好奇自己的表哥,只模糊的记得幼时在筵会上见过,模样个个都是精致无比,这些年在宫里,也没见过外祖父母一家,还有那筵会上笑得温柔的姨母跟高冷的姨父,就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去拜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