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身世
“我总是不经意去留意你的一举一动，心系你。”陆今安苦笑，“可我亦知，你已是他人妇，更懊恼为何我总是差一步。”
“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但我却怕你受牵累，我心悦你，则更要为你名声负责。”
这话，是在解释为什么明明他对她用情至此，却无所作为。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可裴铮他并不懂你，更不珍惜与你的缘分，我便生了其他心思，那时曾与你说过的，你可还记得？”
沈云苓当然记得，他说，若她回头，他一直在。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如何能回头。
但她的心此刻在不受控制的咚咚跳，这样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逃离，生怕慢一步就会沦陷。
“陆大哥，你肯定是没休息好，在说胡话了。”沈云苓挣开他的手，“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说完，她拔腿就往门边跑。
陆今安在身后喊了一句，“我心悦你。”见她站在门边不动，才又继续说道：“我对你是认真的，云苓，你可愿嫁我为妻？”
沈云苓背对着他，搭在门框的手指紧紧扣着木制门框。
她闭了闭眼，很是艰难地开口，“陆大哥，你别为我费心了，我不值得，你当配更好的。”
陆今安盯着她的背影，黯然一笑，问她：“你说，什么是更好的？”
沈云苓不敢回头，也听出他话中的情绪，却仍是狠下心，“陆大哥，我也不知，但我知道肯定不是我。”
不能再逗留下去，否则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念就要崩塌了。
“可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沈云苓，除了你，我此生不会娶别人。”陆今安声音大了些，“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那天。”
沈云苓听完没再回复，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陆今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落寞，还是他太急了么？
本来他也想徐徐图之的，可这次受伤让他徘徊鬼门关，让他心态发生了变化。
有的话此时不说，怕想说时没机会再说。
“主子，您安歇了吗？”正失神，南星的声音忽然传来。
陆今安咳嗽了声，“进来吧。”见南星在眼前站稳，才问：“什么事？”
南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主子，这是刚刚从并州来的消息。”
陆今安接过，“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
南星应了句是，正转身准备离开，陆今安又喊住他，“对了，虽然眼下风波已平，但保险起见，还是护住沈姑娘安全。”
南星走后，陆今安拆开了那封加急送来的信，眉头因信的内容皱起。
……
沈云苓说是去给陆今安做吃的，做完之后却没勇气再迈进他的房间，托了将军府一位婢女送进去之后，自己则神不守舍地回了房间。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陆今安说的那些话，扰乱着她的心神。
她不能确定，若继续与他同行，自己会不会被他打动。
沈云苓心中烦闷，在屋内踱起步，却在回身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包袱，那里面装着姑母给她的匣子。
她立马蹲下身去捡，却不想那匣子居然那么不经摔，盖子被摔开，里面的东西也尽数掉了出来。
里面有一把孩童佩戴的金锁，一双虎头鞋，还有一块梅花状的玉佩，一看就是女子佩戴的物件儿。
沈云苓将那块玉佩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佩戴痕迹，就证明这玉佩本是有主人的。
玉佩上面还刻了个姓氏：薛
想必就是玉佩原主人了，还有那虎头鞋一看就很旧了，应该是被穿过的。
不知姑母给她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沈云苓没有多想，将那些东西又重新放进去，这才看到被压在下面的信。
想着这是姑母留给她的，沈云苓也就没避讳，直接拆了那信封，第一张纸写的是她的出生时辰，还有右肩上的梅花胎记，像是记录。
等看到第二张纸上的内容，沈云苓面色顿时失了血色。
她将那封信上的内容仔细读了很多遍，而后双手无力垂下，身世的巨变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可这字迹也确实是乳母的字迹，还有乳母平常写字时的一些小习惯，让她不得不去相信内容的真实性。
做了十八年沈云苓，忽然有一天得知她并不是沈云苓，换做任何一人，也无法接受。
难怪姑母那时对她说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她的姑母，原来早有预兆。
可，若她不是沈云苓，那她是谁呢？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佩，陷入沉思。
信上说，她本来含着金汤匙出生，该享尽荣华富贵，说她生母是先皇后，也是当今薛太师嫡女，说她本该是公主。
因在宫中遭歹人毒害，生母早产生下她便撒手人寰，若不是有忠仆乳母偷梁换柱，她恐怕早已随生母而去。
沈云苓虽是相信乳母的话，可也有一事不解，若她真是薛太师的外孙女，那为何乳母不将她带去薛家，而逃向南方？
她抱着满腹疑问，拿出了第三张纸。
信上说，薛太师当年只是一个尚书，薛府也是复杂得很，怕有歹人的眼线，若真回薛府恐怕羊入虎口。
至于为什么到南方，其实也是沈云苓生母授意。
信任沈氏夫妇也是因为他们曾是挚交，乳母信中说，告知她的身世只是想让沈云苓知道她的来历。
还说先皇后其实并不想让她知道真相，是乳母自做主张地希望沈云苓能知道这些，知道先皇后的苦。
信上最后一句：皇后娘娘说，希望你能翱翔在广阔的天地，做快乐的自己。
快乐？沈云苓自嘲般笑了一声。
回想起乳母每每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如今她才明白，乳母对她所有的希冀，皆源自另一个人。
说是不希望她被身世所扰，可却告诉她当年沈家灭门惨案有可能就是宫里派人做的。
她寻了这么多年凶手，如今有了线索，她如何能视而不见？
难怪乳母懂那么多，难怪教她的东西和寻常闺秀学的不一样，现下，一切都解释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