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原来不是不能感同身受
温热的气息打在肌肤，耳朵上细小的绒毛都跟着立了起来。
青天白日的，他怎么这样胡来？沈云苓红着脸推了推裴铮，心也跳得厉害，生怕这时候门帘被谁掀开。
裴铮看她神色慌乱，脸颊红红的羞窘模样，才觉扳回一局。
放在她腰间的手松了些，真是拿她没办法，气也气不起来，虽是抱得没那么紧了，却也没想松开她。
将头轻轻放置在她的肩上，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馨香，明明是最淡雅不过的香气，却让他意乱神迷。
二人贴得如此之近，沈云苓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上的变化，小脸更热了，她不安得向后挪了挪，却听他一声闷哼，当下不敢再动。
“真是磨人，沈云苓，我该拿你如何是好。”他喑哑的嗓音染着几分情欲，“别动了，我答应过你，便不会轻易碰你，你让我缓一缓。”
车厢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呼吸声被无限放大。
“裴欢的事，我说给祖母听的。”裴铮似乎是调整好了状态，开口打破了沉寂。
沈云苓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她有些吃惊，还以为是老夫人手眼通天，不成想竟是裴铮透露出去的。
“祖母没你们想得那么脆弱，便是我不同她说，她知道真相也是早晚的事。”裴铮声线渐渐平稳，恢复如常。
他松开了双手，沈云苓赶忙起身，结果慌乱之间撞到了篷顶，一声闷响过后，只见她捂住头蹲下，精致五官都皱在一起。
“怎么如此不小心！”裴铮嘴上不客气，人却是立马来到沈云苓身侧，看了下她撞到的地方，见只是微微泛红，才松了口气。
扶着沈云苓坐好，无可奈何道：“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同我相处时自在些？”
头没那么疼了，沈云苓才把手拿下来，客套地笑了笑。
看来她还是不愿意继续有关他们的话题，裴铮意识到这一点，探出的身子往回收了收。
接着之前的话：“祖母性子我比较了解，与其让她自己查到迁怒于你，还不如提前同她知会一声，让她参与进来，她也就不会怪你胆大妄为了。”
胆大妄为？他就是这么定义自己的？
沈云苓心中冷笑，她不过是见不得裴欢那样天真烂漫的姑娘身陷泥淖，是有些多管闲事了，但她不觉有错。
见她脸色微变，裴铮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刚刚的话有些不妥，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有错，只是考虑到日后若东窗事发，怕你惹麻烦上身。”
沈云苓手捧着暖手炉，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车厢内再次陷入尴尬的安静状态，恰好不言这时来传话：“爷，少夫人，老夫人问贵客要走了，你们可要去送送吗？”
虽说这次出行带的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可保险起见，还是谨慎些好，所以便没揭穿裴欢的身份。
裴铮没急着动，看向沈云苓，等她点头之后，才说道：“去，我们这就下车。”
江边码头
裴欢还在同老夫人依依惜别，往日在府里没法说出口的话，此时却是说不完道不尽。
直到见到沈云苓二人，裴欢才松开老夫人的手，揉了揉发红的眼，压着声音说道：“祖母，孙女去同小嫂子说几句就走了，江边风大，您快回去吧，别让孙女担心。”
冯嬷嬷也在一旁跟着劝：“是呀老夫人，以后您若是想见十姑娘，再把她喊回来就是，到时府里也干净了，就没顾虑了。”
“您的才刚好转些，可不能含糊了呀。”
老夫人拿着绢帕擦了擦眼角，斥了冯嬷嬷一句：“说什么诨话，她好不容易飞出了牢笼，何必在因我这个一脚迈进棺材的老婆子再投罗网。”
她又拉过裴欢的手，嘱道：“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别听冯嬷嬷胡说，若真是祖母想你了，祖母去看你，你只管在外面恣意过活，人生无再来，得意须尽欢。”
裴欢哭着点头，“知道了祖母，您也一定要保重身体。”
老夫人眼中含泪，笑着点头。
祖孙情深，在场之人无一不为之动容泪目，只除却一人。
沈云苓脑海里都是老夫人刚刚的话，原来不是不能感同身受，嘴角划过一抹讥讽的笑，只不过那个被理解的人不能是她罢了。
“小嫂子，谢谢你，是你让我得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自由。”裴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沈云苓的眼前。
她的声音很轻，却仍将沈云苓从怅然中拉回现实。
沈云苓怔怔地看向面前明媚笑着的裴欢，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她能帮别人冲出牢笼，自己却挣脱不得。
说不出此时心底对裴欢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有些见不得人的阴暗，但很快被压下去。
裴欢只是身份立场不同，自己不该迁咎于她，那岂不是失了本心？
沈云苓笑了笑，是发自心底的释然，她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抱裴欢，然后将自己早就写好的字条交予裴欢。
「从此天高地阔，任尔高飞。」
裴欢念了出来，随后将那张字条宝贝地捧在心口，“小嫂子，真的谢谢你，你也要努力，活出自己来。”
她瞄了沈云苓身旁的裴铮一眼，后又趴在沈云苓耳边轻声说：“我发现九哥同以前变了很多，小嫂子不若再给他一次机会。”
沈云苓只是淡笑回应，裴欢则对裴铮眨了眨眼。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几番寒暄之后，裴欢不得不在船夫的催促下上船，她一步三回头地走进船舱。
船一点点离开岸边，裴欢站在甲板上泪眼婆娑，拼命挥手，却不便再发一言。
岸边的人们目送着她，直至再也看不清人影，才不得不折返，老夫人也在其中，她没有先行离开，只因为她知道，这将是她与她的小孙女此生最后一面。
沈云苓也望着远处出神，自怨自艾是没用的，她忽然就想明白了，既然她能帮裴欢拼出一条路，为何不能为自己搏一回呢？
她劝裴欢要勇敢，难道自己就不能勇敢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