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子嗣？即便是大夫人不说，沈云苓也是没那个心思的，她只是担心这碗汤药会损害她的身体。
沈家的仇人还没抓到，她得好好保重自己，自然要惜命。
可眼下，这碗汤药是不得不喝了，与其被灌下去，还不如自己干脆点喝掉，只这一回，应该不会对身体有多大损伤的。
而且，照今早的情形看，裴铮该是对自己厌恶至极，想必不会再有机会同床共枕，那她自然也就不用被灌汤药了。
事想通了，她便有了动作，在婆子要掰开她的嘴之前，先一步接过了碗，仰头饮下，只是不知这药等了她多久，入口之时那温度已是冰凉。
大夫人见沈云苓配合，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目的既然已达成，她自不会再跟沈云苓同处一个屋檐下，毕竟光是看着沈云苓，她就火气上涌。
等大夫人带着人出了门，沈云苓便忍不住哇哇吐了出来。
汤药本就苦涩难喝，她又空腹太久，刚咽下去，就刺激得胃部一阵抽搐，胆汁都要被吐出来了。
连翘赶紧去拍着沈云苓的后背，哽咽道：“姑娘，您受罪了。”
沈云苓摆摆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连翘不哭，人要向前看，日子不会一直这么难的。」
「只是还要辛苦你快快把这打扫一下，不然一会被人瞧见了，怕就真是又要吃苦头了。」
沈云苓做了个吐舌头的俏皮样儿，其实她胃疼得厉害，但连翘这丫头今日眼泪就没停歇过。
她实在不想再让她担心，只好强忍着不适，成功地转移了连翘的注意力，“呀，姑娘说得对，奴婢这就给收拾了。”
此刻，沈云苓有些庆幸，好在大夫人足够厌烦她，把她和连翘放在如此偏僻简陋的角落，鲜少有人往这边来，才不至于被人发现她把药都吐了的事。
该领的罚都领了，该听的话也都听了，沈云苓知道今日的事到此就算是告一段落。
等连翘收拾妥当，她也休息的差不多，便提出她们可以回霁月轩去了。
“真的？刚刚没听那老虔婆……”连翘话刚出口，又赶紧捂住了嘴巴，心脏砰砰直跳，怕刚刚那大逆不道的话被人听了去。
沈云苓嗔了她一眼，叹口气，「你呀，总是这样口无遮拦，现在咱们毕竟不是在家里，一定要谨言慎行，不然今日这样的苦头，怕是吃不完的。」
“奴婢知错了，姑娘莫气，奴婢再也不胡言乱语了，奴婢扶您回去。”连翘凑到沈云苓身边，让她把身体的重心放到自己身上，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棠欣苑。
离开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她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经此一事，活泼爱笑的连翘像是变了个人，走一路也没个话。
沈云苓知道连翘今日定是被吓得够呛，正巧她们路过一方凉亭，她指了指，「爷今晚不一定会回来，咱们不急着回去，去那儿坐一会歇歇脚吧。」
“哎！听姑娘的。”连翘改了方向，沈云苓看到她额角细密的汗珠，摇了摇头，掏出自己的巾帕替她擦拭。
等两人都坐下了，看附近又没什么人，她才拉了拉连翘的袖子，「今日吓坏了吧？」
连翘张了张嘴，眼睛左右看了看，又摇头，“姑娘，奴婢没事。”
进到裴府也不过两日光景，连翘就像是变了个人，笑容都少了，沈云苓真怕她长久处在这种环境里会憋出毛病。
想了想，复又拍拍连翘的手，「不然等姑母她们成功被救出来之后，我便想想办法让你出府回家，如何？」
连翘是家生子，家人都在顾府为奴，又是一等丫鬟，日子自然是比在裴府舒服得多。
“姑娘，连翘怎么能丢下您一人在这里，连翘不走！”说完，连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连翘以后绝不逞口舌之能了，请姑娘不要赶奴婢走。”
连翘伏在沈云苓脚下，小声呜咽着。
沈云苓赶紧拉她起来，「这是做什么，不回便不回，我不逼你就是，莫哭。」
连翘红肿着一双眼看向自家姑娘，明明已是满身的狼狈，却还在对自己笑，天仙一般通透的人儿，怎么就没个好的归宿？
“姑娘，连翘不能走，也不会离开您，哪怕是下火海，婢子也要陪在您的身边，请您不要再说让奴婢离开的话了。”
连翘抬起胳膊随意抹了抹脸，一脸坚定道。
罢了，那便让她留下来吧，自己也会尽力护她平安。
「不提了不提了，咱们回去吧，我肚子都饿了。」沈云苓莞尔一笑。
……
二人踏着暮色走进了霁月轩，见到了等候她们多时的冯嬷嬷。
连翘扶着沈云苓的手下意识抓紧，白天的折磨还历历在目，她生怕裴老太太的人也是来为难她们的。
沈云苓却不这么觉得，她在冯嬷嬷脸上看到了假惺惺的笑容，以及她手上拿着的瓷瓶。
“少夫人，您回来了。”冯嬷嬷向沈云苓迎了上去，“老太太知道您今日受委屈了，特命老奴送来上好的白玉膏。”
“能活血化淤还能止疼，少夫人请收下。”
冯嬷嬷双手献上瓷瓶，继续说道：“您也别怪老太太今日没有出手相帮，若是老太太今日插了手，反而更让大夫人记恨您。”
沈云苓没客气，接过了瓷瓶让连翘收好，「嬷嬷这是哪里的话，云苓怎么会怪老夫人。」
「请嬷嬷回去替云苓好好谢过老夫人，送来这么好的药，也麻烦嬷嬷代为传达云苓的歉意，今日没能去给老夫人请安，实在是失礼，明日定当早早去请安赔罪。」
冯嬷嬷听连翘翻译完，脸上的笑才真实了些，“果真如老太太所说，您是个通透的明白人，那老奴就不叨扰了，少夫人好生休息。”
“老夫人还说了，她答应您的事已经着手在办，约莫也就这一两日就能有结果，少夫人莫要为此事焦心。”
沈云苓一听，心头的大石头才将将挪开些，她福了福身，连翘马上有眼力见儿地去送冯嬷嬷，“辛苦嬷嬷跑一趟，连翘送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