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浓浓乡情 医生为难

“二叔”、“二大爷”“二舅”......前脚刚走出医院的60岁老人被一堆人叫住了。听得出来，听称呼上的区别应该是有乡里乡亲，有同姓本家族亲，有姐妹挚亲。

这个60岁的老者叫刘忠山，是山东省宁固县孙刘集镇孙刘集村人。孙刘集村，清朝乾隆年间孙氏建村得田，刘氏来了经商设立集市，所以刘姓在这个村里也是第二大姓。刘忠山育有四女一子，儿子刘文军排行老三，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两个妹妹。手指被石碾压的是刘文军的次子。

刘忠山听到群人叫他，赶忙回了回头，看到是乡亲和亲戚朋友赶过来了，简单抬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刘忠山是村里的会计，打的一手好算盘，又懂得管理，在村里有着极好的口碑、极高的权威，所以村里的一些红白喜事基本也是由他主持。

“二叔，我爸听猛子手压了，让我赶紧骑车过来，这个您拿着......”说着的功夫，一身矿工打扮的青年给刘忠山递过来200元钱。

“舅，我爸和我叔在后面，让我先赶过来，这个您得拿着，猛子没事吧？”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穿着较为得体，是村里小学的教师，双手递过来400元钱。

“二大爷，我来的急，看有啥需要跑腿的，您安排我。我文军哥不在家，你吩咐我。”一个穿着朴素的青年也递过来一叠钱，有点皱，看着是一张50元的，五张10元的。

......乡亲们很快的功夫都把钱塞到了刘忠山的口袋里。十几分钟的功夫，人也越来越多。

“陈鹏，这钱原封先还给大家，现在还用不到。”刘忠山把口袋里塞得有一把的钱交给戴眼镜的青年，吩咐他给大家退回去。

陈鹏犹豫着，但是看到刘忠山严肃的表情，他只能接过来。刘忠山是他二舅，是他母亲的二哥。他知道，刘忠山向来说话是说一不二的，陈鹏非常尊敬他。

“没多少，主要是别让孩子受罪啊。”人群中的每个人都在做着反对的语言，但是看到刘忠山威严的表情，也都没有多说什么。

八零年代的乡村，乡风淳朴、乡亲善良、互帮互助，谁家有点突发状况，个个都会挺身而出。

刘忠山很快交了钱回来，恰巧碰到镇卫生院的院长齐德成骑着自行车过来，互相看了一眼。

“二叔，我急着手术......”齐德成只是打了个招呼，骑车到门诊楼道里去了。

“去......”刘忠山摆了摆手，示意快走。

刘忠山来到了人群中，“都去忙，没啥，俩孙子调皮了，二孙子受了点伤，没事儿，没事儿......”

众人指导刘忠山的性格，坚毅、刚直，但是从声音中还是听出了些许破绽，毕竟隔代亲，孙子受伤还是影响了他的情绪。

没有人离开，也没有人说话。刘忠山接过来矿工打扮的工人递过来的烟，吧嗒吧嗒的抽着，脖子稍微往人群的反方向一扭。

“二叔，二叔......”门诊楼道里有人在喊。

刘忠山把烟一扔，来到了楼道口。

“哎呀，二叔，哎呀，着急回来做手术，孩子还是咱家猛子啊。”说话的是齐德成，手里拿着一大卷卫生棉擦着手，手上带着的一次性手套沾着血。

“哎，有点重啊，俩手指头......怕是留不住啊。”

刘忠山突然瞪向了齐德成，突然又把头扭向了另一侧，他也稍微有点儿慌了神。

“四哥，四哥，不行啊，咱孩子才5岁啊，还得练写字啊。”30多岁的妇女突然跑过来，她就是孩子的母亲。

“小芹啊，主要是石碾给压碎了，缝不上啊。”齐德成也很为难。

“大成啊，孩子小，肉、骨头的没长实，手指头先缝一缝，固定一下，咱别给他拿掉，先别......”刘忠山的眼神里满怀期待，原有的坚定的语气出现了少有的哀求。

“二叔，这个晚期怕是出问题。”齐德成不敢答应。

“齐院长，试试吧，试试吧......咱孩子还没开始上小学呢，试试，让他试试。”陈鹏毕竟是文化人，此时还是很稳重。

“齐院长，孩子小啊！”众人齐声说着。

齐德成看着眼前三十多口子乡亲，一时说不出话来。而三十几位乡亲，各自不停的哀求着，像是真诚的为自己家的孩子争取。

“我试试，我是怕别把另外三个手指耽误了。”齐德成跑回手术室了。

刘忠山摆手示意大家回去，自己走向了门诊楼，刘猛他妈张大芹也走了过去。乡亲们立在原地，各自三两的说着刘猛这孩子多懂事、这么小受这个罪......